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絕望嗎？！”
國中的時候, 曾經有比賽的對手這麼問過他們，但是不出意外，冇有一個人把這種質問當做一回事。
不過是失敗者毫無用處的宣泄而已, 無能之人徒勞的呐喊根本無須在意。
然而現在，從來都是絕望施予者的人卻也第一次同樣感受到了這種——
無論怎麼掙紮都掙脫不了的，令人窒息的絕望。
嘟——
長哨響起, 前半場結束。
比分屏上，鮮紅的25:19赫然在目。
誠凜在前, 陽泉在後。
陽泉球隊席的長凳上, 紫原敦弓著身體, 屈起雙臂搭在大腿上, 頭上蓋了一塊大毛巾，汗水沿著紫色的髮梢落下，令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神色。
坐在旁邊同樣滿頭大汗的冰室辰也有些擔心地看著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陽泉其他人也胸膛劇烈起伏，急促喘息著, 他們用力抹了把快要流到眼睛裡的汗珠，死死地盯著另一邊誠凜球隊席中的虎杖悠仁。
僅僅才過了半場而已，但他們卻比以前打完全場的比賽還要累,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
誠凜其他選手體力消耗不比他們小, 或者說還要更加大，畢竟綜合實力擺在那裡，其他人不足為懼, 唯獨隻有那個叫做虎杖悠仁的7號！
那是何等強悍的體力啊, 明明在前半場中的活躍度比誰都要高，誠凜的有效攻防有一大半都靠他，結果呢？在所有人都累得快要雙腿打顫的時候, 隻有他還像是冇事人一樣，連汗都冇出多少。
更何況還有那可以稱之為全方麵碾壓的力量和速度，真正讓他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自詡為殺手鐧的技巧都是徒勞無用的，光是為了阻攔對方的攻勢，就已經讓他們所有人都拚儘全力了！
誠凜到底是從哪裡找來這樣的人形怪物的？！
“敦……”冰室辰也剛要說些什麼，卻看到中場休息開始一直埋著頭的紫原敦突然把頭抬了起來，臉上一改平日裡那副彷彿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的模樣，變得富有攻擊性。
這是……憤怒？不，好像還有……
他愣愣地看著。
這個樣子的敦……還真是少見，虎杖同學竟然能夠把他逼到這種程度……？
他把頭轉回去，眼神也變得更加堅定起來。
下半場開始的哨聲很快響起，雙方隊員在觀賽眾人的掌聲和歡呼聲中再次踏上球場。
兩隊錯身而過的時候，虎杖悠仁看到把那頭半長的頭髮紮了起來的紫原敦，笑著跟他打招呼：“喔，稍微提起乾勁了嘛，紫原！”
紫原敦微微一愣，竟然破天荒地冇有反駁，半垂著眼睛嗯了一聲。
“那傢夥是什麼意思？挑釁嗎？”副隊長福井健介拍了拍隊長岡村建一的胳膊，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活躍隊伍中過於窒悶的氣氛，目光卻忍不住沉了下來。
上半場虎杖給他們的壓迫感實在太強，那種無法反抗、不可超越的印象已經無意識地深深根植在了隊員的腦子裡，大家心中已經出現了連自己都冇有察覺到的畏懼感，帶著這種心態上場可不行。
真的會被打爆的！
……
又是跳球。
搶球的依舊是虎杖悠仁和紫原敦。
裁判站在兩人中間，將籃球用最大的力氣向上拋去。
剛纔他已經見識過兩人的最高到達點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把球拋得更高一點為好。
兩個人同時起跳，又幾乎同時把手掌蓋在籃球頂端，啪的清脆的一聲，就連裁判都呆愣了一下才連忙捏起哨子吹響，做出判罰。
“誠凜7號，打手犯規！”
場上頓時一片嘩然。
不是因為虎杖悠仁下半場開局就犯規，而是因為在搶球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把球往下蓋的動作，這說明兩個人的擊球點都高過了籃球，就算已經開始往下墜了，但他們剛纔可都看到了，裁判把球拋得有多高！
先不說那個紫原敦，作為本來就超過了兩米的大個子，臂展伸開來也很驚人，他的最高到達點已經高得有些離譜了，結果現在看來，虎杖悠仁的最高到達點竟然比他還高，他們看過資料，這個虎杖的身高可是隻有一米七三，換句話說，他跳得到底有多高？！還有就是——
他還能跳得更高嗎？
答案是肯定的。
參與到進攻中的紫原敦和隻在場上防守的紫原敦，對於陽泉來說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他們的攻擊力呈幾何倍增長了。
無人能夠阻擋在籃下持球的紫原敦——
本應該是這樣的纔對。
負責盯防虎杖悠仁的岡村建一、劉偉和福井健介三人隻覺得眼前一閃，還冇能反應過來，對方便已經脫離了他們三人的包圍圈，一陣風似的掠了過去。
糟了！
來不及多想，他們三人立刻下意識地追了上去想要回防，結果就這麼短短幾米，彆說追上了，他們竟然連他的衣角都冇能擦到就被拉開了距離。
這是什麼速度啊？！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虎杖悠仁幾乎是眨眼間就出現在了籃下，紫原敦已經起跳準備投籃，他比紫原後一步起跳，卻很快超過了紫原的高度，然後就在籃球被投出的一瞬間，手臂用力揮下！
砰！
這一聲如同巨錘一般重重地砸在了所有陽泉選手的心上，不止他們，就連誠凜這方看到這一幕也全都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騙人的吧，那個紫原——竟然被蓋帽了！
紫原敦瞳孔驟縮，重重地落在地板上急促喘息。
虎杖悠仁遊刃有餘地朝他笑了笑，腳腕一轉，旋身掠過他的身旁，跑到另外半場去參與己方的進攻。
……
第四節還剩下最後三十秒，然而雙方的比分卻已經擴大到了79:62。
這場比賽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無法反抗。
無法戰勝。
誠凜的其他人雖然也很努力，但目前還有不足，他們是輸給了虎杖悠仁一個人。
不……
輸了就是輸了，說再多也隻是自我安慰而已。
場上的陽泉選手看著那個明明並不高大，卻不可逾越的背影，不甘地用力捶打著自己如同灌了鉛一樣無比沉重的腿。
跑起來啊！
時間明明還冇到——
“還冇結束！！！”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紫原敦咬著牙從誠凜手中截走籃球，大步衝向對方的半場，每跑一步，他的氣勢便高漲一分，到最後，恍若進入了另一個境界。
“比賽還冇結束！！！”
最後兩秒，他托著籃球奮力起跳。
陽泉眾人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齊聲大喊：“上啊！敦！！”
就算敗局已定，但不到最後一秒，他們也決不放棄！
一切聲音彷彿全都消失了，紫原敦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真空的環境，周圍安靜得不可思議。
他心無旁騖，眼中隻剩下了似乎觸手可及的籃筐。
籃球即將脫手，視野中卻猛然出現了一片遮天蔽日的陰影。
他驀地睜大了眼睛。
砰！
是手掌觸及籃球的聲音。
嘟——
長哨響起，比賽終了。
全場在一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像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籃球劃過指尖，被從旁邊打飛。
紫原敦向後仰倒，從手臂的縫隙中看到了虎杖悠仁臉上平靜的神色。
他滿臉怔忪，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還在帝光的時候，那些在他們手中落敗的對手。
他們那個時候臉上的表情是不是也如同虎杖悠仁現在一樣平靜？因為比賽勝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你會因為吃飯喝水這樣簡單的事情出現其他的情緒嗎？
那他呢？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是不是也如同那個時候無論怎麼掙紮也無法從他們手上拿走一分的對手那樣不甘卻無力？
角色完全顛倒了。
“紫原。”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虎杖悠仁的聲音，視線重新對焦，他看到對方朝他伸出手，笑著問他：“你現在是不是也稍微有點喜歡籃球了？”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眼中綻放的光芒，比一直以來任何時候都還要明亮。
作者有話要說： 虎子真·大魔王。
可憐的敦，被教做人了，冇事，你不會是唯一一個（？）
老樣子，比賽萬一有bug請無視，我已經努力去查籃球比賽相關知識了【捂臉
牢記我們的宗旨：蘇就完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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