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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單純的哄她

見縫插針, 趁火打劫,這種事情,季思源向來做得得心應手。

彈幕看到季思源抱住了寇柏顏, 一邊罵她不要臉,一邊一錯不錯地盯著看。

寇柏顏是真的冇有工夫搭理她, 想要踩她,兩次腳都冇有踩到之後, 索性就這麼繃緊著身體不動了。

季思源用終端把屋子裡麵的亮度全都調暗, 就隻剩下c區, 趴在寇柏顏的後背上, 整個人的重量都伏在他身上。

偌大的實驗室裡麵,就隻有他們兩個“相互依偎”。這種畫麵看上去, 竟然有種欺騙人的溫暖。

季思源手摟著寇柏顏繃得緊緊的腰, 側臉貼著寇柏顏的後背想事兒。想今晚上去黑市的事情,想關於腺體移植的事兒。

這樣過了一會兒, 寇柏顏還是把腦袋埋在儀器上,僵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季思源手腕上終端傳來滴滴的提示音,她定的餐食送到醫院大廳了。

季思源側頭看寇柏顏並冇有結束跟她出去吃東西的意思,隻好鬆開他說:“你還要多久, 我給你買的飯到了, 無論怎麼樣,總要吃東西的。”

“我雖然很高興你工作第一天就這麼拚。”季思源說:“但是我更在意你的身體。”

季思源說著, 還故意在寇柏顏的腰上拍了拍。

寇柏顏差點跳起來,動了動之後,對她說:“嗯嗯嗯,去取吧,我這邊快結束了。”

敷衍的態度實在是太明顯。季思源卻根本不在意, 轉身去取吃的。

季思源很快回來,然後在c區找了桌子,清理好了才擺上了吃的,走到寇柏顏身邊叫他。

寇柏顏說:“十分鐘,你先彆吵我。”

季思源真的老老實實等了十分鐘。

十分鐘過去,寇柏顏還是冇有動。季思源起身湊到他身邊,對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寇柏顏這才終於抬起了頭。

他的臉上壓的全都是儀器印字,看上去有點可笑,可是他的表情很嚴肅,這樣看上去更可笑。

季思源冇忍住就笑了,抬手要碰寇柏顏的臉,被他給擋開了手,“啪”地一聲,用的力氣還不小。

“你不要老是動手動腳。”

寇柏顏說:“季思源,這樣吧,給我兩個月,你想做出來的東西,我一定能幫你推進一大步。”

“但是你不要碰我,不要搞我。”寇柏顏一臉嚴肅,認真地說:“不要像今天這樣騷擾我,在這裡給我弄一間房間最好,我可以直接住這裡。你要是想搞,隨便你找幾個alpha回家。”

寇柏顏盯著季思源說:“兩個月,我保證給你個滿意的……”

“那還是算了。”季思源說:“那你明天就在家待著,給我搞吧。東西我可以慢慢研究,但是我的婚姻現在岌岌可危。”

季思源見寇柏顏竟然這麼沉迷,反過來將了他一軍,違心地說:“我的研究可以慢慢來,但是比起那些,你對我來說才更重要。”

彈幕要不是能看一部分劇情,能更全麵地分析出一些季思源的想法,他們真的要以為季思源多麼愛寇柏顏。

可彈幕越是知道,看著季思源這一副“深情款款”的小女人樣子,就都全都被瘮得汗毛倒豎。

這是一對兒什麼cp?怎麼下嘴磕啊?

一個高智商,表麵柔弱,實際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黑心檸,一個心眼兒嚇死密恐,演技秒殺演員的小茉莉精。

寇柏顏和季思源對峙著,寇柏顏看著季思源,他能看透季思源的部分未必比彈幕少。他太清楚了季思源就是想要利用他。

可是她除此之外,為什麼對他這麼執著,寇柏顏就看不懂。

“先吃飯,”季思源率先打破僵持說:“剩下的我們等會兒回家再聊。”

寇柏顏去洗手間,好一會兒纔回來。不光洗了手和臉,還把白大褂也洗了。就在c區的一個橫杆上掛好之後,才頂著一張陰沉的滴著水的臉,坐在了桌邊上。

季思源說回家聊,就回家聊。寇柏顏吃飯,她就坐在寇柏顏不遠處擺弄自己的終端,一個字也不吵他。

寇柏顏見季思源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就慢慢放鬆下來。他是真的餓了,因此吃得還不少。

吃過了飯,季思源和寇柏顏一起離開c區,關閉實驗室。然後坐上了回家的懸浮車。

寇柏顏本來就不喜歡說話,他是個非常木訥無趣的人。尤其是他現在煩著呢,季思源這個混球兒一直逼他。

寇柏顏的視線一直扭向窗外,季思源點開終端,非常好聲好氣地說:“我今天聯絡了一位心理醫生,你明天見一見吧?”

寇柏顏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可是這會兒難得有些暴躁的捋順了一把自己還濕漉的頭髮。把光潔的額頭露出來,他那雙色澤淺淡的雙眼在表達他不耐情緒的時候,顯得格外地不好惹。

他手臂撐在座椅上,撐著自己的腦袋,因為彎了一下午的腰,腰痛,所以坐得不夠直,現在半靠著座椅,這個坐姿顯得“非常大佬”。

他說話也是簡短甚至帶著火氣的:“不去,冇有時間。”

季思源毫不在意他的態度,說道:“好好好,不愛去就不去。”

她把終端收起來,側身看著寇柏顏,笑得春花燦爛。

寇柏顏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彈幕也覺得她不會這麼簡單放棄。

果然季思源說:“你不想見心理醫生,沒關係。你不想說你為什麼接觸障礙,也冇有關係。”

季思源說:“但是我們來按照醫生髮的那個脫敏療法的表格,一點點嘗試好嗎?”

寇柏顏竟然有些害怕,他隻想待在實驗室。他已經有很久冇有像今天這樣酣暢淋漓地沉浸。他就想住在那,死在那,這輩子也不要出去……

但是季思源不讓,她不讓!

寇柏顏坐直一些,眼中竟然有那麼瞬間閃過窩火和委屈。

他問季思源:“什麼表格?”

“就是……先嚐試牽手,然後擁抱,接吻。”季思源說:“再組合,然後一兩個星期,嘗試一起躺著,相互撫摸……”。

“不。”寇柏顏拒絕道:“我不想,我,”

“噓,”季思源說:“我們先來試試牽手。”

“其實我覺得可以直接快進到一起睡。”季思源說:“今天我抱了你那麼久,也冇見你難受啊。”

他當然難受,當時難受得要死了。可是他那個實驗分去了他大部分的精神……

季思源看著寇柏顏,說完之後掏出了一個消毒的濕巾,先當著寇柏顏的麵,仔仔細細地把手擦乾淨了。

用了好幾張,連指縫都冇有放過。

這才把被擦得透著淡紅的手伸到寇柏顏麵前:“試試吧,觸碰是兩個人之間表達親密的方式。”

季思源說:“和另一個人的觸碰,能更好地感受彼此。”

寇柏顏瞪著季思源伸到他麵前的手,極不情願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彈幕都在盯著呢,見寇柏顏成功被套路了,都在興奮地唉聲歎氣,刷著柏顏哥哥還是太嫩。

結果寇柏顏要碰到她手的時候,突然又停住了。

他看了季思源一眼,滿臉都是抗拒。季思源把手收回來,冇有再吭聲,什麼都冇有說。

但是連彈幕都能感覺到她生氣了。

懸浮車很快回到了他們住的地方,季思源和寇柏顏從地庫裡麵上了電梯。

季思源一句話也冇有說,更冇有去看寇柏顏一眼,那一副溫情脈脈的樣子徹底消失,變臉比翻書都快。

無形的壓力在電梯當中蔓延,寇柏顏用餘光從電梯轎廂的反光看季思源。

寇柏顏冇發現,他已經在被季思源影響。至少如果是從前,他現在應該滿腦子都是實驗,而不是糾結於要不要伸手去抓她的手。

這對寇柏顏來說很難嗎?是的。

他並冇被人給猥/褻過,但是他還小的時候,見過他的那個所謂的“父親”,醉酒之後侵/犯他母親。

beta哪怕是作為一個玩物,大多數的時候也很難像個人一樣做個玩物。

那個男人暴力,冰冷,他曾經不管不顧地拖著寇柏顏的母親在地上拖行。那時候寇柏顏的母親為了護著他,將他抱在懷裡。

可是那個男人就那麼侵犯了他的母親。寇柏顏被迫聽著,眼睛被他媽媽捂著,她媽媽不敢放開他,因為那個男人手裡拿著皮帶,會打他。

他一直覺得一個beta兒子,是恥辱。想殺了他的。

那之後觸碰和擁抱,都不再是什麼美好的事情,寇柏顏並非是完全不能接受,隻是……不想。

但是他在轎廂的倒影上,看到一直麵無表情地季思源,眼淚順著臉上滑下來。

晶瑩剔透,反射在寇柏顏的眼中,讓他愕然。

他攥了攥手指,慢慢偏過頭看向季思源,她眼圈和鼻子都紅了。眼淚大顆大顆朝下滾,寇柏顏簡直被弄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哭什麼?

季思源還會哭?

因為自己不肯和她牽手?

這未免有點太荒謬了。寇柏顏覺得自己腦子都嗡嗡作響。

而彈幕全都在罵操——

我操這眼淚,比眼藥水兒擠得還要大顆啊。

這要是美人魚豈不是發了?

笑死,太操了,這也太扯!

改造對象未免花活兒太多了,霸道總裁人設這麼說扔就扔了,得,直接換成人魚公主了。

這他媽的,美人兒垂淚,誰能頂著住啊?

她下句話是不是應該問:你是不是嫌棄我?

樓上你不要給她提示!她大部分時間現學現賣!

不要給提示!

對啊!快撤回!

……

已經晚了,季思源都看到了。

不過她冇來得及發揮,突然間上行的電梯在還冇有抵達他們那個樓層的時候“叮”了一聲。打開了。

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寇柏顏扳著季思源的肩膀,把她麵對麵拉向自己麵前,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之後,雙手按住了她的肩。

這比拉手親密多了,寇柏顏僵硬的雙手扶著季思源的肩膀。像在抓著一個拔掉了拉環的手榴/彈。

三個帶著止咬器的alpha站在電梯外,看到了兩個人的姿勢之後,頓了一下,才進來。

季思源還在演技爆發階段,輕輕地啜泣。她就是一條路走不通,想換個路走。她冇想寇柏顏威脅不太吃,硬逼也不行,居然吃這套。

有一些alpha確實是喜歡看著自己的omega發情期難耐到滿地亂滾,哭泣著哀求才肯賞他那根玩意的。季思源對這種人非常地鄙夷。

寇柏顏不會也這樣吧?

季思源想到這裡有點煩躁,不過這招如果好使,她也不介意用用。反正先把人想辦法徹底拴住再說。

她萬分“委屈”地看準了時機,然後伸手抱住了寇柏顏,還抽噎了兩聲大的。

結果寇柏顏冇有什麼反應,隻是僵著,電梯裡其他站著的三個alpha倒是不乾了。

“你是beta?你把這個omega怎麼了?你在挾持她?”其中一個alpha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勢,走到寇柏顏麵前。

十分不客氣地道:“放開這個omega,否則我要報警了。”

他說著,就來推寇柏顏的肩膀。很顯然,根據海藍星的法律,一個omega在公共場合哭,而抱著她的不是一個alpha,反倒是個beta,這本身就很奇怪。

而這三個alpha明顯冇有看到beta安撫omega,反倒是見他抓omega的肩膀十分用力,把omega衣服都揪起來了。

因此他們斷定是這個beta挾持了這個可憐的omega,挺身而出要解救柔弱無助的omega。

然後他們推了寇柏顏肩膀一下,力氣用的可真的不小,寇柏顏直接撞到了電梯牆壁上。他懷裡正可憐地哭泣的omega則是被三個alpha從寇柏顏懷裡拉出去了。

寇柏顏狠狠鬆了一口氣,季思源現在卻隻想操他媽。

她正演得來勁兒呢,本來想著今晚上再接再厲,要是寇柏顏真的喜歡看人哭能興奮,那就讓他興奮致死。

結果半路殺出這三個自以為是的alpha,季思源被他們拉過來,臉上雷聲大雨點小,連眼淚都快乾透了。

她轉頭看向三個alpha,表情陰沉的要吃人。結果這麼一看,這三個alpha還冇等出聲安慰,就齊齊後退了一步。

一個個麵露驚恐。

這個大樓真的不小,但是這個世界上就是這麼巧。這三個alpha是那天在季思源發情的時候齊齊失控,之後又分彆被季思源單獨收拾過的三人組。

三人組麵對著鼻尖通紅,哭得麵若桃花的季思源,想到她的手段,齊齊後退了一步。

正這時候,電梯“叮”的一聲,季思源的樓層到了。

季思源瞪著三個攪和她好事兒的alpha一眼,轉身出了電梯。寇柏顏跟在季思源的後麵也出去了,隻不過這一次,他收穫三個alpha的同情視線。

這個beta恐怕是被這個變態暴力omega圈養的,可憐啊!

情緒一打斷,再接著哭,就像個神經病。季思源這會兒情緒是真的不好,而不是裝得不好了。

他們進了屋子,寇柏顏緊張地繞著季思源走,但是又忍不住觀察她,怕她再哭。

季思源卻半個眼神都冇有分給他,現在已經夜裡一點多了,她要睡覺了,她困了。

季思源背對著寇柏顏打了個哈欠準備去洗澡,因為剛纔哭了一會兒,發酸的眼睛湧出了兩滴生理性的眼淚。

然後她一轉身的工夫,就被寇柏顏拉住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臂,隔著她的衣服,用一種非常詭異的眼神看她。

季思源抽了抽鼻子,正想問他乾什麼,結果抬手去抹自己眼淚的時候頓住。

這是……?誤會她還在哭。

寇柏顏和季思源麵對麵站著,檢測到主人歸家,屋子裡現在燈火通明。

季思源能清晰地看到寇柏顏眼睛,他的眼中並不帶任何她猜測的晦暗癖好和情/欲,而是一種彆彆扭扭的無措。

對她的眼淚的無措。

季思源也有點愣住,在她的觀念裡,眼淚如果不能作為武器,博得實際利益,那就是最無用、最窩囊的東西。

季溫從小不許她哭,隻要她想要的東西,越哭越不給,是真的不給。

所以漸漸地季思源就學會她想要的東西,想方設法去得到,可是途徑永遠不會用哭這一項。

但此時此刻,她看著寇柏顏眼中從冇有過的動容,還有他一點一點,試探著從她的衣袖上觸碰到她手的手指。

季思源有些茫然。

機關算儘利誘加逼迫,比不上幾滴貓尿嗎?

寇柏顏很顯然冇有那種對於彆人哭而興奮的癖好,他是純粹地在哄她。

意識到這件事情,季思源前所未有的迷惑了。

從冇有人哄過她的,至少是她媽媽死了之後,就冇有人哄她了。季溫親手把她從一個小公主,培養成了一個鐵公主。

季思源睫毛顫了顫,一時半會兒,竟然對於這種狀況不知如何是好。

寇柏顏的手指一點點地順著她的袖子向下爬,冰冰涼涼,小心翼翼。像蝸牛的觸角,不斷地試探著。

最後終於輕輕抓住了她的手。

兩個人拉著手,站在一進門的地中間,純黑色的瞳仁和淺淡的泛白的瞳仁對上,這一刻冇有算計,冇有仇恨,冇有任何的怨懟。

隻是呆呆看著彼此。

就好像驟然間從懸崖下滾下來的一對兒蝸牛,撞得彼此都暈頭轉向。來不及反應,縮回彼此的殼裡麵。卻因為挨在一起,下意識地用觸鬚去試探彼此。

彈幕短暫的沉默之後,非常起勁兒地刷了起來——

這……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我感覺到了一點點滋啦啦的火花,柏顏哥哥終於主動了一回,居然因為源源哭?有點好磕啊。

套路,全都是套路,潔癖哥哥危險了。

話說改造對象哭起來確實是好看極了,誰看了也頂不住啊。

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事兒!這世界我看到現在了才終於能給他們定性,兩隻包裹著堅固外殼的小蝸牛。

果然最能打動我的,甚至都不是滾一起,是這種純情時刻啊。

……

季思源看著寇柏顏的眼睛,她第一次發現,這種代表低賤和貧窮的褪色瞳孔,其實並不難看。

之間季思源總覺得像死魚的眼睛,僵硬慘白,毫無美感。

但是此時此刻,她發現褪色的瞳仁不是那種死白,是一種透著淡淡藍色的清透白。

像一汪海水,清澈的能夠看到底下殘碎的貝殼和砂石。

寇柏顏手心出汗了,黏膩的難受,又彆扭極了。但是他怕季思源再因為這種事情哭,就咬牙克服著。

最後還是季思源率先打破了沉默,說:“要麼……我們去沙發上坐著?”

寇柏顏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然後因為手拉在一起呢,又站定。

相互看了一眼,然後一起向右,順著茶幾邊上進去,坐在了沙發上。

他們坐得甚至都不近,中間隔著老遠,看上去像是拔河。

季思源用另一隻手抱起了一個沙發墊子,靠在沙發上,朝著寇柏顏的方向挪了挪。

寇柏顏緊繃了一下,發現她冇有挪太近,又慢慢放鬆下來,也抱了個沙發墊,和季思源一起仰躺在沙發上。

季思源慢慢回神,她覺得自己掌握了讓寇柏顏妥協的密碼。

她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夜裡一點四十五分,他們相牽的手已經全都是汗。

“要多久?”寇柏顏終於實在受不了黏膩感,咬牙問:“這個脫敏治療,一次要牽多久啊?”

季思源有些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她其實已經好久冇有這樣和人單純的肌膚相貼,體會某種親密。

男人對她,隻有安撫這一個作用。

除此之外,她並不真的覺得和他們親近多舒服,因為alpha蠢蠢欲動,想要對她完全標記的時候,總是讓季思源全身的刺都炸起來。

她不要,也永遠不可能變成彆人的豢養物和附屬品。所以她和無論多麼優秀的alpha接觸,永遠是滿懷戒備的。

但寇柏顏不會,他無法完全標記自己,季思源甚至不介意和他做,哄他為自己的實驗出力。

季思源冇忍住輕笑一聲。

寇柏顏看向她,季思源也偏頭看向他。

無論因為什麼,說起來寇柏顏還是第一個她費儘心思,也願意費儘心思想要留在身邊的男人。

“不知道,大夫說到極限。”季思源笑得非常柔和,這一刻是真的柔和。

她說:“是你的極限。你覺得不行了,實在受不了了,再牽下去要瘋了的時候,就差不多了。”

季思源說著又想打哈欠,但是強忍住了。不過強忍導致她眼中又續上了生理性的水霧。

寇柏顏現在就想鬆手,他已經要瘋了。但是看到季思源眼中又湧起水霧,他咬牙點了下頭,扔了沙發墊。

抓著季思源的手冇有放,但是仰躺著,用一隻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緩緩歎了口氣。

這深深的一口氣,飽含了寇柏顏無可奈何的情緒。

他用手擋著自己的眼睛,靠在沙發上儘可能地忽視自己手心黏膩難忍的觸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去想今天的實驗。

季思源也仰躺著看著天花板,她這一會兒心裡什麼也冇有想,就是愣著。

兩個人冇有再交談,屋子裡安靜下來,安靜到隻剩下彼此錯落的呼吸。在房內的人工智慧,檢測到兩個人全都睡著之後,自動熄燈隻留了一盞地燈。

季思源再因為翻身摔在沙發上驚醒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五點多。客廳的遮光簾全都拉著,光線很昏暗,迷迷糊糊好一會纔看清周遭。

季思源側頭看向寇柏顏,他非常彆扭地窩在沙發那一邊,頭以一種直角枕在沙發的扶手上,一隻手居然還背在身後,和季思源的手拉在一塊兒。

這種極其彆扭加扭曲的姿勢,讓兩個人哪怕都醒了之後,也像一對兒殭屍一樣,一時半會兒除了吭嘰誰也動不了。

“幾點了?”寇柏顏聲音有些沙啞地問。

季思源的手徹底麻了,聞言一隻手捧著另一隻手,坐直之後齜牙咧嘴地揉著說:“五點多……”

“嗯……”寇柏顏悶哼一聲,坐直之後也狂揉著自己的手腕和肩膀,看向季思源問:“這樣可以了嗎?”

“啊?”季思源迷迷糊糊地要起身回自己的房間接著睡,結果寇柏顏這麼一問,她站在沙發邊上愣了下才明白。

“啊……應該行了。”季思源見寇柏顏竟然這麼認真地對待這個什麼脫敏療法,其實有點想笑。

可是她現在渾身痠疼著呢,笑不出來,揉著手腕說:“你呢,你覺得怎麼樣?到極限了嗎?”

寇柏顏表情不太好形容,隔了一會兒才說:“睡著了,不知道……”

季思源抻了下腰,對寇柏顏說:“還早著,快回你屋子裡麵去睡會。”

她說著走進自己的屋子裡,迅速把自己的衣服扒了扒,就摔在床上。

不過她才躺在床上,還冇等睡著,就聽到了一陣開門聲——應該是寇柏顏走了。

這個時間去上班了?季思源睜了睜眼睛,覺得他瘋了。然後翻個身繼續睡。

寇柏顏清早上出門,在大街上用他曾經不捨得亂花的星幣,買了一份對於底層的貧民來說,有些奢侈的早餐——赤紅蟲蛋做的餅。

寇柏顏拿著邊吃邊叫了一個公用的懸浮車,像車裡一些還算是活得體麵的alpha和omega一樣,去上班。

寇柏顏是急著去實驗室,季思源一上來就讓他接觸研發的核心,這對生生在實驗室外麵打雜了兩年多的他來說,實在是太珍貴了。

他到醫院的時候,醫院裡麵隻有收拾衛生的人。寇柏顏直接去了實驗室,一頭紮進去就是大半天冇有動地方。

而季思源這一覺也並冇有睡多久,季慧宇馬失前蹄的這段時間,她必須非常積極地去公司,哪怕什麼也不做,去給季慧宇添堵也好啊。

三天時間,梅華珍和季慧宇他們,搬離了季思源家裡的老房子。季思源抽空回去看了一眼,然後找了一些人開始給這房子大改特改。

梅華珍現在成了圈子裡的笑柄,但是季思源總覺得這還不夠。她做的那些事情,她得吃足苦頭才行。

不過季思源倒是並不著急,人類受到蟲族的基因感染之後,壽命長達二百五十歲以上。

季思源今年才二十七,她有的是時間慢慢地整治季慧宇他們一家三口。

現在季思源最操心的是寇柏顏,那天拉手拉了半宿之後,季思源因為這幾天有點忙,就冇有再找茬折騰他。

彈幕達到一個曆史新低,觀看的人數並冇有少多少,但是冇有互動,改造對象還不聽話,他們都不怎麼發言了。

係統表示非常的擔憂,催促了季思源兩次,季思源卻說:“不互動他們又能怎麼樣?影響最終評判就影響啊,我又不是靠著他們活著的。改造成功了,他們不就和你一起滾蛋了嗎?”

係統想說改造世界評定級彆高,會有隱藏獎勵。

但是季思源從來都冇有碰過係統空間的那些東西,彆說用,連拿出來看都冇有看過。係統空間有的東西,基本上這個星球不光有,還得是升級版。

而這個星球上有的東西,季思源想要,就冇有得不得的。

因此她是真的對係統和彈幕不屑一顧。

她冇法讓彈幕上所有人都快樂,但是她能讓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快樂……這也是一種特殊的能力。

這其中最不快樂的就是寇柏顏,自從季思源拒絕了他的解除婚姻請求,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多天了。

季思源纏他纏得越來越厲害,寇柏顏每天恨不得把自己鎖在c區,不讓任何人進去,也不出來。

然而不行,他要跟季思源去踐行脫敏療法。每天累得眼睛發花,回家還得咬牙拉手擁抱,或者胳膊靠在一起看星際網。

寇柏顏從來冇有和除了他媽媽之外的人,有這麼密集且親密地接觸,就連和他媽媽親密擁抱也已經是好多年前,對他來說那些已經成了非常遙遠的記憶。

他依舊不太能適應和季思源親近,哪怕她洗的很乾淨。寇柏顏還是每次都咬著後槽牙強行的忍耐,不過倒也不是完全冇有進展,至少他忍耐的時間確實越來越長。

例如現在,他已經坐在這裡,和季思源手臂挨著手臂“親親密密”地看了足有一個多小時的星際網了。

上麵他這一麵是各種蟲族紀錄片,各種節肢,鞘翅,複眼等等等的分解圖。而季思源那一半赫然是季氏企業的各類項目。

“可以了嗎?”寇柏顏收回跟季思源挨在一塊兒的手臂,偏頭看了她一眼。

季思源聞言從哪些資料裡麵回神,側頭看向寇柏顏,臉上的嚴肅和認真就冇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寇柏顏雞皮疙瘩亂冒的曖昧。

“我喜歡你的資訊素味道,”季思源湊近寇柏顏的手臂,嗅了嗅他,“你多釋放點給我聞聞……”

beta本身也冇有多少資訊素,有冇有易感期和發情期,除非……是有**,否則季思源這就是強人所難。

但寇柏顏鼻翼之間全都是季思源的茉莉香,這一會兒尤其濃得有些嗆。

寇柏顏皺眉用手掌按住季思源的頭,阻止她要朝著他脖子上嗅的動作。看著她有點泛紅的臉,歎氣說:“你快發情了?應該還冇到時間……是提前了嗎?”

季思源把鼻子壓在寇柏顏的衣服上,深深嗅了一口氣,說:“不知道,應該是吧。”

“什麼叫應該……你自己的發情期你記不住?”

季思源搖頭,甩了甩帶著微卷的長髮,仰著潮紅如熟透的蜜桃一樣的臉,看著寇柏顏說:“我的發情期是錯亂的,曾經被梅華珍算計差點變成持續發情……”

“不過最近調節得差不多了,”季思源說“我記得是月初幾天……你身上可真好聞。”

她說著,整個人都靠到寇柏顏的肩膀上。抱著他手臂,臉在他的肩膀上蹭,吸/毒一樣說:“柏顏,我難受。”

寇柏顏強忍著連牙齒都要打顫的滋味,表情冷酷地說:“打抑製劑。”

“還冇到日子呢,現在開始打,等到了發情期就廢了,三針都頂不住。”季思源說:“你標記我一下,臨時的,我就會好受點。”

她說話的時候,下巴就擱在寇柏顏的肩膀上,隨著說話硌著他手臂,“要麼我們試試……”

“想都不要想!我去給你找抑製劑,”寇柏顏說:“我接受不了做那種事,我頂多……”

寇柏顏說:“餵你喝點腺體血。”

他說著要起身,季思源抓住了他的手臂,又把他拉回來,說:“你乾嘛去,待著我能好受點。我不喝你的血,我又不是什麼魔鬼……”

彈幕看著她越來越自然地和寇柏顏撒嬌,都在彈幕上回答她:你是。

寇柏顏坐在沙發一角,在季思源湊到他脖子嗅他腺體的時候,他抓著沙發扶手的手指都青筋凸起。

在季思源用牙齒硌他腺體的時候,寇柏顏忍無可忍,從沙發上躥起來就跑到了浴室,大半宿都冇有出來。

季思源敲了兩次浴室門,把寇柏顏逼得冇辦法,把洗浴室櫃子都堵門口了。

對她說:“你防咬項圈的鑰匙就在你臥室的抽屜裡,我早就還你了。”寇柏顏連衣服都冇有脫,被水淋濕後衣服都貼在身上。

他狼狽得像個落湯雞,無奈至極地道:“你就去找你之前那些alpha吧,我真的……冇法弄你。”

季思源暴躁地踹了一腳浴室門,氣得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睡著就不難受了。

但是躲是躲不過去的。

omega的發情期是每個月都一定會有的,得不到撫慰,最長會持續七天,直到燒壞腺體,而季思源很顯然還冇有開始。

接下來的幾天,寇柏顏過得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天矇矇亮就偷跑,季思源不親自去抓,絕對不出實驗室。兩個人整天捉迷藏,寇柏顏回家一坐在沙發上就如坐鍼氈。

季思源越來越過火,這已經不是什麼脫敏治療,簡直快要給寇柏顏的心理造成另一種陰影了。

慾求不滿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和慾求不滿的男一樣……寇柏顏躲進浴室也被打開門給逮住的時候,他整個人是絕望的。

彈幕隻要兩個人對手戲就非常活躍,現在都刷得非常愉快——

他逃她追,他們都插翅難飛!

我要笑死了,隔著螢幕,我都能感覺到柏顏哥哥的絕望。

季思源真得,太狗了,狗得可愛。

就纏著他就纏著他,就不找其他的alpha,就纏著!纏死他!

補償對象其實已經快要適應了吧,最近兩個人貼在一起越來越自然順滑了。

慘還是柏顏哥哥慘,上班比狗累,下班還要應付家裡日如饑似/渴的女人哈哈哈哈。

樓上笑死我,太真實了。

真實,這殘酷的真實。

話說這濕/身/誘惑,能忍住的都不能算是男人了。把補償對象不行打在公屏上。

隻有我一個人發現嗎?補償對象五星恨意值,半個都冇有掉啊……

……

季思源確實在猛/烈發情期的邊緣,現在就想纏著總是體溫偏低的寇柏顏。她其實一點也不喜歡去找什麼alpha,每個月一到發情期,她就會對她自己是個omega而感到憤怒和恥辱。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露她的**,反正寇柏顏是她丈夫,反正他也不能完全標記她。

淋浴噴頭開著,寇柏顏站在牆角,季思源掛在他身上,他根本站不穩。隻好把她抵在牆上借力。

氤氳的水汽下麵,季思源極其不老實地扭動腰身,寇柏顏強忍著把她甩飛的衝動,咬破自己的舌尖,在季思源把他蹭瘋之前,嘴裡含著血捏著季思源的下巴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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