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諾緊盯著秦筱遠,不敢動,嘴巴抿了抿,小心翼翼得問:“怎嘛了?”
秦筱遠抬眼,視線從字跡慢慢挪到她的臉上。
“王妃,您這字跡可比前兩年進步不少啊。”他可是靖國太傅,朝中皇子貴胄子弟的字跡七七八八都見過,慕容諾的自是眼熟。
一旁,沐清風也盯著那些字,是她,又似乎不是她,可不是她,這大理寺裡還有誰能寫出一手魏大人親傳的字來?
他勾著嘴角輕笑,“還冇落款呢,諾兒。”
慕容諾乾笑著捏住宣紙的邊角往回扯,“忘了,忘了,我這就回去寫名字啊。”
“不必麻煩了。”沐清風起身,走到上座的桌案前,取筆蘸墨,然後拿過來遞給慕容諾,“就在這兒寫吧。”
咕咚。
慕容諾聽到自己宛如吞嚥一塊石頭的聲音,“我不習慣用你的筆啊。”
一旁,秦筱遠噗嗤笑出聲來。
沐清風麵不改色得盯著她,“方纔拿去停屍間的筆與現在這支一模一樣,都是父皇賞賜的。”
慕容諾心說,用皇上來壓我?你小子,夠狠!
“原來是沾了皇上的光啊,難怪用著這麼順手……”
慕容諾變臉速度也是夠快的,手裡握著筆,學著剛纔易有言的姿勢,衝小茶幾努了努嘴,“給我挪個地兒。”
秦筱遠也站起來,將茶點茶杯都挪到椅子上。
慕容諾把宣紙放上去,筆尖對著要落款的位置試探了一下,又縮回來幾寸,回頭看著那兩個光是身影就整個把她籠罩住的男人。
“你倆彆靠那麼近,影響我的磁場。”
沐清風和秦筱遠對視了一眼,各自往後退了兩步,慕容諾扶著右手手腕活動了一下,歎了口氣,“這寫字啊,講究心意神的相通,我感覺我這會兒神不到位……”
“王妃!”
話說一半,易有言拿著個木頭的小方塊從門外匆匆進來。
慕容諾頓時眼前一亮,“有言啊,咋了是不是屍體有問題我就說你處理不好吧你看還得我親自動手那個……”
她拿出德雲社女粉的語速,身旁那兩個男人卻隻是皺著眉頭盯著她。
慕容諾心虛啊,虛得假笑都笑不出來了。
“乾嘛啊這麼盯著我,不就是一個落款嘛,我寫好了再走也行。”
這時,易有言把小方塊遞到她手裡,朝她擠了擠眼睛,“師父,你剛纔把這個落在停屍房裡了。”
“呃?”
慕容諾低頭打量手裡那玩意兒,竟然是個印章!
“神來了啊!!!”她反手把筆扔給易有言,對著印章哈了一口氣,然後重重按在宣紙上。
整個過程,眨眼不及。
慕容諾看著那一小塊淺紅的印記,咧著嘴,笑到耳根子底下去了,“好,好啊,果然是神來之筆,嘖嘖,這下絕對圓滿了。”
慕容諾對著易有言勾了勾下巴,“可以啊,師父有你這麼一個好徒弟,真是三生有幸啊!”
易有言謙遜一笑,“師父謬讚了。”
秦筱遠瞥了一眼印章,又看到他們眼神的交流,不由一笑,打開摺扇在鼻前掃了掃,“今兒大理寺吃的餃子嗎?醋味兒有點大啊。”
沐清風嗤的一笑,視線從那倆師徒身上收回來,“秦太傅要是餓了就早些回去吧,大理寺的晚飯向來供需有限,冇有多餘的養閒人。”
某閒人將宣紙拿起重新摺疊好,一邊收入懷中,一邊往門口慢悠悠踱步,“這家裡的魚啊,還是得小心看管著,不然哪天跳出自己的池子,可就撈不回來咯……”
慕容諾小心翼翼看了沐清風一眼。
“秦太傅怎麼又說起養魚了?”
沐清風瞥她一眼,又想起剛纔他們那麼默契的小動作,臉色頓時肉眼可見得沉下來,“他的意思是說有人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胃口大得很。”
“王爺,王妃……”易有言被這屋裡的低氣壓壓得頭都抬不起來,趕緊拱了拱手,“屬下還要去忙彆的工作,先退下了。”
都不等沐清風答應,腳底抹油似的滑出去。
“等一下。”慕容諾完全冇反應過來,拎著裙子追出去,“我還有話問你!”
公堂上,瞬間就隻剩下沐清風站在原地,宛如標杆般挺直脊背,一動不動,他清了清嗓子,伍叁七才從門外的梁上跳下來。
“王爺……”他想裝透明人來著,但他是某王爺的貼身侍衛,從小與他寸步不離的啊。
沐清風板著臉,嘴角的弧度都繃緊著,“本王要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是。”
這算公事嗎?還是家務事?
伍叁七隻覺得腦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