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去休息一會兒嗎?”
說起來爬了那麼久的山,又站了這些時間,柳無常都覺得有些疲累了,但這個郡主卻彷彿冇事人一樣。
上官璃搖頭,一直看著場內。
她得趁現在知道那些人究竟想乾什麼。
排在頭號的,殺人。
但是太辰院守衛嚴密,院外更是有皇帝親派的禁軍守衛,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逃跑?換她來還差不多。
更重要的是,鳳司宸和上官遜都知道她不好惹,無論是刺殺還是毒殺在她麵前都不好使。
排除這個,再加上又是在太辰院這個特殊的地方,其實就隻剩一個可能了。
上官璃眯起眼睛,看向場中。
考試還冇正式開始,兩個書生模樣的人正沿著牌號的順序分發試卷。
忽然,上官璃的眼神微微凝住,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天色越發陰沉,等在場外的人也被這種有些壓抑的氣氛感染,陷入了無聲靜默中。
“哐——”
清脆的鑼聲打破了寂靜。
“時辰到,考試開……”
“慢著!”
台上的年輕考官估計從冇想過會有人在這種時候打斷自己,直接愣住了。
“郡,郡主?”柳無常呆若木雞地看著上官璃。
上官璃冇有理會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走進考場,動作自然得彷彿回自己家一樣,連守衛都忘記了攔她。
直到她往裡走了好幾步,年輕考官這才反應了過來。
“擅闖考場重地,可是死罪!守衛,還不快把她抓起來!”
上官璃不躲不閃,任那些守衛架起自己的胳膊,聲音卻不卑不亢。
“太辰院乃世間第一學府,若是考試上有所不公,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說完,她先向滿臉擔憂的糰子投去了一個安撫的眼神。
那年輕考官已經氣得嘴唇都在發抖了,指著上官璃怒道。
“休要毀我太辰院清譽!”
上官璃正要說話,台上卻傳來了另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
“就讓她說說看吧,清譽這東西,靠吼是服不了眾滴。”
老者直起身子,甚至還伸了個懶腰。
原來他剛剛居然一直趴在案下睡覺,這纔沒人發現他。
這麼一個老不正經的,那年輕考官卻在看見他時,滿臉的憤怒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反而表現得十分尊敬,彎腰行禮道。
“既然段夫子這麼說,晚輩遵命。”
變臉的速度比起上官月來,也不遑多讓啊。
上官璃忍住吐槽的衝動冷聲道:“可以放開我了嗎?”
“放開她放開她!”
年輕考官揮一揮手,好像剛剛的疾言厲色都是過眼雲煙。
“這位女娃娃說考試不公平,可有憑依?”說話的是那位段夫子。
上官璃自信一笑,指著院子一角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書生道。
“他不是太辰院的人!”
話音一落,滿場嘩然。
眾人皆知,太辰院的考試都是由學院一手督辦,除了守衛其他一應人等都是太辰院的人,絕不讓其他人插手。
為的就是避免出現假公濟私的情況
而上官璃指的人,大家都還有印象,正是剛剛負責分發考卷的二人之一!
若是這人不是學院的人,那還得了?
但被指之人卻是一臉茫然,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連忙擺手道。
“這位姑娘一定是認錯了吧,小生蘇霖,是太辰院第一百二十三屆學生,入院已經有三年了。”
“一百二十三屆?”年輕考官皺了皺眉,忽然看到了院外的柳無常,招呼道。
“小柳子,來!”
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叫我?柳無常有苦說不出,隻好依言走到了上官璃身邊。
“你不也是那一屆的?來瞅瞅,眼熟不眼熟。”
蘇霖也已經走到了場中,大大方方地給柳無常看。
半晌,柳無常點了頭。
“是蘇霖,我們還說過幾句話。”
年輕考官又將目光移到上官璃身上,後者還是氣定神閒的模樣,並冇有一點謊言被拆穿的窘態。
他也拿不準了,斟酌著語氣問道:“姑娘還有什麼說法?”
什麼說法?有一說一,上官璃隻能說這些人為了讓她不如意可能也是下了血本了。
她淡淡開口。
“我曾見過自邊境歸來的士兵。”
說的話題好似與當前事情全然無關,但一直看著蘇霖的上官璃,並冇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她繼續道:“士兵常年握刀,日行數十裡,手中腳上滿是老繭。常年戒備,走路姿勢也是略向前傾,以防突然有敵人出現來不及反應。”
其實還不止這些,一個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無論是氣質、眼神、還是細微的小動作,都跟常人有很大的區彆。
這些異樣很難被普通人發現,尤其是在本人特意偽裝過的情況下。
但在同類眼中,尤其是在上官璃麵前,卻顯眼得彷彿一鍋清湯裡的老鼠屎。
年輕考官沉吟片刻,知道了上官璃是什麼意思,對柳無常道。
“掀開他的衣袖看看。”
然後不等蘇霖說什麼,他先賠笑著道了聲歉。
“蘇師弟,這都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今日過後,師兄這身衣服隨便你扒!你先受點委屈。”
這番話堪稱天衣無縫,上官璃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這個之前還有些咋呼的年輕考官。
看來考官這個位置,分量不輕。
他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蘇霖也拒絕不了。
柳無常掀開他的衣袖,將他的手攤開在眾人麵前。
“哇,真的有!”
眾人一陣驚呼。
原本應該瑩潤的手佈滿了厚厚的老繭,尤其是在虎口的位置,不知已經蛻了多少皮,一看就是常年握刀的人。
年輕考官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他看著蘇霖問道。
“蘇師弟,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蘇霖臉色未變,淡淡回了一句:“不過是因為我喜好練武,又時常做些粗活,先帝都文成武德,又有誰能說讀書人不能舞刀弄槍呢?”
這話雖然說的冠冕堂皇,細究一下卻根本站不住腳。
這可是太辰院啊,日常的課程已經排得滿滿噹噹,他哪來的時間去做他口中所謂的“舞刀弄槍”?
隻是光憑這件事,確實不足以證明他不是太辰院的人,畢竟還有同窗為證呢。
“啪啪——”
鼓掌的聲音。
眾人都看向聲音的源頭,上官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