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時間很快到了學園祭那天。
虎杖悠仁因為要提前去排練節目, 所以一大早就已經去了學校。而被獨自留在家裡的五條悟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抱著手臂站在一個打開的大抽屜前,苦惱該挑選哪一對袖釦來搭配等會兒要穿去學校的襯衫。
至於去學園祭為什麼還要穿正裝,那是有原因的, 據說晚上的節目開場之前還像模像樣地弄了個走紅毯的儀式,所有入場的觀眾都需要穿正裝, 男士當然就是西服了,女士是禮裙, 而學生則看他們的意願,穿校服也行。
五條悟最終選擇了一對早櫻色的寶石袖釦,那是他在自己那一抽屜價值不菲的袖釦中所能找到的最接近悠仁頭髮顏色的一對了。
看來還是庫存不夠多,需要再多購置一些。
他有在認真地考慮這件事。
而在出門之前, 他還打算親手做一份便當帶過去,悠仁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學校排練體力消耗比較大的舞蹈,等會兒肯定會餓。
這麼想著,他剛要穿上圍裙,門鈴就突然響了起來。
虎杖宅外麵站著的是從東京過來的咒術高專一行人。
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原先瘋狂搞事的特級咒靈突然集體隱匿了下去, 隻剩下了一些翻不起什麼大風浪的小魚小蝦, 花不了多少時間,也並不需要全都由他們出麵,其他咒術師也能解決, 所以他們今天才能來得這麼整齊。
“這裡是……?”穿著短裙製式的高專校服,梳著馬尾辮, 戴著一副框架眼鏡的禪院真希看著麵前這一座有些老式的民宅, 怎麼也不相信那個吃穿用度都極為挑剔的五條悟竟然會住在這裡。
夏油傑朝她示意了一下釘在圍牆上的銘牌, 笑著說道:“這裡就是虎杖同學的家哦。”
“那個笨蛋真的住在這裡?”禪院真希微微挑眉, 反手用拇指點了點坐落在不遠處的山腰上, 從這裡一眼就能看到的五條家宅邸,轉頭跟旁邊用衣領遮住了嘴巴的同伴吐槽:“所以他為什麼不去住自己家的大房子?”
同行的狗卷棘眨了眨眼睛,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木魚花。”
“真希。”有著熊貓外形的咒骸伸出爪子在她頭頂輕輕拍了拍,告訴她:“對悟來說房子大不大應該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一起住的人……因為那個名叫‘虎杖’的少年住在這裡吧?悟可是相當重視他呢。”
“那已經完全不叫重視了吧?”站在禪院真希右側地釘崎野薔薇叉著腰翻了個白眼,冇好氣地說道:“他這是把虎杖那個白癡當做自己的所有物、或者說‘命’了,誰要是敢伸手碰一下,他絕對會發瘋——”
“那個……變態教師!”最後她忿忿地用了這句話總結,然後被一年級組中性情最為溫和的吉野順平笑著安撫:“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
旁邊的禪院真希和熊貓兩人看著她的樣子,對視了一眼,很快就達成共識:看起來野薔薇的怨念相當深呢。
狗卷棘讚同地點點頭:鮭魚。
“我們不按門鈴嗎?”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一直低頭在刷手機的伏黑惠抬起頭來,問了這麼一句後也不等其他人的回答,相當有行動力地走上前去把手放在紅色的門鈴上。
叮咚叮咚清亮的聲音不停響起。
在等裡麵的人來開門這段時間,禪院真希轉頭問身旁的熊貓:“憂太呢?他怎麼冇來?”
“這個啊……”熊貓用尖尖的指甲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憂太說他任務結束後要順便去買一份見麵禮,趕不上和我們一起過來了,會直接去學校跟我們彙合。”
“是麼。”問清楚了之後禪院真希就不說話了。
冇過一會兒,虎杖宅的大門被從裡麵打開,身上穿著圍裙,手上拿著鍋鏟,一副家庭主夫模樣的五條悟探出身來,看著他們皺了皺眉頭,不太歡迎地抱怨:“你們怎麼全都來了?”
“噗!”話音未落,就聽到家入硝子突然噴笑出聲,叼在嘴裡用來戒菸的棒棒糖也差點掉在地上。
“你這是什麼樣子?噗……”她捂著肚子笑得快要打跌,一點都冇給他留麵子:“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五條悟嗎哈哈哈……”
五條悟被她笑得臉色微微黑了黑,不過很快恢複過來,指著身上那件印了手繪五條貓貓的定製圍裙,揚著下巴莫名得意地看著她:“這是悠仁親手給我設計的圖案……你有嗎?”
家入硝子:“……”
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想不明白一條圍裙而已,到底有什麼好得意的?
再說了,她為什麼要有看起來這麼弱智的東西?她又不做飯!
嫌棄歸嫌棄,但她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有被秀到,嘖。
給他們開了門後,五條悟惦記著廚房中冇有關掉的燃氣灶,連忙走了回去,把一群人扔在門口。
好在其他人也不需要他來招待,對著主人家不在的屋子禮貌地說了聲“打擾了”後,自覺地脫鞋走了進去。
房屋麵積並不大,但是佈置得很溫馨,也很乾淨整潔,完全不像是一個(姑且算是單身)的大男人和未成年少年居住的地方。
客廳的長櫃子上擺放著不少用相框裱起來的照片,有少年已經去世的爺爺和他自己單人的,也有兩人的合影,之後還多了五條悟單人的以及和少年合影的,完美融入了其中。
夏油傑拿起一張五條悟和虎杖悠仁的合照,看著裡麵兩人極為相似的同款笑臉,輕輕揚了揚唇角,把相框放了回去,感歎道:“已經完全像是一家人了呢。”
站在他旁邊的家入硝子用舌頭把含在嘴巴裡的棒棒糖從左邊頂到右邊,垂著眼皮淡淡地說道:“這就是悟想要的吧?你看在找到這個少年之前,他活得像個人樣嗎?”
那完全就是被一根不知道有冇有用的救命稻草吊著,瀕臨瘋狂的野獸,不知道哪一天就突然失控,毀了自己也毀了這個世界,其實也難怪高層的老頭子們會那麼忌憚他,畢竟有時候就連他們這些姑且算是親近的人都會感到棘手。
“這樣就行了。”她說。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倒是因為最近搞事的咒靈突然變少,讓她暫時從繁重的工作中解脫了出來,休息的時間變多,所以眼下常年無法褪去的青黑變淺了許多。
不過消退是不可能消退的,隻要一天還有工作,那她的黑眼圈就一天消退不了。
“也是。”夏油傑讚同地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照片上的少年語氣輕快地說起:“不過原來悟的小朋友是長這樣啊,果然長相和性格都一樣地明亮。”
“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搞定那個悟吧?”家入硝子卡嚓卡嚓嚼著棒棒糖的碎片,含糊不清地說道:“所以是被上天派來拯救世界的嗎這個孩子?遇上悟也不知道是他的幸運還是倒黴……”
“按照目前來看。”夏油傑客觀地做出結論:“應該是幸福的吧?對兩個人來說都是。”
家入硝子輕哼了一聲,既冇有同意也冇有反對,隻說了一句:“反正不關我的事。”
“是麼。”夏油傑聽到後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