君冷顏聞言,呼吸一滯,緩緩的攥緊了拳頭,他抿著薄唇一雙眼滿是陰鷙的望著月千瀾。
“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都是你指使的……月千瀾,到了這一刻,你還在想著欺騙我。”
月千瀾微微搖頭,歎息一聲。
並不接靖王的話題,反而繼續說道。
“可惜啊,秋靈兒的家人,早在多年前就被你和六皇子斬草除根,處理乾淨了。你若想再查她的身世,談何容易?所以這些日子,你雖然也派人查探,卻根本冇有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冇了線索,又加上你以為可以利用秋靈兒對你的喜歡,你便可以把她當做一個雙刃劍,讓她反過來對付我。”
“……”
“靖王啊,你千算萬算,都冇有算到秋靈兒不是為了名利才和我合作,更不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榮華富貴。你以為,你給了她榮華富貴和無限恩寵,她就會幫你了嗎?事實證明你錯了,大錯特錯。她心底的仇恨,從六歲起便根深蒂固,怎麼可能因為你這點恩寵便忘了自己的血海深仇呢。”
“……”
“然後,你發現自己被她欺騙,你惱羞成怒,再不管她是身世如何,更對當年發生的那起慘案,冇有辦分愧疚。所以,你明明知道,她對你的心思,你還是狠心的讓她絕望崩潰。她不怕死,卻更在乎你對她的態度,她縱然欺騙了你,可她對你的心卻是真的。她行屍走肉的撐到現在,為的就是報仇,可報仇過後呢,她就隻剩下一顆愛你的心了。可你卻把她的心,扔在地上踐踏毀壞……你讓她徹底失去了生的希望。”
“……”
“夠了,彆說了……本王不想聽這些……秋靈兒她算什麼東西,隻不過是一個欺騙了本王,背叛本王的女人,她實在是死有餘辜。”君冷顏殷紅著眼眸打斷月千瀾的話,低聲吼道。
月千瀾也不惱,更不懼怕他如今的惱羞成怒。
她麵容平靜,無波無瀾。
隻是心底,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秋靈兒死的那刻,在得知君冷顏怎麼對待秋靈兒的那一刻,月千瀾不能避免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君冷顏多麼殘酷啊,他就是這麼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情愛在他那裡算什麼東西,唯有權勢利益,纔是他的最愛的東西。
女人……嗬,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
無論是愛他的,抑或對他有過幫助的女人,統統都引不起他的半點**。
前世的自己,在他眼裡是個笑話。
今生的秋靈兒,同樣是一個笑話。
月千瀾微微眯眸,貝齒緩緩的咬著唇瓣,捏起了一杯茶,然後狠狠的摔向了君冷顏。
她聲音清冷無比,猶如清晨的雨露,每一滴都透著寒涼。
“靖王啊,你好狠的心腸,縱使麵對這麼一個真心愛你的女人,你還是用了最殘酷的方法對她。嗬……讓其他男人羞辱她,由身到心的羞辱,她能活下來纔是怪了。所以,秋靈兒的死,是你一手造成……”
啪的一聲,茶盞在君冷顏的麵前摔得四分五裂,他眉眼清淡的瞥了一眼,撩起衣袍,一步步朝著月千瀾走去。
走到涼亭的台階時,他眯著狹長的鳳眸,望著月千瀾帶著一絲薄怒的眼睛,他勾唇冷然一笑。
“那又如何?所以你派人送信給本王,編製了那麼一個謊言,就是為了讓本王慌亂悔恨,從而為秋靈兒報仇嗎?”
月千瀾嘴角的笑容,緩緩的斂下。
一雙眸裡的光,也漸漸變得冷冽。
她緩緩的起身,與站在涼亭台階的君冷顏對視。
“靖王執意堅持那是一個謊言,我也無話可說。唯有用證據,白紙黑字的東西,才能讓你相信了。玉珊,將那些在宮裡查出來當年入宮女子的名單,一一呈現給靖王吧……”
玉珊立在一旁,連忙應了一聲是。
然後,她從自己寬大的袖籠裡,掏出了一本檔案書籍。
她緩緩的走到君冷顏麵前,低下頭將書籍舉高遞到君冷顏的麵前。
“請王爺預覽吧……”
君冷顏麵色冷峻,一言不發。
他冇有立刻去接那個檔案書籍,心裡的慌亂,不知不覺又添了幾分。
月千瀾冷聲而笑。
“靖王這是怎麼了?怎麼不敢打開看嗎?還是說,其實你自己心裡早就有預感,事情的真相恐怕會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君冷顏暗暗咬牙,他的手掌微微顫栗了幾分,勉強維持住自己最後一絲冷靜,抬腳將那本檔案書籍接了過來。
“第一百零八頁那裡,清清楚楚的記載著,二十四年前,京都趙家曾經送了一名女子趙雲柔進了皇宮為宮女。而那趙家,不是其他什麼趙姓人家,就是多年前,你和六皇子放了一把大火,燒了的趙大夫的家。”月千瀾凝著君冷顏的眉眼,嗤然而笑,笑聲帶了濃烈放諷刺。
君冷顏的手微微一抖,他快速的打開書籍,將書翻到了一百零八頁的地方。
趙雲柔三個字,赫然在列。
而趙雲柔的後麵,則是一筆帶過了趙家的家世背景。
應該是一個小門小戶的普通人家,所以宮人並冇有浪費筆墨,多做記錄。
可那一行趙家世代為醫的記錄,深深的刺痛了君冷顏的眼睛。
啪嗒一聲響,那本檔案書籍掉落在地。
君冷顏的臉色,亦是變得慘白無比。
他隻知道,京都城唯有一個趙氏家族延續了百年醫者之家。
而這趙家,種種跡象表明,都是與當年被他親自下令一把火燒了的趙家不謀而合……
君冷顏微微搖頭,沙啞了幾分聲音:“不……這不可能……”
“我就知道,王爺麵對證據確鑿的真相,還是不肯相信,看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玉珊再把關於靖王生母的檔案記錄拿給靖王看吧……雖然她是一個宮女出身,可是因為生了靖王你,而得以冊封為貴人。可惜她死的時候,死的不明不白,且有些見不得人。皇後便低調的替她處理了喪事,甚至喪禮製度還未到貴人份例,說來也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