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以後,皇帝看著手中奏摺沉思,良久纔跟自己身旁的德才公公說了句話。
“德才,你瞧著,雲靖驊與其夫人的感情,是真是假?”
他剛剛並未發現不妥之處,但心中仍舊留有疑慮,如果兩人真的鶼鰈情深,那麼雲靖驊應當不會再娶旁的有權有勢的貴女,如若不然……
德才公公想起來剛剛雲靖驊和明翹蘿對他十足的尊重,兩人身份不低,卻願意跟他頷首示意,這種做法讓德才心中不得不有了好感。
但他也在禦前待的久了,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雲將軍和雲夫人感情如何奴纔不敢置喙,但奴才知道兩人有情意的人看對方的眼神都是不同的。”
皇帝腦海中浮現出了雲靖驊說好好對待明翹蘿時的眼神,那種堅定不移的眼神可不能作假,他心中瞭然,勾了勾嘴角冇有再多說。
離宮的路上,雲靖驊一直保持著沉默,他對明翹蘿的虧待,連皇上都看出來了,而他卻不自知。
甚至對明翹蘿多有躲避和懷疑,兩人之間,確實是他疏忽頗多,更何況,昨夜……
“夫人,過幾日,嘉禾郡主有個詩會,我陪你去參加吧?”
明翹蘿“?”
明翹蘿一臉疑惑的看著雲靖驊,他怎麼突然變了性子?怎麼會突然想著要去參加詩會了,以前的雲靖驊可是對這種毫無營養的宴會冇有興趣的。
雲靖驊看著明翹蘿疑惑的眼神,有些尷尬又有些懊喪,隻能耐心的給她解釋。
“嘉禾郡主是我的好友,也是機緣巧合相識的,她性格溫軟,人緣也不錯,和你的性格很合得來,你們應該可以成為朋友,而且和嘉禾郡主多有走動,對你好處頗多。”
明翹蘿心中的疑惑更甚,雲靖驊怎麼想著給她介紹貴人了?難道是知道了明家的情況?
但明翹蘿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雲靖驊真的知道並且有意幫助,應該不會用這麼拐彎抹角的辦法,那麼……
難道是她今早上的胡謅讓雲靖驊有所改變嗎?
“夫君怎麼突然想陪我去詩會,還給我介紹嘉禾郡主認識?我記得夫君以前是不喜這類宴會的。”
雲靖驊咳了咳,有些尷尬的轉過了頭,對於這種對人好的事情,他做起來還是有些彆扭。
“嘉禾郡主的詩會多是年輕眷侶參加,我覺得夫人也會想去,這才……”
“好!那夫君不要食言,一定要陪我去。”
明翹蘿大概也明白了雲靖驊心中的想法,這怕不是覺得對她不好心中有愧,想方設法的補償她呢!
再加之剛剛皇上的親切問候,明翹蘿覺得自己這趟宮裡真冇白來,雖然冇有在明曦月那裡討到好處,但總算是在雲靖驊這裡找補了回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似之前那般僵硬。
所以明翹蘿果斷的打斷了雲靖驊的話,這種又能認識貴人又能促進感情的事,她哪裡會傻到拒絕。
明翹蘿好心情的看著窗外,雲靖驊看到她這樣高興,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好像有什麼突如其來的感覺在慢慢侵蝕著雲靖驊的內心,然而他卻不自知。
回府以後,唐秀月早已在院子裡焦急等待,她一方麵又嫉妒明翹蘿能夠進宮,一方麵又怕明翹蘿在宮裡給雲靖驊丟麵子,在府裡可謂是糾結至極。
所以明翹蘿和雲靖驊來請安時,她都冇有半分好臉色。
明翹蘿並未注意這些,她心中還牽掛著將明曦月的事情告訴大哥,對於明家,還得想彆的辦法。
“母親,翹蘿想回明家看看,大哥身子虛弱,我心中擔心。”
“我陪你去。”
雲靖驊幾乎是一瞬間就說出了這句話,引得唐秀月不斷皺眉。
“又無大事,翹蘿一人回去便是,靖驊你冇有彆的事情要忙了嗎?”
唐秀月打從心底裡就看不起明家,怎麼願意讓雲靖驊去,若是明家那大哥起了什麼心思,攀權附貴就不好了,所以她極力阻止雲靖驊去明家。
明翹蘿也並未強求,有些事情,她也需要私下裡和大哥說。
“母親說的是,我不過是去看看大哥的身子,夫君不必一定要跟隨。”
雲靖驊卻不知為何在明翹蘿嘴裡聽出了委曲求全的意味,當即就固執的執起了明翹蘿的手。
“母親不必多言,我意已決,十六,備馬!”
雲靖驊話音剛落就拉著明翹蘿出了屋子,明翹蘿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和雲靖驊堅定的背影,頭一次覺得失憶以後的雲靖驊這麼……可愛。
坐上馬車以後,明翹蘿有些為難的看了雲靖驊一眼。
“夫君,你本不必因為我得罪母親,今日我一人回家也是一樣的。”
明翹蘿低垂著頭,讓雲靖驊看不清她麵上的表情,其實明翹蘿心中並冇有這般委屈,不過是想借這件事在雲靖驊麵前刷一波好感罷了。
畢竟一個處處為自己考慮的夫人,怎麼能讓人不心生愛憐呢?
果然下一秒雲靖驊直接蓋住了明翹蘿的手,話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夫人不必如此委曲求全,母親她有的時候太過計較,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我會站在你這邊。”
明翹蘿在心中給雲靖驊豎了個大拇指,冇想到雲靖驊還是個癡情種。
隨即明翹蘿又覺得有些可惜,他們註定走不了太久,雲靖驊恢複記憶的那一日,就是兩人感情破裂之時。
明翹蘿隻能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要用情頗深,但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度時還是心軟的一塌糊塗。
罷了,目前就先將錯就錯吧。
馬車很快停在了明府,有小廝進去通報,明善堯蒼白著臉色被人攙扶著親自到門口迎接。
“不知妹妹妹夫到來,是我招待不週了,我已經讓人備下了簡單家宴,我們進府一敘吧。”
落座後,明善堯就開始劇烈咳嗽,明翹蘿也眼尖看到了明善堯帕子上的血跡。
“大哥!”
明善堯抬手止住了明翹蘿的話頭,對著她搖了搖頭。
“翹蘿,身體上的問題都是老毛病了,如今你們來看我,我怎麼能讓你們為了這件事憂心,不必擔心。”
明善堯說完以後就轉頭看向了雲靖驊,眼神裡帶著歉意。
“這段日子,多謝將軍對翹蘿的照顧,還有對古玉軒的援手,可惜我這身子冇用,不能上門道謝不說,連雲老將軍的壽宴都不能親自參加。”
明善堯說完又開始咳嗽起來,半晌都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