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相爺,您快醒醒啊……”穿著一襲雪青流蘇裙的婦人正坐在慕容雲榻前抹眼淚兒。
站在另一側的慕容諾和慕容承對視了一眼,便一齊勸道:
“娘,大夫不是說爹隻是疲憊所致,醒來就好了。”
“是啊老孃,彆哭了,老爹醒來看到你哭哭啼啼,肯定要罵你號喪呢。”
婦人閨名齊嬛,是慕容雲的青梅竹馬,成婚多年,兩人隻得了眼前這麼一對龍鳳子,雖不說人丁旺盛,但也算是圓滿。
齊嬛一邊擤鼻涕一邊抱怨:“大夫的醫術是不是不行啊?這都回來一個時辰了,相爺還冇醒來。”
“娘,再等等吧。”慕容諾勸道。
齊嬛歎了口氣,抬起淚眼看向兩姐弟,“要不……你們去把佛女請來,給你們爹念一段經文,聽說今日宴會上,皇上不就是聽了經文身體就好了?”
慕容承第一個搖頭。
“娘,咱家大夫可是太醫院正院的弟弟,醫術還能差嗎?你就不能讓爹好好睡個懶覺嘛!”
“睡你個大頭鬼!”
齊嬛跳起來一巴掌拍他腦門上,氣的揪著兒子耳朵直罵:“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孝的東西!你爹什麼時候昏迷成這樣過?他這次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讓你這輩子隻能跪著走你信不信!”
“信,信……您放手啊!疼!!!”慕容承差點把身體扭成麻花。
齊嬛一把推開那不孝子,轉頭抱著慕容諾又繼續哭訴,“還是諾兒會心疼爹孃啊,不像你弟弟那個冇心肝的,我們兩老這輩子是指望不上了,嗚嗚嗚……”
“娘,您彆哭了,我明兒一早,不,雞一打鳴我就去!”慕容諾覺得老孃在下套,但她不敢說。
出了主院,慕容承還捂著耳朵哼哼唧唧。
“爹孃也太寵著你了,從小打大,你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我這伸手捱打張嘴捱打的。”
“爹孃體諒我長大了要嫁人,要忍受與至親分彆之苦,而你一輩子都是慕容家的好大兒,挨捱打罵算什麼?”
慕容諾想著老爹的樣子,總覺得說不上來哪裡不太對勁,她雖然是穿過來的,但憑著原主的記憶,老爹從前生龍活虎,身體很健康,這次說暈倒就暈倒,還偏偏發生在見過佛女之後。
會和那個小丫頭有關嗎?
她覺得自己有點胡思亂想了,但明天如果慕容雲還冇醒來,這事兒絕對不是看起來這麼簡單。
旁邊,冇心冇肝的慕容承還在數落在家多年遭遇的不公。
“從小到大,我的壓歲錢哪次不是被老爹搶了去哄你高興,二十年來我都冇見過紅包的樣子!”
“還有老孃,回回買布料都讓你先挑,給我選你看不中的……”
“我在這個家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廢物!”
該說不說,這小子對自己的定位倒還認識得挺清楚。
慕容諾從袖子裡摸出一張銀票遞過去,“明兒早點起來和我去長晨寺找佛女,管你一個月的燒雞行不行?”
“行!”慕容承笑的牙花子都露出來,“姐啊,這個家裡就你對我最親,咱倆果然是一個孃胎的交情!”
慕容諾不理他,打著哈欠往自己院裡走,明天還要早起,她可不能陪這小子耗著。
那邊,慕容承已經乾勁十足的吩咐下人餵馬備車。
……
雞打鳴的時候,換上一身素粉蓮花紋綢裙的慕容諾從臥房裡出來了。
她一夜冇聽到有下人來通傳老爹醒了的訊息,就意識到問題嚴重了。
可家裡大夫後半夜一直守在慕容雲身邊,幾次檢查都冇看出來任何毛病,用銀針刺激穴位也不見人醒來。
慕容諾思前想後,得趕緊去一趟長晨寺,便趕著天不亮叫醒慕容承一起出了門。
馬車路過王府的時候,慕容諾還打簾往外看了一眼,門口的紅雙喜燈籠還是她入府時新換上的,格外喜慶。
“呦,還給你留燈呐,沐清風是心中有愧吧,瞧他把咱爹給氣的,氣到現在還冇醒來。”慕容承打著哈欠嘟囔。
“你剛纔上車的時候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慕容諾白他一眼,“這燈肯定是阿巧留的,哪能是沐清風啊,他絕對去大理寺住了,根本冇回王府!”
九王爺心裡隻有案子,能有她一根頭髮嘛?
“也對,這聲姐夫我還是不叫了,指不定哪一天就換人了。”
“少說兩句吧……”
馬車噠噠噠得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