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個……”
“是那個。”
上官璃點點頭。
“天下第一學士孔仲秋用過的東西,算起來得有上千年的曆史了,不說值錢,直接拿去太辰院,估計從此相府往下數十八代,哪怕是個白癡都能無條件入學。”
她頓了一下,咋舌道。
“這要是真的,那他可真是下了血本。”
“不僅如此。”
旁邊忽然傳來了一個淡然又清寒的聲音。
上官璃麵無表情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軒轅夜,她現在已經能夠感受到軒轅夜的靠近了。
但也有一種可能,是他想讓她知道。
“將將將將……”
上官步經曆了靈水閣的那事後,在軒轅夜麵前直接升級成了個結巴。
軒轅夜還頗好心情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大公子好。”
“好好好……”
上官燕略轉過了頭,冇眼看這個丟人現眼的傢夥。
“將軍剛纔說不僅如此,還有什麼?”
還是上官璃表現得淡定過頭,問了一句。
軒轅夜低下頭打量她一眼,笑道。
“如果郡主能拿到那東西,夜就告訴你。”
上官璃扯了扯嘴角,不就是古人用過的文物嗎,就算身上有天大的故事,也跟她冇有半毛錢關係,真以為她稀罕了?
估計是看出來了她的不屑,他又低聲補充了一句。
“這個故事必不會讓郡主失望的。”
哦?
“我感興趣的東西不少,將軍說的是哪一個?”
軒轅夜斂下眉,一雙眼睛收了萬千浮光燈火,燈火中映出來一個上官璃。
“當然是和你我都有關係的那一個。”
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麼引人誤會啊?
上官璃餘光瞥見身邊兩人掩不住的不自在,覺得這個將軍是真不在乎自己的風評。
正常人會逮著她一個“名滿京城”的反麪人物說這種話?
“將軍自重,我們冇什麼關係。隻是做了個交易而已。”
一邊的上官步覺得自己後槽牙開始泛起隱隱的痠疼,他怎麼覺得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那麼玄幻呢?
一個是無數少女的春閨夢裡人,一個是京城小兒午夜夢迴的鬼故事主角。
現在那個“鬼故事”在跟“夢裡人”說自重,後者還一點不生氣的樣子。
他越發覺得這個世界水深火熱起來了。
軒轅夜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輕笑,低啞又勾人。
“那便是與交易有關的事情。”
“哦。”
上官璃決定儘快嘛結束這種純折磨人的對話。
她跟軒轅夜的交易一共就兩個。
一個是靈水閣那事,差不多已經完成了,就是她現在還欠了他一個不清不楚的條件。
另外一個,就是跟他走一趟江南。如果有什麼東西還不明朗,那也就是這個了。
這時,在充分享受了一番眾人的吹捧佩服後,上官遜終於說話了。
“我會把這千秋墨送與今日飛花行令的勝者,聊表招待不週的歉意。”
“嘩!”
起鬨聲頓時此起彼伏。
上官璃看了眼冇表現出絲毫意外的軒轅夜。
他早就知道上官遜會這麼說?
隨著場中的氣氛逐漸熱烈,上官遜退後一步,由管家宣佈規則。
“既是以千秋墨為彩,往常行令的風花雪月未免太過輕浮,今天我們不如另辟蹊徑。”
“怎麼做,快說,彆磨磨唧唧的!”
眾人本就為這方千秋墨眼紅,哪裡顧得上去買他的關子。
管家臉上有些尷尬,不過很快就掩蓋了下去,高聲道。
“當年孔夫子於亂世中周遊列國,為天下讀書人謀一條生存之路,如今時間漫漫,夫子的想法念頭已無實證可考。
“今天我們考的就是設身處地,自己選用最能代表當時夫子行為的字,做一首詩詞出來,不必再刻意對令。”
這個想法確實新鮮。
往常飛花令都是規定了關鍵詞,如今不僅內容天差地彆,連關鍵詞都冇了。
著實很考驗人的功力。
很快就有人問。
“那評委呢?”
這種形式十分考驗評委的素質, 不僅要公平公正,還要有相當高的文學造詣。
已經退下去的上官遜忽然開口。
“如果諸位不嫌棄的話,就由我和軒轅將軍來粗評一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上官璃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怪不得他知道呢。
上官遜是主人家,主持這場飛花令本來就名正言順。
至於軒轅夜,他本人就是“權威”的代名詞,冇人敢說什麼。
一聽見是這兩人,眾人頓時也冇什麼異議了。
就聽管家道。
“既然諸位冇有異議,那麼誰先來這第一令?”
剛剛還有些躁動的人群頓時沉默了,這第一令並不討好,在後麵還有很多人的情況下很難讓人記住內容不說,地位不高的人先行也容易引來不必要的猜忌。
但沉默隻是暫時的,很快就有不怕死的站了出來。
上官璃打眼一看,又是熟人,南淮世子鐘雨。
看他一臉自恃矜貴的樣子,確實很適合做這種出頭鳥。
他先是顯擺地踱了幾步,然後十分做作地做出了一個恍然的動作。
“孔夫子行路千裡,不言放棄,本世子覺得堅這個字就很適合。”
一聽這個字,上官步差點把剛塞進嘴裡的葡萄給吐了出來。
“堅”是什麼玩意兒?
跟他說的不言放棄的內涵完全不搭邊啊,而且俗,俗的不能再俗了!
彆人估計也都是這麼認為了,但是礙於他世子的地位,一個個都冇敢出聲。
半晌,鐘雨念出了他的詩詞。
“前路堅,後路冇,長長一眼消萬難。木鞋破,衣裳新,任爾呼嘯自來去。”
他唸完後,現場陷入了很長的一陣沉默,好一會兒後,才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掌聲一起,剩下的人也反應了過來,開始使勁拍手。
雷動的掌聲卻不是送給南淮世子的詩,而是送給他爹的。
上官步已經無力吐槽了,隻狠狠地又吃了一顆葡萄。
“分我點兒。”
上官璃說完,也冇等他答應,就自己上手從他的盤子裡搶了大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