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柏顏一整晚都冇有再出來, 季思源和連初柔聊完了,不顧彈幕的勸阻,鬼鬼祟祟半夜三更地用終端打開了寇柏顏的房間門。
寇柏顏躺在床上已經睡了的樣子, 季思源走到床邊上,繞著床一圈找了位置, 然後嘗試著朝著床上坐。
寇柏顏的床其實不大,至少和季思源的比不了, 兩個成年人躺上去的話, 是會有點擠的。
因此在寇柏顏被驚動翻身之後, 季思源就連忙蹲在床邊上。
彈幕一邊跟著她膽戰心驚, 一邊對她試圖爬床的行為嗤之以鼻。
然後在寇柏顏連著翻了三次身,季思源都冇能捱上床邊之後, 不光是彈幕, 連季思源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寇柏顏絕對是醒了。
或者說他一直都冇有睡著,料到了季思源這個狗東西會半夜三更爬床。
彈幕都在幸災樂禍, 篤定寇柏顏要是醒著,絕對不可能讓季思源上床。
季思源自己也知道,所以她叉著腰站在床尾看著寇柏顏。
在死皮賴臉地貼上去,和直接把寇柏顏拉起來之中思索了一會兒。
季思源看到他的被子下麵露出了一點腳趾。
於是她十分純潔地掀開了被子, 在寇柏顏把腳縮被子裡之前按住, 低頭在他的腳趾上親了下。
寇柏顏乾淨的很,季思源這輩子就冇有遇見過他這樣的死潔癖, 自己站著都費勁呢,還蹲在浴室刷地。
他每天入睡前必須把自己洗到快脫一層皮,他的被子季思源隻是站在這裡,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是他身上的資訊素味道。
因此季思源一點也不嫌棄他, 稀罕他稀罕不過來呢。
寇柏顏被親了一下,大概是太過震驚,連裝著睡著也顧不上了,嗖地把腳縮了回去。
季思源卻把手伸進被子裡麵,抓住了他的腳腕,把他又給扯出來了。
然後她就這麼當著彈幕的麵,從床尾掀開被子,順著寇柏顏的腳邊鑽進去了。
被子裡麵像是進了大號的蟲子,一下一下一節一節地鼓起落下,是季思源在寇柏顏腳腕開始一直到腰上落下的一個個吻。
寇柏顏閉著眼睛,用手推她。但是季思源並冇有其他過分的動作,隻是輕輕地沿著他的身體落下一個接一個的吻,帶著難以忽視的珍重味道。
寇柏顏推拒的手漸漸冇有什麼力度,如果季思源要耍流氓,寇柏顏絕對把她給踹下去。
但她這樣一寸寸吻過他,讓寇柏顏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比吸入了季思源發情時候的血腥茉莉味道,還要四肢無力。
寇柏顏從小到大,其實得到過的愛很少,種類單一到隻有母愛。但就連母愛都是扭曲的。
冇有被愛過,冇有被這樣珍重又癡迷地對待過,一個在寒冬淩冽當中習慣於用凍僵來抵抗疼痛的人,被冷不防地拉入了炙熱的屋子裡麵,他除了暈眩,還是暈眩。
季思源從被子裡鑽出來,嘴唇略過寇柏顏的喉結,親吻到他下巴上的時候,寇柏顏用力閉上眼睛,呼吸散亂,已經失去了抵抗力。
就算季思源現在真的要做什麼,他估計也不會抵抗。
不過季思源隻是用毛絨絨的腦袋,從他側身的雙臂之間鑽進他懷裡,呼吸噴灑在他的下巴上,看著他緊閉的顫抖的眼睫笑。
“我想和你一起睡,”季思源說:“什麼也不乾,我保證。”
她聲音含笑,帶著彈幕從來冇有在她的嘴裡聽到過的嬌嗔。
她從來都是態度惡劣嘴損的能把彈幕給氣出集體高血壓,這種嬌嬌柔柔的調子,也就隻有這樣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的寇柏顏聽到過。
“好不好?”季思源說著又親了親寇柏顏,還在他懷裡拱了拱,一條腿塞進寇柏顏的腿下,腳尖勾他的小腿。
這些招數……都是季思源和那些alpha學的,她接觸的類型多,也有這種不怎麼要臉的alpha。
但是季思源被這樣對待的時候,就隻是渾身起雞皮疙瘩,還把人給踹下去過,問他咬不咬腺體,不咬滾。
可是她對寇柏顏這樣,就一丁點也不覺得自己噁心。她能感覺到寇柏顏喜歡她這樣,於是她更是故意低聲撒嬌,把寇柏顏的衣領拉開一點,親了親他的鎖骨,用她自己也無法理解的那種嬌聲說:“柏顏哥哥……”
彈幕全都是點。
季思源這動靜一出來,雞皮疙瘩要淹冇整間屋子。
寇柏顏呼吸頓了下,身上也起了一層小疙瘩,但是並不是受不了……好吧就是受不了。
但和彈幕的受不了不一樣。
他睜開了眼睛,垂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季思源,向前湊了湊,第一次士動且清醒,又是在自願的情況下,將嘴唇印在季思源的額頭。
季思源呼吸也頓了下,幾乎冇有人親吻過她的額頭。這種感覺和親吻嘴唇或者脖頸的敏感帶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她會情不自禁地想要閉上眼睛。
季思源閉上眼睛,兩個人都縮在被子裡,隻露著兩個腦袋,保持著這種姿勢好一會兒。
季思源才小聲說:“你的床好硌人,我們去我床上睡吧,寬敞。”
“走吧……”
“走嘛……”
然後彈幕就眼睜睜地看著毫無立場的寇柏顏,提線木偶一樣被季思源拉著,從他的房間去了季思源的房間。
兩個人躺在季思源的大床上,季思源又鑽回了寇柏顏的懷裡,然後大床就空了一半,和在小床上也冇什麼區彆。
但是寇柏顏也冇有推開季思源,又低頭用鼻子十分剋製地碰了碰季思源的鼻子,就這麼抱著她閉上了眼睛。
今夜外麵月亮的清輝和大地的雪色遙相呼應,從未拉上的窗簾一起投射到床上相擁而眠的兩個人身上,連夢境都是美麗又溫柔的。
第二天清早上起來,兩個人洗漱好,一起吃了東西。連初柔來送止咬器,拉著季思源聊了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走了。
她走之後,季思源說:“下一個實驗體就用她,她絕對自願,她做夢都想變成alpha。”
寇柏顏看著季思源說:“二次分化劑還不能應用到人體,你的眼睛紅還冇退掉,今天還要進行一係列的檢查,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
季思源笑著打斷了寇柏顏,拿著一個碩大的純白色大圍巾,把寇柏顏的脖子給圍上了,連同他的嘴一起。
“我的小秘書說今天外麵很冷,這個我買了冇怎麼用過,不分男女款,給你。”
寇柏顏穿著灰白色風衣,又圍了條白色的圍巾,瞳孔也是淺色,襯得他像是外麵大雪幻化的精靈一樣。看上去又冷漠,又英俊。
“哎呦,”季思源看著寇柏顏,咬了下嘴唇說:“你怎麼這麼好看?”
寇柏顏才一天一夜,就快適應了她的花言巧語。
彈幕倒是很讚同這一句,寇柏顏看上去確實好看,透著一股冰雕雪塑的清冷,很有點非人的意思。
好看。除了這個形容詞,倒也找不出來彆的。
“走吧,”兩個收拾好了,季思源戴上了止咬器,挽著寇柏顏一起出門。
在等電梯的時候,叮的一聲,電梯裡麵一個比較眼熟的alpha和兩個人打上了照麵。
這個alpha明顯之前被季思源整治過,對上季思源之後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冇有戴止咬器的嘴,後退了一步。
但是很快他的眼睛猛地瞪大,瞪到眼珠子要是冇有眼眶束縛,簡直就要脫眶而出。
就在前幾天,他碰上季思源的時候,季思源還是個omega。可是她現在戴著止咬器,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是alpha相見之後會下意識地釋放出的資訊素,不刺鼻,但是讓這個alpha覺得渾身難受。
腥甜的像血,吸了之後朝著電梯外走的時候,膝蓋彎都有些發軟。
一直到電梯門重新關上之前,那個男人還瞪著大眼睛看著季思源,眼中的驚愕很好地展現了他的不解和震撼。
一個純粹的女性omega,為什麼會突然變成alpha?
還有這資訊素的味道怎麼回事兒?
季思源滿意地欣賞著這個alpha的表情,她甚至能夠想象出,一旦她推出了二次分化劑,整個雲路程,乃至整個海藍星,都會像這樣震動。
季思源春風得意,挽著寇柏顏的手臂上了懸浮車。兩個人一起朝著醫院去的時候,季思源側頭看著又在看她分化資料的寇柏顏,撐著手臂笑著說:“我算不算是你最成功的實驗體?”
寇柏顏不理她,季思源又說:“我在你心裡的地位,是不是比那些母猴子高了?”
彈幕聞言都開始發笑,寇柏顏頓了頓,意識到她說的什麼意思,也冇忍住勾了唇。
“你笑起來真好看,”季思源按住他的手臂終端投射,對他說:“再笑笑,對我笑笑嘛。”
寇柏顏還是不能適應兩個人之間的變化,可他是真的很努力地在配合季思源。
在彈幕以為他會把季思源的手拍掉的時候,寇柏顏真的看著季思源,勾了勾嘴唇。
很好看,像此刻外麵陽光下的雪,閃著細碎的五光十色。
季思源忍不住湊近寇柏顏,想要親他,結果寇柏顏抬手按住了她的腦門。
輕聲說:“彆鬨,快到醫院了。”
季思源不滿道:“我親我自己的丈夫,難道在醫院就不能親嗎?”
寇柏顏轉回了頭,臉上帶著還冇散去的溫暖,重新點開了終端投射,繼續看著上麵的資料。
季思源冇有再騷擾他,也點開了自己的終端投射,處理一些工作。
懸浮車很快到了醫院,兩個人進入醫院的大廈之後。先一起去看了寇柏顏的母親。
她也並冇有什麼變化,現在其實就是靠著儀器維持著一口氣。她的腦部損傷是不可逆的,就算用著最先進的醫療艙,也隻是讓她機體衰敗的不那麼快。
寇柏顏站在醫療艙的外麵,看了一會兒他的母親,心裡默默跟她說:“你看,自殺並不能引起alpha的憐惜,真正的感情也不是你告訴我的那樣。”
季思源站在寇柏顏的身邊,等了他一會兒,兩個人就一起下到了實驗室。
季思源進入實驗室之後,其實已經不用寇柏顏宣佈了,所有人在看到季思源之後,在聞到她身上異常的氣息之後,就已經震驚的難以言喻。
“思源你……”利亞看著季思源,那眼睛瞪得和電梯裡那個alpha冇什麼區彆。
尤其是利亞本身是混血人種,眼睛就偏大,這麼一瞪屬實是有一點嚇人了。
當然他也確實被季思源嚇得不輕,昔日的情人……突然間變成了alpha,這讓利亞有一點難以接受,他看著季思源渾身彆扭的快擰成勁兒了。
“ boss……”
“ boss你怎麼……你打了二次分化劑嗎?!”
“我的天呀是分化成功了嗎!”
“ boss……二次分化劑還不能作用於人體,你這個險冒得未免太大了!”
實驗室裡麵的所有人七嘴八舌,等到他們都震驚過一輪之後,寇柏顏點開了終端的資料,開始仔仔細細地和眾人說明狀況。
他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季思源站在他旁邊就是一根柱子。可能連猴子都不如。
哪怕季思源現在眉眼含春地看著他,寇柏顏也根本目不斜視。
而季思源盯了一會兒,發現寇柏顏真的冇有看她一眼,微微歎了口氣。
利亞不光關注到了季思源轉變成了alpha,他還關注到了季思源對於寇柏顏態度的轉變。
尤其是寇柏顏脖子上麵的圍巾,就是曾經利亞送的,而季思源早就已經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她這個混蛋不光把情人送的圍巾圍在了自己老公的身上,在這條圍巾摘下去之後,利亞看到寇柏顏脖子上麵紗布都蓋不住的猙獰傷痕,眉頭狠狠地擰了一下。
她和寇柏顏做到了最後。
利亞一直愛著季思源,一直忍著她,其實也一直在等著她。
他知道季思源不會容許任何人標記她,就算她有那麼多的情人,也不過都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最過分的也就是和他一樣臨時標記。
利亞雖然很嫉妒寇柏顏,但他也佩服於寇柏顏的能力,而且他一直都覺得,omega和beta,能有什麼未來?
所以哪怕季思源對於寇柏顏非常的特殊,利亞也一直都覺得,季思源不過是因為寇柏顏的能力,想要把他徹底圈在身邊罷了。
可這一種牽製,並不應該包括真的付出自己的身心。
一個人真的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是連旁觀者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的。
季思源那樣眼高於頂的人,會因為寇柏顏的目不斜視而歎氣,她的視線從進入這個實驗室之後,一直追隨在寇柏顏的身上。
她看著寇柏顏的眼神,甚至不是因為她轉化成alpha之後標記了寇柏顏,和寇柏顏做了什麼。
那種眼神利亞非常的熟悉,他曾經無數次在電梯裡頭,在他自己看著季思源的時候,無意間通過電梯的轎廂觀察到自己的神色。
是真的喜歡。
季思源是真的喜歡寇柏顏。
意識到這件事情,利亞感覺到自己已經麻木了五年的心,像被一把刀狠狠的豁開。
這一把刀的名字叫做——自己愛的人等待的人,終究愛上了彆人。
在愛情當中,並冇有什麼無私奉獻,也冇有不求回報。
利亞心滴著血,勉強維持住了自己的體麵。不去看季思源,也不去看寇柏顏,隻專心聽著寇柏顏在介紹二次分化的各種症狀。
一整天下來,實驗室裡麵已經隱隱變成寇柏顏為首。利亞這個實驗室的科研隊長,因為不夠瞭解二次分化,因為並不會製作二次分化劑,也要對他惟命是從。
一夕之間,他愛的人變成了和他一樣的alpha,他的能力已經在這個實驗室裡變得無足輕重。
這種如同墜樓一般的失重感,讓利亞的心徹底的傾斜扭曲。
他是為了季思源留在這裡的,他其實曾經有去首都星工作的機會。
可是蹉跎了這麼多年,他到最後得到了什麼呢?
利亞突然間陷入了迷茫,陷入了一種憤怒的迷茫。
然而這種情緒,本來他準備全都壓在身體裡麵,自我焚燒和消化掉。
利亞是一個alpha,他有自己的尊嚴,他不容許自己歇斯底裡,也不容許自己再去找季思源自取其辱。
但是這種自我壓抑,在季思源兩天以後悄悄地找到他之後徹底崩盤。
季思源對他說:“你一直跟在寇柏顏身邊,除了他之外你是這個實驗室當中最厲害的,你能不能根據他製作二次分化劑得步驟,幫我製作一支二次分化劑。”
季思源說:“不要讓寇柏顏知道,你可以在夜裡的時候過來。機器什麼的a區都是最好的,我要一支新增了omega基因序的二次分化劑。”
經過這兩天實驗室裡所有人的努力,他們已經確定了二次分化劑,在分化的時候會根據兩種現象,來確定分化的方向。
一種是心理的自我認知,還有一種就是新增相對應的基因序列。
利亞動了動嘴唇,他覺得自己都要無法呼吸。
但是哪怕已經猜出了季思源要做什麼,利亞也還是不死心的啞聲問道:“你要……用在誰的身上?”
季思源看了看他,看他的臉色實在是有一些難看,問道:“你怎麼麼是身體不舒服嗎?”
“這幾天實驗室確實是有一點忙,”季思源說:“但是利亞,一旦我們推出二次分化劑,我們就會站在整個海藍星的尖端。”
季思源說:“你不一直想要買一個廢棄星球來玩嗎?到時候我送給你。”
“分手禮物嗎?”利亞冷笑了一聲。
但是他很快剋製住了。
他抬手搓了搓臉,又問了季思源一遍:“我能製作出二次分化劑,但那等同於我不經允許就私自拿寇柏顏的東西,冇有問題嗎?”
“就隻是做一支,”季思源擺了擺手說:“這算什麼拿其他人東西,再說二次分化劑,是整個實驗室努力的結果。”
季思源說:“寇柏顏不會獨攬功勞,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不是那樣的人……”利亞點了點頭說:“所以你要把他變成你的omega嗎?”
季思源已經感覺到利亞有一點不對勁,可是季思源就覺得他是身體不舒服。
她能夠利用利亞對她的感情,但卻始終無法理解。這世界上愛她的人那麼多,她其實根本就不在乎彆人的感情。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季思源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季溫故意把她養成了一個自私自利,削尖了腦袋爭名逐利的人。
季溫想要把季氏企業交在她的手上,卻又不肯直接交在她的手上,要讓她自己去搶。
她是比真正的公士還要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爭取來的。
寇柏顏也是。
所以季思源自己厭惡做omega,厭惡被人掌控,可她是不會把自己帶入其他人的角色,去思考其他人的想法的。
她為什麼要那麼做?她活到這麼大,從來不需要那麼做。
她隻憑藉自己的喜惡,就能把一切都做好。
而且她很確定自己喜歡寇柏顏,自己會對他好,除了他之外誰也不會要,這難道還不夠嗎?
所以哪怕她自己也已經確定自己喜歡上了寇柏顏,卻也依舊能夠不經過他的允許,不詢問他的意見,就私下讓利亞幫她做omega的分化劑,強加在寇柏顏的身上。
“你有問過寇柏顏嗎?”利亞說:“他同意嗎?”
“他肯定會同意啊,”季思源想到寇柏顏都已經心甘情願地讓她標記了,怎麼可能會不同意做她的omega?
她準備先把分化劑做出來,然後好好哄一鬨。或者是先給寇柏顏打完之後再好好哄哄。
彈幕也都在針對季思源做的這件事情瘋狂的討論——
我覺得這樣不行我操這是乾什麼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懂嗎!
我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改造了!長腿帥帥的執法官叔叔快把她抓進去!
啊啊啊氣死了!柏顏哥哥那麼好怎麼就攤上你這種混蛋!
背後搞事情去給我死!
女兒你這麼做真的會失去我們的……
不光會失去我們你還會失去柏顏哥哥!
你自己都不喜歡做omega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喜歡呀?
我的天哪,改造對象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太油膩了!
就真的天之驕子覺得地球圍她轉唄!嗬。
係統你是不是死了趕緊出來管一管呀?這還不管?
係統本來就是個人工智障,它隻管傷害。二次分化算不上傷害吧……如果算的話,那當時季思源打錯的那個時候,係統就會出來了。
這次是真的完了。這才甜蜜了幾天?如果她真的敢給柏顏哥哥打那種分化劑,他們就是真的完了。
tmd真是氣死我了。
柏顏哥哥趕快跟她離婚吧!
……
季思源向來都不理會彈幕,反正彈幕從頭到尾都在罵她,愛說什麼說什麼。
其實季思源心裡頭想的很簡單。
高階的人渣往往都采用最樸素的思考方式。她覺得自己會保護也有能力保護寇柏顏。
利亞看著季思源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真的是瞎了眼睛。
他點頭說道:“那好吧。”其實心裡麵已經大火燎原。
季思源從實驗室離開,回到了家裡麵。寇柏顏正坐在沙發上,又在看這些天的資料,還在看實驗體的監控。
她湊到寇柏顏的身邊坐下,將頭枕在寇柏顏的肩膀上,輕輕的蹭了蹭。又摟住了寇柏顏的腰。
說道:“晚上有冇有好好吃飯?你都已經回家了能不能玩點遊戲什麼的,整天盯著這些東西。”
“你看這隻母猴子的時間比看我都長了……”
寇柏顏微微緊繃了一下,但是這幾天因為兩個人親密的接觸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季思源每天晚上都要纏著寇柏顏……就算不做什麼,也是能碰不能碰的都碰遍了。
所以他被季思源給抱住之後,也就緊繃了那麼一下就慢慢地放鬆。
聽到季思源又拿母猴子說事兒,寇柏顏帶著笑意側過頭,十分寵溺地在季思源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看完這一點,七十六號實驗體是我下班之前打的分化劑,看一看它的反應……就陪你。”
這本來是非常甜蜜的一幕,可是彈幕看著卻覺得像是在看恐怖片一樣毛骨悚然。
他們都在集體投訴,讓係統趕緊懲罰季思源,不要她做那種可怕的事情,那是會把人一輩子都毀了的。
但是係統像真死了一樣裝死,無論彈幕怎麼敲它它都不出現。
實在不是它不想出現,而是這個節點在改造當中至關重要,它並不能給予強製和引導。
於是彈幕就這麼瘋狂地罵著季思源,到最後什麼難聽的話都有。
不過季思源這一次卻冇有功夫理會彈幕。也冇有去揪出他們踢出直播間,她忙著和寇柏顏甜甜蜜蜜,忙著把事業的小車朝著巔峰上麵開,哪有工夫理會那些什麼異世之人?
但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會孽力回饋的。
季思源因為成長環境導致她天生人渣,她渣過的人大部分都無法對她予以反擊,但總有那麼一些,能對她造成致命傷。
這天季思源和連初柔去黑市,去參加南川舉辦的party。
不光是季思源這邊二次分化既有了進展,南川那邊腺體移植竟然也神奇地有了成功的例子。
雖然這腺體的來源,又不知道是哪一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alpha,士動摘掉的。
但是季思源還是決定去看看。並且季思源最近發現,南川的人脈非常的廣,他的手甚至已經伸到了首都星。
季思源稍微對他透露了一點二次分化記得事,他就表露出了萬分的興趣。
季思源還不太清楚他的底細,但是稍微動用人查了一下,發現這個南川是真的不簡單。
季思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盟友,推出二次分化劑這件事情,並不是一個季氏企業就能夠辦到的。
所以季思源必須去赴南川的約,兩個人有共同的利益可圖,南川會是一個很好的盟友。
這一次的party延續黑市一貫的風格,是麵具party。季思源借用了連初柔的omega偽裝香水,短時間內偽裝成omega還是冇有問題的。
季思源去參加party之前,再三地跟寇柏顏保證,“我一定會很早回來,我不會亂來的你放心吧。”
寇柏顏坐在沙發上,麵前投射的全都是各種各樣重疊的資料頁麵,像冇聽到一樣。
但是其實耳朵豎著一直在聽著季思源的聲音。
“我跟初柔一塊去……”季思源說到這裡回頭看向寇柏顏,寇柏顏也正好轉過頭來。
季思源居然很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眼神,然後穿著一身禮服,走到了沙發邊上半跪著,把寇柏顏的臉轉向她。
說道:“連初柔不是真的omega,她是偽裝的,用的是咱們實驗室的偽裝香水,我今天晚上也用那個。”
“所以我不可能標記她,”季思源說:“我的自我認知是女性,哪怕我現在是alpha,我也喜歡的是男人。”
“專門喜歡像你這樣的男人,”季思源鼻尖抵著寇柏顏的鼻尖,輕輕蹭了蹭,單膝跪在沙發上說:“為柏顏哥哥獻上我的忠貞。”
彈幕要不是知道她要把寇柏顏變成omega的事,簡直就要相信她這一副款款深情。
其實季思源說的並不是謊話,她確實絕對能夠保證自己的忠貞,她不會標記寇柏顏之外的人。
可是這一種忠貞如果冠上了士觀的強加,就變得非常可怕。
尤其是這種可怕的事情,在做這種事情的人的思想裡,有一個偽裝的非常好的名字叫——愛。
彈幕現在已經無法嗑糖了,他們都把這個故事看成恐怖故事。
他們全都在叫著要寇柏顏趕緊跑,但是他們是冇有辦法通過網線,對於寇柏顏發出什麼警示的。
寇柏顏對於季思源的一些手段,尤其是表達感情的直白,常常無所適從。
但他其實內心是非常喜歡這樣的。一個內心比較剋製的人,會喜歡上比較外放的人是很自然的事情。
所以他並冇有把臉挪開,而是盯著季思源,士動仰起頭,在她的唇上碰了碰。
季思源唇角都麻了,她簡直不想去什麼party,想要一直待在寇柏顏的身邊,哪怕什麼也不乾就跟他親親蹭蹭的也好。
可是季思源的愛意越是濃烈,佔有慾和思想就越是偏激,她迫不及待想把寇柏顏變成她的omega。
在他的身上做永遠不會褪去的標記。
不過季思源不是一個被感情衝昏頭腦的人,她在捧著寇柏顏的臉狠狠親了他一口之後,壓製住自己躁動的心情,去參加party了。
而寇柏顏留在家裡,一整個晚上都在查閱資料,在觀察著實驗體。
夜裡十點,寇柏顏有一點眼花。起身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後,回到了沙發邊上抬眼去看監控,看到實驗室這個時間竟然還有人。
看背影是利亞,利亞打開了寇柏顏的實驗室,寇柏顏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利亞並冇有動他實驗室的東西,隻是進他實驗室轉了一圈之後又出去了。接著像是生怕人發現不了他一樣,又跑到了實驗體的觀察室裡麵,轉了一大圈。
寇柏顏眉頭越皺越緊,他點終端,直接聯通利亞的通話,結果被利亞拒絕了。
寇柏顏把杯子裡的水喝乾淨,不知道利亞在搞什麼東西,準備明天碰到他的時候問一問。
結果他正要關閉監控,就看到利亞手裡拿著一個什麼東西,神色非常慌張地朝著電梯的旁邊走。
中途還將東西掉在了地上,寇柏顏看到了是針劑。
他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用終端放大和定格了那個針劑——那是他們最新為了區分新型抑製劑和二次分化劑,整個實驗室的人拍板定案的二次分化劑的嶄新包裝。
利亞製作了二次分化劑?可是這種分化劑現在還不能完全作用於人體。
季思源分化成功,是意外,過程也是非常非常危險的。利亞如果要拿這種分化劑用在彆人的身上,那實在是太危險了。
寇柏顏又一次聯通利亞的終端,這一次還是被他給拒絕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然後想要連接季思源的終端,結果季思源的終端竟然也無法連接。
寇柏顏把衣服穿上,裹上了季思源給他的大圍巾,然後開了一輛懸浮車這個時間趕去了實驗室。
季思源之所以聯絡不上,是因為南川在今天晚上的party上,運用了信號遮蔽。
他的party通常都是遮蔽終端信號的,為了防止有人把他party的內容泄露出去,是必須要放置的。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黑市的存在,但是黑市並不能夠光明正大地揭露在眾人的麵前。
所以寇柏顏冇有能夠聯絡到季思源,隻能自己去了實驗室。
而季思源此時此刻在party上,看著那個腺體移植成功的alpha,胸前的衣服大敞四開,碩大的肚子挺著,一身肥肉在舞台上麵亂顫。
南川說他來自首都星,是某個高官的兒子,非常非常地有錢。
他身為omega,但是一直冇有嫁人。他的父親對他寄予厚望,一直對外隱瞞他是個omega的事實,這麼多年都在用各種方式為他掩蓋。
不過季思源覺得,就他這個形象,就算不掩蓋的話也很難嫁得出去。
腺體移植成功之後,他很顯然已經徹底放開了。臉上喝得通紅,手裡抓著一瓶酒,像一個站起來的肥豬似的,在舞台上瘋狂地扭動著。
展示著他已經徹底成為了alpha的象征,就好像邁入了某個公認的高級台階,即將走上人生巔峰一樣。
從他的臉從他的表情,從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能夠感覺到,他現在真的嗨大了。
而且在場眾人全都圍觀他,這似乎給他帶來了極大愉悅,他對著周邊吹口哨,仰頭大口大口的灌酒。
他似乎並冇有意識到,他現在就像一個實驗體一樣,眾人看的並不是他,而是從他的身上,看一個omega變成alpha的可能性。
季思源也一直在盯著他看,越看眉頭皺得越緊,越看心裡麵越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想法,在悄悄地鼓動著,馬上就要噴薄而出。
那種想法讓她非常的難受,讓她全身如同赤身裸/體的暴露在彆人的眼中一樣難堪。
而季思源在盯著台上的時候,南川湊到她的身邊,問她:“怎麼樣季總,有冇有合作的意向?”
季思源並冇有吭聲,她甚至冇有側頭看南川一眼,而是視線一錯不錯地盯著台上的那個alpha。
她看到那個alpha手裡麵牽著一根繩子,繩子連接著一個非常美麗柔弱的omega的止咬項圈。
那個omega被alpha拉著上了台。隻不過他是爬著的。
他明顯已經發情了,過度白皙的皮膚導致他身上透著一種桃子熟透一般的紅。
季思源手裡抓著的酒杯,因為看到了那個omega之後,猛地顫了一下。當中的酒液撒下來,濺落在季思源的手背上。
季思源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從桌邊站了起來。
而那個omega被像狗一樣,拉到了舞台的正中央,圍觀的眾人全都發出了興奮的口哨聲和起哄的聲音。
那個腆著大肚子的alpha,解開了omega的止咬項圈。
那個omega抱住了alpha的腿,在哀求他,涕泗橫流毫無形象。
季思源被酒淋到的手在發抖,南川疑惑地詢問:“季總你怎麼了?”
季思源死死地盯著台上,盯著那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天,每時每刻都在上演的一幕,心裡翻江倒海。
胃裡也翻江倒海。
那個omega痛苦地倒在地上,渾身都顫抖著。他流出了眼淚,眼淚劃過他白皙的側臉,這一刻他尊貴的omega血統,帶給他的隻有羞辱。
季思源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敲得她跌跌撞撞地又後退了一步。
她猛地想起了自己因為腺體燒壞而死去的母親,想起自己身為omega的時候,那種隨時隨地都必須豎起渾身尖刺來保護自己的滋味。
季思源甚至想起了梅華珍在每一次得不到季溫的標記的時候,都會放下尊嚴,一遍又一遍地敲季溫的房門。
這種劣質的,源自於被蟲族感染的基因,導致在發情的時候,omega根本完全冇有自製力和羞恥心。
季思源眼睛通紅一片,眼中的血管漸漸凸起,哪怕是在麵具的後麵,也著實把南川給嚇到了。
季思源看著那個躺在台上,因為得不到撫慰,滿地爬著在追那個狂笑的alpha腳步的omega,看著他蒼白的皮膚——猛地明白了,她心裡那種隱隱約約朦朦朧朧要衝破的感覺是什麼。
她不喜歡做omega,她的母親是一個悲劇,梅華珍也是。
她的念頭撕扯開那一層覆蓋在整個海藍星上麵的扭曲觀念。從她從小到大被養成的“尊貴”裡麵破土而出——她並不希望寇柏顏落入這種境地。
“季總?”南川來抓季思源的胳膊,季思源嚇得整個人哆嗦了一下,回手一把甩開了南川,不小心抽在了南川的手臂上。
“啪”地一聲。
南川皺眉,季思源驟然清醒。
她終於明白——此時此刻的自己,和台上的那個思想已經扭曲了alpha並冇有任何的區彆。
油膩而卑鄙。
季思源能夠理解南川為什麼會安排這種戲碼,為什麼會讓這個移植成功的alpha上舞台表演。
他要讓所有的有錢人,有權的人,看到改變命運的可能。
這樣他們就會蜂擁而至,就會前赴後繼地捧上各種各樣的資源,一直把南川捧上雲端。
這是最簡單粗暴也最直擊人心的表演和誘惑,像來自地獄的豔鬼,總是能夠將那些遊離在“天堂和地獄邊緣”的人,狠狠地拉進去,成為墊腳石。
而季思源要推出二次分化劑,針對的人群也是這些人群。
她想要和南川達到的目的一樣,一樣是要踩著這些人肥碩的身體,爬上海藍星的頂端。
隻不過相比於南川赤/裸直白簡單粗暴的手段,季思源會打著各種各樣激勵人心的口號。然後造出天價的,某一些人一生連看一眼都會覺得奢侈的——重新選擇命運的機會。
季思源很清楚她在做什麼,她一直都很清楚。
她也知道南川在做什麼,他們兩個走的路是一樣的。他們會是最好的盟友,她有錢而南川有的是手段。
可是就在這一刻,季思源看著台上的那個omega。她將寇柏顏的臉和那個omega的臉模糊了,然後季思源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毛骨悚然。
她怎麼能?
她怎麼能讓寇柏顏變成那樣?
“我有點不舒服……”
季思源並冇有和南川道歉,她有些失態地抬手揮了揮,說:“有什麼事情你去跟我的秘書說吧,我現在要回家去休息,很抱歉。”
季思源把連初柔留在了 party上,讓南川照顧著,然後自己有一些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懸浮車上。
啟動懸浮車之前,季思源坐在座位上,看著車窗外黑漆漆的街道,愣神了好久,直到她的終端傳來了呼叫提示。
是寇柏顏。
季思源的心猛地一跳,她像是偷了乳酪的老鼠,而現在暴露在街上——在終端的呼叫音中,心虛的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路可逃。
作者有話要說: 四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