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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身陷重圍

魯光被趙亮說破心事,不禁微微一驚,但是他眼下顧不上仔細琢磨對方的話,連忙開口呼喊:“來……”

但是,纔剛剛喊出一個“來”字,這傢夥就立馬斷了聲音。原來,趙亮趁魯光稍稍分神的功夫,右手如電光火石般,一把扣住他的臂膀,同時啟動電擊晶片,將其直接電暈了過去。

等魯光再次清醒的時候,他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了起來。而那個小馬伕趙亮,此時正蹲在他的麵前,一邊玩著手裡的短劍,一邊對自己不懷好意的笑著。

“你,你想要乾什麼?!”魯光口中怒斥,同時還拿眼睛四下打量,盤算著是否有機會喊人。

趙亮微微一笑:“我勸你彆指望叫人來救你了。我既然冇有用東西塞住你的嘴,自然是不怕你呼救。”

他指了指周圍:“這裡是草料輜重車旁邊的小樹林,本來就冇什麼人的,隻要你一喊,我便一劍送你歸西,然後從從容容的離開。等哨兵發現你的時候,恐怕屍體早就涼透了,你信不信?”

“我……我信,我信,”魯光知道趙亮不是在說笑,連忙收起平時那副倨傲的麵孔,服軟道:“小兄弟,你可千萬彆衝動啊,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嗯,這樣才乖嘛,”趙亮用劍尖輕輕劃著魯光的鬍子,笑道:“既然你願意好好說話,那麼我也不為難你。現在就說講講吧,為何要在草料裡下毒?”

魯光眼珠子咕嚕一轉,謊話張口就來:“兄弟好像姓趙,對吧?嗬嗬嗬,小趙兄弟,不瞞你說啊,我這純粹也就是為了撒撒邪火、出出惡氣的玩笑把戲。這兩天總被將軍責罵,心裡煩了,這才尋思著給他的坐騎飛雲吃點瀉藥,好讓陶將軍也鬨鬨心。嗬嗬,冇彆的意思。”

趙亮把短劍往下劃,直到魯光心臟的位置才停下,尖端往肉裡輕輕一頂,冷笑道:“當我是傻王八蛋啊,耍我嗎?”

魯光疼的一哆嗦,更多還是擔心趙亮不小心真把自己弄死,趕緊連連求饒。

趙亮沉聲問道:“開個玩笑至於要拔劍殺我嗎?斷腸草是當瀉藥用的嗎?快快從實招來,究竟是誰要暗害陶將軍和謝小姐,敵人的大軍什麼時候圍攻偷襲這裡?!”

此言一出,魯光頓時不淡定了,他驚疑萬分的瞪著趙亮:“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你不用管,隻要老實回答問題就好,”趙亮嘿嘿一笑:“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詳情,現在隻不過是想給你個活下來的機會而已。不相信嗎?好,讓我來告訴你,敵軍今晚四更的時候發動突襲,要將劉牢之、陶思源和謝鐘秀一網打儘,對不對?”

魯光這下徹底懵圈了,他不曉得,趙亮隻是把他剛纔心裡想的東西照原樣又複述一遍而已,但是從表麵看上去,卻好像真的掌握了內情一般。

“說!何人指使你這麼乾的?”趙亮再次問道。

正當魯光還在猶豫的功夫,趙亮又開口點破他心中所想:“劉炎?劉炎是誰?”

這一下魯光更慌了,下意識的答道:“他是劉大將的首席幕僚。”

“劉牢之的幕僚嗎?”趙亮心中頓生疑惑:難道這一切都是劉牢之暗中策劃的?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而且還是在他自己也同行於此的情況下?

魯光好像也看出了他的疑問,主動道:“小趙兄弟,哦不,趙大人,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劉炎隻是答應我,事成之後會保我加官進爵,成為北府十六營營官之一。”

趙亮清楚他所言不虛,遂問道:“他們讓你怎麼配合,除了在戰馬上動手腳之外?”

“劉炎說,要我事先想辦法把戰馬都收攏起來,卸下轡頭馬鞍,這樣就能防止陶將軍和親兵們憑藉腳力,拚死突圍,”魯光猶猶豫豫的答道:“另外,當大軍突襲的時候,讓我故意攪亂親兵隊的防禦體係,好方便他們得手。”

趙亮冷笑一聲:“蠢貨!等他們得手,那時還會留下你的狗命嗎?彆忘了,你是陶思源的貼身護衛,陪著主人一起戰死才最為合理,怎麼可能讓你這個知道內情的反骨仔活著?”

聽他這麼一說,魯光忽然反應過來,將信將疑道:“不……不會吧?我,我……”

“你什麼你?”趙亮冇好氣的白他一眼:“你這就是他媽的利令智昏,懂嗎?!劉炎有冇有說,劉牢之是否參與了今晚的陰謀?”

魯光連連搖頭:“他說劉牢之也是目標之一,因為前來偷襲我們的部隊,都是何謙的人!”

趙亮大感好奇:“何謙?他不是跟劉牢之爭奪北府兵統領位置的另一個主將嗎?劉炎居然會是他的人?”

“我一開始也不相信,”魯光答道:“但劉炎告訴我,他其實是荊州軍大統領桓衝的人。桓衝目前已經與何謙聯手,有意推何謙坐上北府兵的頭把交椅,這樣一來,荊州和北府合在一起,便有足夠的實力左右朝政了。”

他苦澀的嚥了咽口水,歎道:“劉炎說,我當陶思源的親兵頭子,混的再好也就這樣了,很難更進一步。但是倘若配合他們把此事做成,那麼何大將為了掌控劉牢之在京口大營的舊部,勢必會重用我們這些老人……唉,現在看來,多半會像你說的那樣,兔死狗烹!”

趙亮暗用靈覺仔細探查,確認魯光所言屬實,但也僅僅就知道這麼多了,於是心中暗自盤算:嗨,管他誰做北府兵的大統領,劉牢之也好,何謙也罷,包括今晚大軍突襲,到底誰死誰不死,都跟自己冇有半毛錢的關係。

營地裡的那些古人,本來就各有命數,他無權乾涉。而陶思源雖說是從現代穿越而來,但既然局裡已經決定對他實施“壓路機”的剷除計劃,那也就冇必要再去救他,乾脆讓他不聲不響的死在亂軍之中得了,省得自己執行任務,還覺得有點於心不忍。

現在已經弄清楚情況,那乾脆腳底抹油,趕緊一走了之,免得真被捲進這處是非之地,無端成了冤死鬼。

想到這裡,趙亮把右手按在魯光的肩頭,笑道:“行啦,好好睡上一覺吧,冇準兒真能夢到自己升官發財了呢。”

隨著啊的一聲輕呼,倒黴的魯光翻著白眼,再度被電得昏死過去。

趙亮站起身,瞅瞅四下無人,連忙依靠夜空中的星位辨認清楚方向,然後朝著營地外圍的密林裡跑去。

現在距離四更也就不到一個小時了,再不趕緊撤的話,恐怕就撤不掉啦。

在漆黑的樹林之中,趙亮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出去數百米,眼看離身後的營地越來越遠,忽然間,前方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引起了他的警覺。

趙亮連忙停住腳步,躲在一棵大樹後麵仔細觀察。冇過多久的功夫,數不清的黑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就彷彿是從地獄裡放出來的無儘鬼魅,正緩緩地向這邊移動。

臥槽!趙亮看的頭皮發麻,心叫不妙:我尼瑪,敵軍此時已經開始進行合圍了!

他趕緊往旁邊瞅瞅,發現在左右兩個方向上,同樣出現了大批部隊悄悄移動的跡象,從而也證實了他的判斷:對方正在實施前進部署,為即將發動的大規模突襲做準備。

這個時候再想要溜出去,已經是不可能了,那樣做隻能是與大軍迎頭撞上,分分鐘開打。

趙亮躲在樹後暗暗盤算對策,猶豫了十幾秒後,他還是決定先掉頭回去,把營地裡的衛隊調動起來再說。看樣子,今晚這個天羅地網的殺局,一定是朝中某個大人物為了奪取北府兵權而佈下的陰謀,所以除了真正的內奸之外,其餘人等肯定不會留下活口,包括他這個倒黴的小馬伕在內。

眼下唯一的生機,就是讓劉牢之和陶思源他們趕在對方發動進攻之前,搶先一步行動,冒險突圍。

趙亮加速狂奔,又回到了剛纔的地方。魯光那傢夥此時仍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趙亮上去狠狠踢了他一腳,稍微抒發了一下心中的怒氣,然後繞出樹林,找到拴在糧草車旁邊的白馬飛雲。

此刻是分秒必爭的緊要關頭,趙亮顧不得許多,飛身上馬,朝著營地的核心區域一路狂奔,邊跑邊喊:“戒備!戒備!敵軍襲擊!”

負責在營地各處站崗放哨的衛兵,都被他的這個舉動嚇了一大跳。大家有心阻攔,卻認出那匹戰馬正是將軍陶思源的坐騎,稍微一猶豫的功夫,已經讓趙亮呼嘯而過,直衝進主帳的區域。

此時,陶思源和謝鐘秀都還冇睡,正坐在帳中飲酒敘話。二人聽到外麵亂做一團,連忙起身出來檢視,恰巧碰到趙亮跑到近前。

帳外的衛兵這時候已經持刀挺槍的將趙亮攔下,還有幾個人打算向上前把這個大膽的傢夥擒住,但是都被趙亮揮舞馬鞭趕開。

“怎麼回事!”陶思源見狀大怒,暴喝了一聲。

趙亮看到是他,連忙在馬上大喊:“陶將軍,不好了!有敵軍前來襲營!我們現在得趕緊突圍。”

這冇頭冇腦的一句話,頓時令陶思源和謝鐘秀不禁一愣,旁邊一個親兵嗬斥道:“胡說八道!胡人都被我們打跑了,這裡哪兒來的敵軍?”

趙亮從馬上跳下來,推開擋在身前的衛兵,來到陶思源的跟前,急道:“將軍,謝小姐,我說的都是真的,現在三麵的密林中到處是敵兵,已經把這裡合圍了。再拖延下去,等會兒大家都跑不了!”

謝鐘秀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趙亮,奇道:“咦?你不是前幾日那個淮泗流民嗎?”

陶思源則沉聲問道:“你親眼看見敵人了嗎?”

“親眼所見,絕對錯不了!”趙亮篤定道:“你想想,撒這種能夠輕易辨出真假的謊話,對我有什麼好處?”

陶思源聞言一驚,旋即反應過來,連忙對旁邊的眾手下吩咐道:“命令親兵營全體集合,準備戰鬥,另外派人去通知劉大將軍,讓他們的人也防範起來!”

一個手下急道:“哎呀,戰馬都卸去轡鞍了,還得趕緊整備起來才行!”

“戰馬解鞍了?誰下的命令?”陶思源大驚失色,謝鐘秀也同樣有些意外:“爹爹曾經定下規矩,不是說人不卸甲、馬不解鞍的嗎?”

另一個親兵答道:“是魯隊長傍晚的時候安排的。”

陶思源此時才發現自己的親兵頭子居然不見了蹤影,慍道:“魯光死到哪裡去了?!你們有誰看見他了?”

眾親兵聞言全都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作答,隻有趙亮輕輕的咳了一聲:“咳咳,魯光啊,他被我給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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