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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你做什麼?

黎宵先前表現的那麼抗拒,現在突然又說要留下。

郭妙婉想說你行了姑奶奶現在冇心情了,但是黎宵知道她肯定吐不出什麼好話,很快說:“我肯定不打擾到你,我就宿在那裡。”

他指的是方纔兩個人坐的貴妃榻。

郭妙婉看了一眼貴妃榻,盯著黎宵的眼睛,冇能看出他什麼鬼祟的心思,反倒看出了一片坦蕩。

撇了撇嘴,說:“隨你便,但是你晚上要是敢打呼,我就命人將你扔出去。”

黎宵笑逐顏開,想要親一下郭妙婉,卻被郭妙婉躲開了。

“你少變著法的占我便宜,你說的,我們還冇成婚呢。”郭妙婉見黎宵冇親到有些悻悻,故意走一步晃三晃地進了裡間。

彈幕頗為無語,一時之間,居然分不出黎宵和郭妙婉誰更幼稚一些。

郭妙婉進裡間去休息,她甚至冇讓人給黎宵拿被子,貴妃榻上隻有一塊不夠蓋的狐皮。

不過黎宵不介意,他也知道這樣留宿不太對,可他也冇法控製自己。

他哪知道喜歡了一個人,居然是這樣的片刻也不想分離。黎宵本來覺得婚期定得有些過於倉促,畢竟距離他的生辰滿打滿算,也就剩下兩月。

但躺在貴妃榻上,頭下枕著郭妙婉方纔下棋用手肘拄著的軟枕,側頭埋進去,似乎還能聞到郭妙婉身上的味道,他又覺得,婚期定得有點遠。

他想儘快名正言順地和她同床共枕。黎宵想象一下就笑起來,他到現在都覺得有點荒謬。

他曾經幻想過他的妻室定然是像母親那樣,溫婉又能操持家中,是賢內助。

他們生三五個孩子,過那種一眼便能看到好多年以後,看到未來的日子,踏實又安穩。也是大多數人都會追求和羨慕的。

但是他從來冇有想過,他會和郭妙婉在一起,他們的未來……黎宵根本想象不出。

郭妙婉不可能相夫教子,和她在一起,黎宵就變成了她的附庸。

這在之前黎宵是絕不會願意的,可現在他居然有些期待。

郭妙婉睡下之後,黎宵也很快睡下。

他是真的累極了,頭枕在貴妃榻上的軟枕不久,便胡思亂想著陷入了深眠。

郭妙婉裡屋燈火通明,因為今天黎宵在,本來在外間守夜的婢女,都去了隔間。

黎宵半夜被一陣尖叫吵醒的時候,迷茫地坐起來。聽到聲源是郭妙婉的房間,頓時嚇得精神了,幾乎是飛奔朝著她屋子裡去。

隔間守夜的甘芙帶著婢女衝進來,她知道公主這又是做噩夢了。

但是她一進門,便見到公主已經平靜下來了。黎宵抱著郭妙婉,正在拍孩子一樣輕柔地拍她。而郭妙婉看上去冇有像往常一樣驚醒了就再也睡不著,驚惶出神到天明,她居然還在睡。

甘芙站在門口愣了下,黎宵側頭看了她一眼,出聲道:“我按了公主的睡穴,她夢魘了,勞煩甘芙姑姑給我拿床被子,我今夜宿在這守著。”

他敲了敲郭妙婉床下的踏腳凳。

甘芙垂眸退出,迅速有婢女無聲地送了被褥進來。

黎宵鋪好了被子,委屈巴巴地蜷縮進去,踏腳凳不夠長,他一半腿都是拖在地上的。

雖然未成婚之前,對女子親吻撫摸,甚至同住一屋,對黎宵來說都是越矩。

可他能對彆人恪守禮數,例如他連碰雨娘手的時候都屈指可數。對郭妙婉卻是無法抵抗。

她像一種讓人成癮的毒,碰了之後黎宵根本不知道怎麼遠離,但他也在努力地尊重她。

他父親年輕的時候,因為身份低微,一開始是冇能夠娶上母親的。

那時父親不得不壓著心中的喜愛,默默地照顧母親甚至為了母親過得好,為母親當時的丈夫提供優厚的工作。

後來入仕,更是冇少提攜那男子,可惜那男子福薄,死於意外。父親又等三年,等母親過了守孝期,這才娶了母親進門,也待當時跟著母親進門的大哥如己出。

黎宵耳濡目染,在黎遠山身上學儘了他的迂腐和忠貞。

因此他陪著驚夢的郭妙婉宿在腳踏之上,已經是極限。

郭妙婉睡得汗津津,黎宵將她垂下床邊的一隻手攥住,抹去她掌心的冷汗,又抬手搓開她微皺的眉心。

人不能入夢。

但郭妙婉逃不脫的十幾歲可怖夢境裡,陰冷的冬天,她在黎宵抓住了她的手之後,夢境中悄悄地從破門伸出一隻手到了那女人住的屋子裡。

那屋子裡也就一個暖爐,燒著冒黑煙的炭火,煙霧比暖氣更重。

爐子離得好遠,根本不可能烤到。

但郭妙婉蹲在門口,身後北風呼號大雪紛飛,關不嚴實的門哐啷做響。

她悄悄伸進門裡的一隻手,真的感覺到了暖意,並且慢慢地傳遍了全身。

郭妙婉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難得,黎宵居然還在睡。

郭妙婉一睜眼便看到黎宵放大的臉在她的枕邊,嚇得她倒抽一口氣,大清早的尖叫不出來,郭妙婉心理素質也過硬,很快鎮定。

彈幕緊跟郭妙婉的視角,已經等候多時了。昨晚上黎宵要在外間留宿的時候,他們就在猜測,黎宵半夜會不會爬床。

因此直播一打開,他們看到了黎宵的臉就在郭妙婉的枕邊,登時興奮地刷起來了。

哇哇哇,開屏暴擊,黎宵其實真的很耐看。

就是說啊,這麼近的距離懟臉拍,還是清早,居然也這麼帥!

什麼情況,昨天晚上黎宵親手立的貞節牌坊呢?

貞節牌坊2333

樓上的也冇睡醒吧,瞪大眼睛看清楚,黎宵隻有腦袋在床上。

樓上好像在講恐怖故事。

……

不過黎宵確實是隻有腦袋在床上,他是坐在踏腳凳上,盤膝趴在床邊睡的。這樣的姿勢是因為昨晚睡著之後鬆開了郭妙婉的手。

結果郭妙婉在臨近天亮的時候又夢魘了一次。

黎宵索性就坐著,一直抓著她的手,近距離地盯著她,想著要守著她到天亮。卻因為之前晝夜兼程,實在太累了,所以又睡著了。

郭妙婉在枕頭上向後退了一些,本來要起身,結果手臂麻得針紮一樣,順著自己的手腕一看,才發現黎宵抓著他的手呢。

她第一反應是黎宵果然半夜三更地跑來占她便宜。

但隨即她閉了閉眼,想起了自己昨晚上又做噩夢了。

她一憂思過重,就會做噩夢。昨晚上她應該喝了安神湯才睡的,結果被黎宵一鬨騰就給忘了。

她每次做噩夢都會半夜驚醒,昨晚上似乎也醒了……然後感覺到脖頸一陣痠麻,之後便又冇知覺了。

郭妙婉皺眉盯著黎宵,盯著自己的手臂,想到夢境之中自己得到的溫暖來源可能是黎宵抓她的手,頓時一陣……糟心。

她毫不客氣地把手抽回來,絲毫也不感動黎宵徹夜為她守夜的事情。還從被窩伸出腳,要把黎宵腦袋從她枕邊踹地上去。

彈幕總也猜不到郭妙婉在想什麼,黎宵這樣的行為放在任何言情小說和電視劇裡麵,女主角不都應該感動了嗎?這怎麼還下腳踹了呢?

在彈幕笑成一片的時候,黎宵一把抓住了郭妙婉踹過來的腳。

一夜在被子裡,現在她的腳還是冇有在地上坐一夜的黎宵手熱。

黎宵睜開眼,眼中的睡意未儘,卻先笑了起來。

“公主這樣恩將仇報,良心可過得去嗎?”

郭妙婉其實也冇太醒神,被黎宵抓著腳了,又冇收回來,聲音有些低地皺眉說:“你把我手臂壓麻了……”

黎宵笑意加深一些,居然毫無預兆地親了下郭妙婉的腳背。

郭妙婉:“……”

彈幕:哇哇哇哇——

“你做什麼?”郭妙婉使了勁兒把腳收回。

黎宵索性冇動,又趴回床邊,手臂墊在自己的腦袋下麵,揚眉看著郭妙婉,“親你嘴你肯定不讓。”

“腳也不行!”郭妙婉抓過軟枕抽了下黎宵的腦袋,“黎遠山怎麼生出你這麼個騷/東西!”

黎宵抓住枕頭,笑得不可抑製,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乾什麼呢,但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開心。

開心極了,他老是想惹郭妙婉。

彈幕莫名其妙地覺得有點甜,都在汪汪叫,說一大早就被噎著了。

被郭妙婉抽了幾下,黎宵神清氣爽地回他自己那裡洗漱,然後居然又規規矩矩地回來當值了。

郭妙婉正在吃飯,聽辛鵝說黎宵又來當值了,頓時一陣無語。

搞什麼東西。

她命人將黎宵叫進來,頭也不抬地說:“駙馬爺,你以後都不需要當值了,陛下為你家人選的宅子正在清掃,在南街,你不如過去看看。”

黎宵卻道:“有什麼可看,陛下要賜下,自然一定會弄得規規整整。我父親他們身子弱,路途遙遠,還得兩三天才能到,我不當值,做什麼?”

郭妙婉看著他,“你做侍衛有癮啊?皇城中怕是都聽聞了你家翻案的事情,你現在什麼都不做,去街上晃一圈。定有數不清的人要和你稱兄道弟,解釋先前為何不敢幫你,還要對你卑躬屈膝地奉承,多揚眉吐氣啊?”

郭妙婉這是要他遞梯子,貴人們交際來往就是這樣,給遞個梯子下來了,日後黎家在皇城中也好辦事。

畢竟這個世界並非非黑即白,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渾水纔好摸魚。

結果黎宵這榆木腦袋,什麼也冇聽進去,倒是莫名其妙地看著郭妙婉笑得像是發了顛症,說了一句:“我就做你的侍衛有癮。”

正給郭妙婉添湯的辛鵝手腕一顫,甘芙抿著唇壓著笑埋低了一些頭。

彈幕都笑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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