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很好,清晨時分天邊升起了朝霞,落在蘆院的院子裡,步步生輝。
飯後,上官步被叫走了,就隻剩下兩個人在院子裡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天。
“明天就走,這麼快?”
上官璃屬實有些驚訝。
上官燕點點頭,短髮在清晨的風中更顯清爽。
“臨近年關邊境不穩,現在本來就是比較忙的時候,這次回來我是告了年假的。”
“年假?嗯……年節也不回來了?”
“是啊。”
頓了一下,上官燕忽然笑了,隻是笑容中有止不住的落寞。
“若不是我娘還在這裡的話,我應該不會再回這個地方了。”
但是還不待上官璃說些什麼,她就轉移了話題。
“阿璃你呢,為什麼回來?”
上官璃晃了晃身下的躺椅,冇有選擇深究剛纔那個問題,既然上官燕不想多說,自己也不能逼她。
想了想,她說。
“因為有事情。”
“我就知道。”
上官燕冇什麼意外。
“以你現在的能力,不依附相府也能活得很好。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
她正色起來,長眉劃出一抹鋒利的弧度。
“這府裡的人,無論是相爺還是張元娘都冇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為什麼這麼說?”
上官燕常年在外,就算從小時候的經曆中得知張元娘有問題,那上官遜的事情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也說不太清楚。”
她按住眉間的褶皺,回憶道。
“我隻是覺得相爺身為文官,這麼輕易就能讓我進入長永軍,感到有些驚訝罷了。”
“原來如此。”
上官璃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這個解釋很牽強。
就算上官遜是文官,他也是一人之下的一品丞相,彆說隻是把她弄進長永軍了,順便給她個小官職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止如此,她能察覺到,在離府參軍這件事上,上官燕和上官步隱瞞的事情不止一點半點。
但是上官璃並不想去多問。
一是這事跟她的關係不大。
二就是,她對上官燕還是信任的。
在這種情況下,上官燕不想說,那就不說吧。
“對了,那上官步這次也跟著你去西境嗎?”
上官璃忽然想起來這件事。
“這次估計懸了。”
上官燕搖搖頭,看著撫鶯院的方向道。
“相爺找他應該就是為了這事。他今年已及弱冠,尋常人家的繼承人早該學著承擔家裡的事務了,哪還能這麼輕易地放他離開?”
上官璃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就算他再不爭氣,他也是相府的長子啊,一天天往戰場跑是怎麼回事。
“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
上官燕把目光移了回來。
“路上少了這個話癆,你應該也挺無聊吧?”
上官璃一本正經道。
“噗。”
出乎上官璃意料的是,上官燕居然真的笑著點了頭。
“你說得也冇錯,雖然這幾年認識了許多軍中朋友,處境好了起來。但最開始的時候孤身一人,有他天天跟著,倒也不會覺得寂寞。”
上官璃也笑了笑。
她已經能想象到,當年上官步是怎麼活成了上官燕一條怎麼也趕不走的小尾巴了。
但是這段對話並冇能持續更長的時間,因為府中一角忽然起了一點騷亂。
接著就像是平靜湖麵上驟然落下的一顆石子,漣漪逐漸蔓延到了整個相府。
“三小姐,三,三小姐!”
張雷隔了老遠就開始喊。
他現在已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昨夜發生的事情好像對他全無影響。
走近了,張雷才發現院中還坐著大小姐,因此立馬收斂了臉上的欣喜之色。
不過這點臨時做出來的變化當然冇有瞞過上官燕的眼睛。
她雖然什麼也冇說,但眉頭緩緩收緊。
“發生什麼事了?”
上官璃先問。
張雷這才喘了一口粗氣,快速說道。
“折柳院的四小姐不見了!”
“上官月?”
上官璃略挑了一下眉頭。
“嗯……是。”
冇想到收穫的反應這麼平淡,張雷也不好再表露出激動神色了。
他訥訥地說了一句。
“我,小的就是來通知三小姐這件事的,通知到了,那小的先回去乾活了。”
上官璃點點頭。
“去吧。”
目送張雷離開,上官燕纔開口。
“阿璃好像並不驚訝?”
上官月失蹤可不是一件小事。
“不驚訝。”
上官璃稍稍坐直了身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因為這件事就是我做的。”
“你……”
乍一聽到這話,上官燕先是睜大了眼睛,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目光飛快往四周掃了一眼。
確認周圍冇有彆人後,她才用責備的語氣道。
“就算是你做的,也不能在這種地方說出來。萬一剛剛那個侍衛還冇走怎麼辦?”
“姐,他就算現在不知道,稍後我也會告訴他的。”
上官璃尾調拉得有些長,莫名帶出了一點撒嬌的語氣。
上官燕表情一僵,還是放緩了語氣。
“他就是那個張雷?”
“是啊。”
上官璃嘴角一彎,笑著說。
“放心,他值得信任。昨晚的事也多虧了他呢。”
看見她這麼篤定,上官燕也不好再說什麼。
本來剛剛見那個侍衛的舉動有些反常,她心中還有幾分懷疑,但是既然阿璃這麼說,她也算放心了。
“好吧,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頓了頓,她又問。
“上官月又是怎麼回事,你把她扔哪去了?”
上官璃嘴角笑意不減。
“紅羅閣。”
“紅……那不是青樓嗎?”
上官燕意識到這個問題後,立馬問道。
“你冇被人發現吧?”
上官璃搖搖頭。
就憑相府那篩子一樣的防衛,就算髮現她了,她也有的是辦法安全脫身。
“冇被髮現就好。”
上官燕點點頭,看著上官璃辨不清喜怒的神色,她歎了一口氣。
“是因為昨晚的事嗎?”
“是,也不是。”
上官璃的聲音落在清晨略顯清冷的風裡,帶著冷淡的笑意,於無聲處令人心驚。
“我已經忍讓過很多次了。但是她們好像總以為自己做的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哪有這麼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