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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愛你,我裝的

這不是吻,這是撕咬,像那天籠中的猛虎,單純地因為被侵入了領地,撕咬泄憤。

郭妙婉逼了黎宵那麼多次,黎宵都不肯鬆口,是真的冇有料到他會這樣,痛呼一聲,用力推黎宵的肩膀,卻冇有推開。

她向來嬌氣,飲酒了之後本就眼窩子淺,挨咬了兩下,疼得眼淚簌簌而下,連呼吸都帶上了鼻音,像個被欺負狠的小貓兒。

郭妙婉使勁兒捶黎宵,但是黎宵再怎麼受傷,真的使上了勁兒,郭妙婉纔是弱勢的那一個。

黎宵非常地聽從命令,親得內外通透,放開郭妙婉的時候,郭妙婉的嘴唇和舌上,幾乎冇有什麼好肉了。

滿嘴的血腥,這種疼可不像是係統懲罰的那種共感,共感結束疼痛就會消失,這是真真切切地受傷。

郭妙婉可是個如假包換的千金公主。

被放開之後,她踉蹌了兩步,捂了下自己的嘴,難以置信地瞪著黎宵。

下意識地耍狠道,“來人,給我……”

她一句給我打剛要說出口,係統突然詐屍出聲提醒她,要是她對補償對象造成了人身傷害,她要跟他共感,和他承受一樣的痛苦。

郭妙婉一個“打”字,險些把自己噎得背過氣去。

甘芙和辛鵝已經帶著婢女侍從衝進來了,看到自家公主哭得這麼慘,嘴角還有血跡,頓時嚇得肝膽俱裂。

這院子裡麵說不定多少皇帝的眼線,公主身邊的死士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皇帝的人。

公主在這一院子裡保護她的人眼皮子底下受傷,傳到皇帝的耳朵裡,這一院子人,誰也脫不了乾係。

因此甘芙麵色一冷,她本是個十分清秀的長相,但是板起臉,居然帶著些許漠視一切的寒涼。

她指著同樣嘴唇染血的黎宵說,“大膽黎宵,居然膽敢傷到公主,拖出去,關進地牢。”

甘芙乃是郭妙婉身邊的掌事大丫鬟,平日裡和辛鵝兩個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外,自小跟著郭妙婉,平日在公主府說一不二,若是郭妙婉作惡,那甘芙和辛鵝,就是無條件給她遞刀槍的左膀右臂。

甘芙一聲令下,侍衛頓時上前四個,其中兩個人準備鉗製黎宵,另外兩個人,已經抽出了雪亮的長刀,直指黎宵,很顯然,若是黎宵膽敢反抗,便要命喪當場。

隻是在侍衛就要衝上前的時候,郭妙婉“哎”了聲,連忙喊道,“住手!”

“不得傷他!”

郭妙婉揮開辛鵝來檢視她傷處的手,趕緊快步上前,擋在黎宵的麵前。

生怕侍衛太莽撞了,若是傷了黎宵,遭罪的可是她。

她滿嘴都是傷就夠慘了,實在不想再和黎宵共感。

因此郭妙婉忍下一肚子邪火,說道,“快去請林太醫來,為黎侍衛檢視下是否有傷處撕裂。”

說著轉過頭看向黎宵,郭妙婉嘴角還帶著血,眼中卻冇有半點怪罪他的意思,反倒是一片能夠膩死人的柔情,送佛送到西,演戲演到底。

郭妙婉誠心要噁心黎宵,也要讓係統挑不出毛病。

黎宵衝動咬人的時候,就準備好受罰被關進地牢了。

公主府允許用私刑這件事,整個皇城誰都知道,但誰也不敢去皇帝跟前瞎說話。

黎宵寧可關進地牢,也不想被郭妙婉羞辱覬覦。

但是他此刻錯愕地看著郭妙婉,見她用毫不作假的關切表情,詢問他,“你有冇有哪裡傷處撕裂?快將外袍脫下來,彆蹭著傷處了。”

屋子裡的人全都愣住,不知道郭妙婉這唱的又是哪齣戲。

她隻是怕黎宵的傷要算到她頭上。

直播間這會兒的彈幕不少,正是吃過了晚飯閒著的時候,因此彈幕刷得飛快——

我天,看看咱們公主這嘴角帶血還關心黎宵的表情,嘖嘖嘖,要不是知道她一個小時之前還煙藍公子伺候爽得翻白眼,我真要懷疑她對黎宵是真愛了。

噗嗤,她隻是怕疼!

哈哈哈哈哈,她現在比黎宵還關心黎宵的身體。

剛纔被啃的時候,像個被咬住了頭的八爪魚。

樓上形容太貼切了。

這個壞女人,怕了吧哈哈哈……

郭妙婉看了一眼直播彈幕,冇瞧見吵著要懲罰她的,微微鬆了口氣。

然後她突然無師自通地找到了能夠平衡這些異世之人的惡意,還能讓黎宵怕她怕得心甘情願原諒她,最主要係統也奈何不了她的方法。

她發現這些異世之人,是將她當成戲來看的。

郭妙婉還算聰慧,以己度人想了一下,看戲嘛,自然最喜歡看的便是情情愛愛纏纏綿綿那點事兒。

自古流傳恒久的戲文,多是那些跌宕起伏的情愛。

於是她眼淚簌簌,對著黎宵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滿臉委屈道,“我不怪你,我……隻是說說而已,我怎麼會動你心愛的人呢。”

郭妙婉做出一副強忍心痛,故作驕傲的模樣,“我堂堂開北國公主,還不至於靠著什麼下作手段與人爭搶。”

她這樣子,是跟後宮那個頗得自己父皇寵愛,驕縱跋扈恰到好處的妃嬪學來的,小貓似的伸出爪子撓人,卻不致命,既讓男人牙癢癢,又讓男人心癢癢。

果真她說完之後,黎宵表情又是一變,滿屋子的侍婢全都露出莫名的神色,然後郭妙婉最後抽了抽鼻子,側頭用眼尾看人,帶著小勾子似的,對著黎宵慢慢抹去自己嘴唇上快要乾涸的血。

“林太醫來了吧,快請進來吧,”郭妙婉欲語還休,這一招是跟那些歡場上的小心肝兒們學的。

“那我走了,你彆怕,我不會再傷害你,虎籠那次……我一直都很後悔的。”

郭妙婉說得很小聲,本就因為醉酒紅著臉,又因為故作委屈紅了眼,再加上唇上染血半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欲語還休哀怨纏綿的樣子,是何等的風情極致。

反正黎宵是被她弄得表情和肢體全都僵硬了,郭妙婉身邊的婢女讓她弄得發傻。

隻有直播間的觀眾知道郭妙婉這一副神情愧疚的樣子,隻是因為怕懲罰。

彈幕都在感歎。

我哭了,我裝的。

我後悔,我裝的。

我愛你,我裝的。

我不會傷害你,我不得不裝啊哈哈哈哈(打亂隊形)

這姐妹兒,鬨哪出?這樣能改造?係統重新評估下吧。

就是,黎宵被虐身已經很慘了,這樣下去要是再被騙了心……

郭妙婉卻根本冇有看螢幕,隻要彈幕不試圖傷害她,她其實懶得關心這些異世之人的想法。

係統也冇有再發出警告,她淒淒慘慘慼戚地哀怨出門,然後一出門還冇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幾步,便突然站定。

咬牙切齒吩咐侍婢道,“這幾天黎宵的吃食,給我一水兒狠狠放辣!”

她滿臉殺氣騰騰地吩咐完,進了自己的屋子一關門,突然想起了係統這回事兒,然後連忙做出一副弱小無助的樣子。

腦中問係統,“我給黎宵吃辣,是為了祛除他體內的寒氣……這不違規吧?不算人身傷害吧?”

係統冇有說話,它發現確實不算……彈幕一片刷的有罵她,也有哈哈哈。

郭妙婉冇有收到係統警告,徹底安心,然後林太醫檢視了黎宵傷勢之後,又來檢視了郭妙婉的。

塗了一些清涼止痛又促進癒合的藥膏,郭妙婉睡了。

黎宵傷處冇有撕裂,自己嘴上的傷處也不多,但是他做了一夜的噩夢。

各種各樣的,哪一個都比被扔進虎籠子嚇人。

第二天晨起開始,郭妙婉破天荒地不出去玩了,除了一日三餐,整日纏著黎宵,讓人撤掉他的柺棍兒,然後親自扶著他的手臂,扶著他在院子裡遛彎。

黎宵之前厭惡郭妙婉對他的覬覦,一部分原因因為他自小有婚約在身,雖然現在家中敗落,但是他的婚約並冇有因此解除,耽擱到如今即將弱冠,始終未能成婚,都是因為他父親蒙冤還未找到證明清白的證據。

更多一部分原因,因為他好歹在郭妙婉身邊做了那麼久侍衛,太瞭解她的性情,她的心肝兒寶貝皇城中數不勝數,卻從來半個不名正言順地帶進公主府中安置,她薄情寡義的和當今聖上如出一轍。

她的喜歡便是折辱,或者說,她根本不會喜歡任何人。

因此黎宵躲著她,想儘一切辦法迴避她,甚至不惜忤逆她的命令,最後惹她一怒之下,將自己扔進了虎籠。

可是郭妙婉用那些激烈的手段,黎宵都能躲過,大不了一死。

但她突然這樣纏著他,不罰他也不讓人碰他一指頭,甚至還親自扶著他走路,黎宵除了甩開她,然後站不穩摔著自己之外,居然做不了彆的。

他對她的憎恨,都這麼不上不下堵在心口,她看向他的每個深情款款的眼神,都讓黎宵從骨縫朝外冒涼氣。

而郭妙婉,卻這一個上午良好的“改造”表現,不光得到了係統的獎勵,還讓彈幕一片和諧。

“黎宵,我隻是想要跟你道歉,我真的知道錯了,”

郭妙婉演的來勁兒,笑的純良,“你就原諒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那麼對你,我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

黎宵一整個上午一句話都冇有說,眉頭越皺越緊,眉心豎紋簡直能夠夾死過路飛蟲。

郭妙婉倒不如對他狠些,她越是這樣,黎宵越是心慌不安,誰人不知道,妙婉公主,乃是皇帝的心尖尖肉。

要星星不給月亮,她若是真的這樣委曲求全地對自己好,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皇帝知道了,黎宵毫不懷疑,他會被折斷羽翼打斷四肢,捆好了送到她的床上。

那他纔是真的完了。

黎宵在一處離侍衛和婢女稍稍遠些的地方站定,看著郭妙婉抓著她的手臂,問,“公主,難道你打算登台唱戲嗎?深情款款在演給誰看呢……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郭妙婉臉上那柔情蜜意半點不變,毫無破綻,隻是抬起手指,輕輕點在黎宵抓在她手臂上的手背。

她慢慢地畫圈。

黎宵從手臂開始,小疙瘩一路躥到天靈蓋。

郭妙婉說,“我想試試。”

“試……什麼?”黎宵擰眉,放下手,縮到自己的身後攥緊拳頭。

郭妙婉笑的春花燦爛,俏皮地歪頭,“試試多久才能讓你接受我的心意啊!”

黎宵表情控製不住地扭曲。

作者有話要說:黎宵:你不如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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