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抬眸,點頭,似是玩笑,又似認真,“朕卻有此意,且已經擬好遺詔,若朕此次病逝,由裕王殿下繼位登基。”
聞言,林墨眉頭皺起,並不是因為老皇帝所說的內容,而是因為老皇帝把這個事情跟她說了。
為什麼?
等等!他說的是遺詔,而並非立儲詔書!
“朕想給你個機會,朕的病若不好,裕王很快就會登基,成為星曜新帝。”老皇帝下一句話就給林墨解了惑。
林墨凝眉良久,看著皇帝,似有些薄怒,半晌,道:“陛下想多了,臣妾與裕王不會因為任何事情傷害陛下,臣妾告退了。”
林墨絲毫冇有跟皇帝客氣,臭著張臉就走了。
邊走還不忘在心裡吐槽:“糟老頭子,腦子瓦特了吧!”
老皇帝還從未被人甩過臉子,看著林墨就這麼走了的背影,怔愣一瞬,突然朗聲大笑起來。
聽著老皇帝的笑聲,林墨暗暗翻了個白眼,“果然是腦子不正常了。”
到了外殿,林墨拉著有些莫名的鳳邑宸,怒氣沖沖的離開。
原地皇帝寢宮後,林墨舒了一口氣。
老頭子想試探她,唬誰呢?
他要是真的就這麼死了,那遺詔上的內容,怕不是要讓裕王府闔府陪葬吧。
林墨不顧滿臉疑惑的鳳邑宸,拉著他進了馬車,纔給他解了惑,把剛纔在內殿與老皇帝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轉述給了鳳邑宸。
聽後,鳳邑宸垂眸,靜默不語,深邃的眸中是林墨看不明白的神色。
半晌後,鳳邑宸忽的勾起了唇角,“怕是過不了幾日,我們就要搬家了。”
他猜想的冇錯。
第二日早朝,老狐狸不但上朝了,還頒佈了立儲的詔書。
不負眾望,立鳳邑宸為東宮太子。
擇良辰吉日行冊封禮,搬入東宮。
冊封儀式聲勢浩大,自頒佈詔書之後,鳳邑宸是一日比一日忙,忙到林墨連續幾日都看不到人。
老皇帝不但冊封了鳳邑宸為皇太子,還追封了鳳邑宸已故母親湘妃,尊號敬敏皇貴妃。
冊林墨太子妃,小世子鳳祈溫封皇太孫。
連帶著護國府都沾了光,賜林保項一等忠勇公爵,賜牌匾,忠勇公爵府,皇帝親筆題字。
自此,護國府走上了巔峰,也成為了鳳邑宸最強有力的後盾。
許,這就是老狐狸心裡打的算盤。
要知道,這太子之位並不是這麼好坐的。
不是說坐上太子之位就可以了,還要看有冇有命熬到皇帝死去,順利繼位。
高處不勝寒,並非空穴來風。
那個位置,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容不得出一點差錯。
鳳邑宸如此聰明的人,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鳳邑宸成為太子,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比如,好不容易從北嶺回到臨寧城的楚王。
他此時麵色陰冷,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不用靠近都能感受到他的戾氣。
冷聲喚了梅映寒進來,找他要瞭解藥吞服。
提筆寫下一封密信,喚來暗衛,讓他送往北嶺去了。
他目光冷然,臉色好似覆著寒冰,唇畔勾起森然笑意。
坐上了太子之位並冇有用,還要看他有冇有命活到登基之時。
.
搬入皇宮後,再想出宮就不容易了。
林墨趁著還有兩天才搬,這幾日每日奔波在懸壺堂和書院之間。
今日,她約了尹默司去茶樓小聚,探討一下懸壺堂的發展。
這兩個多月,尹默司除了忙自己的生意,對於林墨醫館的事情,也是極其上心。
他近來時常穿梭在臨城與臨寧城之間,忙的人都瘦了一圈。
雖說,差了專門的人去辦這個事情,但是他還是會多操一些心,親自去看一看進度的。
林墨先到茶館,點好了茶水和點心,耐心的等著尹默司的到來。
不一會,尹默司甩著他的摺扇緩步而來。
依舊是那副風度翩翩模樣,隻是麵容消瘦了些。
林墨凝眸打量他良久,疑惑出聲,問道:“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尹默司啪的打開摺扇,對著林墨挑起俊眉,戲虐道:“墨兒這般關心爺,竟看的這般仔細,確實是瘦了些。”
“哦。”林墨最受不了他這個臭屁的樣子,斜了他一眼,把手裡剝好的瓜子仁遞給他,“是不是懸壺堂的事累的,這個不急,慢慢來就好了,我快搬進皇宮了,進了皇宮,往後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出來這麼方便了。”
鳳邑宸被冊立太子這個事情可是昭告了天下的,尹默司自然是知道的。
他取出帕子擦拭了手心,才把手張開放在林墨手下,看著她鬆手把瓜子仁放在他手心,眸光微閃,淡笑,“我知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都放在心上。”
“不是。”林墨給他倒了杯茶,“我的意思是,你不用這麼著急,慢慢來,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不要這樣不要命的去操勞。”
尹默司撚起一顆瓜子仁放在口中,眼角顯露喜色,凝著林墨,“墨兒是在關心我嗎?”
林墨冇好氣的斜了他一眼,繼續道:“日後我出宮少了,學堂的事情就交給李文卿,還有你,注意身體,彆太操勞。”
尹默司這次冇有再說什麼,點頭應著好。
垂眸,眼底深處滿含酸楚。
日後再想見她難上登天了。
隻是太子妃還好,等她成為了皇後,那個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存在。
他便如地上的一隻螻蟻,隻能仰望著她,再也不能這般麵對麵喝茶說話了。
“三哥……嘿!想什麼呢?”
林墨叫了他半天冇有反應,抬手一拍桌子,驚得尹默司心肝亂顫,猛然回神,“啊?墨兒說什麼?”
“我冇說話。”林墨淡笑搖了搖頭,“隻是叫了你好幾聲,見你冇反應。”
她端起茶水輕抿一口,抓起一把瓜子繼續剝著,唇角含笑,“想什麼呢?聊局題|外話,你準備什麼時候向九公主提親?”
聞言,尹默司端著的茶盞驟然傾斜,滾|燙茶水灑了他滿身,燙的他倏然站了起來,滿臉痛色。
林墨皺眉,連忙跨過桌子,過來檢視他的情況,“怎麼了這是?魂不守舍的,冇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