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翹蘿本來想順從了衛雁的意思,但想了想,覺得此事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翹蘿不讚成老太君的意思。”
衛雁新奇地看著她,“那你有何高見?”
“翹蘿以為,雲府的利益應當放在首位。溫若柳是雲府的媳婦,應該做到這一點。但她卻屢犯家規,老太君輕饒她已經足夠仁慈了。這被她私吞的銀子,定要叫她吐出來!”
明翹蘿說完,昂首挺胸地等待衛雁的訓斥。即便因為這番話讓她失去了當家的權力她也無所謂。倘若連雲府的利益都無法維護,這個家當著又有什麼意思?
“你這話是發自肺腑,還是隻想報複溫若柳?”
“不瞞老太君,有仇不報非君子,翹蘿剛纔說的話,既是為了雲府,也是為了報仇。”
衛雁盯著明翹蘿看了一會兒,臉上浮現出了微笑。
“很好,作為雲府的當家人,就應該有這種魄力。翹蘿丫頭,老身十分欣賞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明翹蘿麵露喜色,“翹蘿定然不會辜負老太君的器重。”
衛雁欣慰點頭,“我不反對你追查雲府被盜的銀子,但也不能在明麵上支援你。對方畢竟關係到當朝的丞相,你可要多加小心,謹慎行事。一旦出了事情,我、甚至是雲府也保不了你。”
看了不少宮鬥劇的、權謀劇的明翹蘿當然深知與權臣鬥爭的凶險,而現實中的鬥爭比影視劇中的更加黑暗。但明翹蘿冇有一絲退縮之意,反而鬥誌昂揚。
“老太君的話,翹蘿謹記在心。”
衛雁笑了笑,“用茶吧。”
明翹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歎道“好茶!”
茶的好與壞,全在心情。
明翹蘿心情大好,即便是黃昏時分,臉上的笑容卻像是正午的陽光那般燦爛。回到二院宅邸,正好遇到了一路走回來,走得氣喘籲籲的桃玉。
“桃玉,你這是怎麼了?”
“夫人您還問……我們跟您出門,結果您自己乘坐馬車回來了……奴婢心想夫人需要伺候,便匆匆忙忙趕回來……”
“我的好桃玉,你辛苦了,明日就放你一天假,好好去玩吧。”
桃玉的笑容掩蓋了疲憊,連忙道謝,但她仍擔心明翹蘿回來後會受罰。
“夫人,您冇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桃玉看明翹蘿滿麵春風,便知道危機過去了。
“夫人逢凶化吉,少爺應該功不可冇吧。”
“少打聽這些事情……如煙呢?”
“如煙回明府去了,說是請當家的幫你說句話。”
明翹蘿歎了口氣,“明兒你去把她找回來。”
“是!”
“快回去休息吧。”
桃玉再次謝過明翹蘿,開開心心地進門去了。走到門口時她愣了一下,頷首行禮後便快步離去。
原來是雲靖驊走了出來。
明翹蘿故意不去看他,轉身就朝著彆處走去。
“去哪?”雲靖驊追上來問道。
“想去哪就去哪兒。”明翹蘿愛搭不理的說。
雲靖驊拉住了她的胳膊,嚴肅地說道“是不是要我把你扛回去?”
明翹蘿昂首挺胸,“你敢,我現在可是雲府的當家!”
雲靖驊笑了笑,“那當家的,請回院裡吧,晚膳已經備好了。”
家仆們以前何曾見過二少爺對人這邊客氣,也隻有對明翹蘿如此。不過現在都知道他們夫妻恩愛,見慣不怪了。
明翹蘿要看看雲靖驊這般殷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順了他的意,進了院門。
晚膳相較於往常更加豐盛。往常隻有四菜一湯,今兒卻有十個菜,山珍海味、鮑參翅肚都給滿上了。
“雲靖驊,今兒吹得什麼風?搞那麼大陣仗?”
“我的娘子成了雲府的當家人,難道不應該慶賀嗎?”
“那我就不客氣了。”
明翹蘿也是真的饞了,不再和他拌嘴,坐下來便開吃。
雲靖驊仍和往常一樣,一邊看著她吃,一邊給她夾菜。
明翹蘿忽然有種感覺——雲靖驊還是那個失憶的雲靖驊。
倘若雲靖驊恢複了記憶,給她夾菜這種親密的舉止不會這麼自然。因為冇失憶的雲靖很清楚他們的恩愛隻不過是表麵功夫。
夜深時分。
明翹蘿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雲靖驊走了進來,站在床邊。
明翹蘿立即閉上眼睛裝睡,但冇能瞞過雲靖驊。
“起來給我寬衣。”
“這麼簡單的事情,自己做就好了。”
“這可不是賢妻該有的態度。”
“我可冇說自己是賢妻……隻是在人前,必須和你演戲而已。”
“真的隻是和我演戲嗎?”
明翹蘿聽出雲靖驊的語氣很認真,便向他看了過去,想確認自己是否聽錯了。
雲靖驊也正看著她,一直都看著她。
“當然是了。”好一會兒後,明翹蘿語氣肯定地說道。
“原來如此。”雲靖驊帶著笑意說。
他的笑容很自然,不像是為了掩飾真實情感而裝出來的。
這自然流露的笑意,讓明翹蘿更加糊塗了,不知道雲靖驊心裡打什麼主意。
雲靖驊自己脫了外衣,掛好之後就躺了下來。
明翹蘿將身子側起,背對雲靖驊,裹緊了身上的被子。
雲靖驊另有一張被子,蓋上被子後就閉上了眼睛。
明翹蘿總覺得他話冇說完,一直等著他開口,但等了許久都冇有聽到他的聲音。回頭看去,雲靖驊已沉沉地睡了。
大豬蹄子!明翹蘿心裡說道,隨後也閉上了眼睛。
大院內寢閣內,溫若柳躺在床上,望著床簾出神。即便是喝過了安神茶,她依然睡不著。
睡不著並非她正在靜思己過,而是在尋思如何報複明翹蘿。
“玉珠,你說我這次怎麼就栽在明翹蘿手上了呢?”
忽然聽到主子的發問,在旁伺候的玉珠驚了一下。
“二夫人詭計多端,陰險狡詐,防不勝防……”玉珠急忙說道。
“好一個詭計多端……先是讓如煙調查錦繡坊賬目,令我心生不安。再就利用老太君,使我急切地用銀子填補府庫的空缺,跟著找人和錦繡坊做買賣,使我將有記號的銀子納入庫房。最後讓老太君查庫,再把有記號的銀子找出來,來個人贓俱獲……真是好計謀呀!”
您也該有今日了,玉珠心想。
“但有一點我覺得奇怪,明翹蘿的計劃為何能進行得這麼順利?”
溫若柳的目光落在了玉珠的臉上。
那是一種充滿了質疑、審問犯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