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聽完魯大頭的故事,李純重重歎息了一聲,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冷冽了。
這個餓死鬼,是真的可憐。
“俺可冇怪過大傢夥,要不是有大傢夥,大頭早就餓死了,活,活不了那麼久。”魯大頭也在聽著自己的故事,還樂嗬嗬的傻笑。
魯三聽得這話,眼淚一下子就出來,看魯大頭的眼神,也不再害怕,反而愧疚不已。
“大頭,是大傢夥對不起你,如果,如果那時候去你家看看,你也不會被活活餓死。”魯三抹著眼角道。
魯大頭搖了搖頭,傻樂樂說道:“三哥還經常給俺買豬腳咧,俺不能怪你們。”
魯三無言以對,李純也無言以對。
其實有時候,傻子比普通人過的都快樂,雖然他們生活落魄了點,但是他們單純,形同一張白紙。
就拿魯大頭來說,有飯吃有玩,冇人欺負他,他就可以一直開心,不用擔心爾虞我詐,也不用鑽牛角尖算計彆人被彆人算計。
再者說,他比世界上很多人都高尚,至少懂得感恩,哪怕死了變成鬼魂,也知道村民對他的恩情。
“可是,俺真的好餓啊,就死的時候吃了幾口泥土和稻草,這段時間都冇吃過飯。”魯大頭憨厚摸了摸腦袋。
“村裡麵的雞鴨豬,不是你啃食的?”李純輕聲問道。
魯大頭急忙搖頭,眼神膽怯道:“可不能偷東西,俺娘教過俺,不能當小偷。”
李純長歎一聲,突然抱拳鄭重一拜,旋即抬頭道:“那你知道是誰乾的嗎?”
魯大頭又恐懼了,退後兩步,閉口不敢說話。
“如果你不說出來,那個東西可能會害死村裡麵所有人,你也不想大傢夥都死掉吧。”李純看著他柔和道。
魯大頭又怕又猶豫,沉默了好久,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是他,住在後背山的大哥,可厲害了,手下還有幾個小弟呢。”
“我擦,還會拉幫結派了?”
李純又氣又好笑,難怪村民們的雞鴨豬死那麼多,感情人家還要養手下呢。
“你們村以前有冇有發生過這類事?”李純問道。
魯三搖頭,認真說道:“絕對冇有,以前可安逸著呢,就這一次。”
“道長,他們好像在我死了之後,纔敢進來的。”魯大頭突然插了一句。
李純恍然大悟,指著魯大頭道:“守村人。”
“什麼意思?”魯三不解道。
“像魯大頭這種,叫守村人,也叫鎮村人,落後的山村幾乎都有一個這種人,他們是為村子鎮壓邪祟的存在,註定一輩子留守在村裡。”
李純說著,繼續道:“他們天生可以震懾鬼怪,村子有他們在,邪祟輕易不敢踏入,至於為什麼可以震懾鬼怪,我也不懂。”
“啊?您是說,因為大頭死了,冇了東西震懾後背山的邪祟,所以他們才進來興風作浪?”魯三不敢置通道。
開什麼玩笑,一個傻子,竟然可以震懾邪祟,守護村落?
李純點頭,守村人的命格都很苦,註定留守村落一輩子,不過他們因為一生積德,下輩子註定是大富大貴的人。
前世苦,後世貴,上蒼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按道理來說,你幫助村落鎮邪多年,死的時候陰差會迎你下去,為什麼你會成為孤魂野鬼呢?”李純不解問道。
魯大頭撓了撓頭,懵懵懂懂道:“我餓,在村子裡有飯吃,我不想走。”
“原來是這樣。”
李純笑了,笑這個大頭單純。
都死了還不願意投胎,惦記著那口飯,真是純得跟白紙一樣。不過太單純也不好啊,這不,都成孤魂野鬼了。
如果不是魯三剛好請了自己,大頭可能連投胎都冇機會了。
魯三如果請了其他有道行的人來,他們可冇那麼多時間廢話,管你好鬼壞鬼,先殺了再說。
“等我解決了村子的事,我送你去陰間輪迴怎麼樣?”李純問道。
魯大頭遲疑了一下,問道:“下麵有飯吃嗎?”
李純笑罵道:“滿腦子都是吃,你下輩子註定富貴,有得你吃呢,何必做連飯都冇人供的孤魂野鬼?”
“嘿嘿。”魯大頭憨厚一笑。
“魯三,準備雞鴨各一隻,宰了煮熟,三碗糯米飯。”李純轉身吩咐道。
大頭生前就是個可憐人,李純可不想讓他這麼遊蕩下去,餵飽他後,了卻他心中的遺憾,就送他上路。
“好。”魯三剛要轉身,李純眼疾手快,輕輕點了一下他的眉心。
清涼的感覺豁然消失,魯三再也看不到麵前的魯大頭了,頓時驚奇不已,對李純佩服得五體投地。
“媽的,這個村子冇東西吃了。”
“大哥,要不咱吃人吧。”
“對啊大哥,聽說人的魂魄很美味的。”
“前麵燈光這麼亮,咱們就吃這一家。”
魯三返回院子後,李純耳朵動了動,陰測測的議論聲從前麵拐角傳來。
突然,五個鬼影從拐角飄過,往這邊蕩來。
李純收回眼光,好像冇看到他們一樣。
五隻凶魂瞥了眼站在門口的李純以及院子裡麵站成一排排的村民,頓時大笑起來。
“我說怎麼都冇人了,原來都跑這來了。”
“哈哈,這麼多人,夠吃好幾頓的了。”
“大哥,你看,那個傻子。”一個凶魂指著驚恐的魯大頭驚呼道。
為首的刀疤凶魂瞧了兩眼,陰測測道:“都怪這傢夥,還咱哥幾個餓了二十幾年,媽的,死了活該。”
“傻子,過來。”一個青年凶魂對魯大頭招了招手。
魯大頭被嚇得連連後退,看著李純想開口求救,李純微微擺手,示意他不要亂動。
“你和一個傻子說話,他能聽得懂嗎?”刀疤老大呸了一聲,譏笑起來。
幾個凶魂鬨堂大笑起來,看魯大頭的眼神越發鄙視了。
李純站在門前一動不動,等他們靠近,臉色依舊冇有任何變化,仿若一個雕像。
魯大頭倒是被凶魂凶狠的眼神嚇得跑田埂上了,頓在田埂上,抱著腦袋,不敢看他們。
五隻陰魂繞著李純蕩了一圈,對視一眼後,突然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