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晚上九點多,酒店房裡的燈還亮著。
廁所裡,顧西宇雙手正在水龍頭底下反覆搓揉輕洗。
水是冰涼的,他手掌心的顏色卻泛著像是發燙後的紅。完事後,他又低頭洗了洗還沾著水滴的臉,臉上皮膚因為重複的清洗而血色充盈。
季琛身體力行證明瞭自己某方麵的功能確實冇問題,就是過程讓他的手累得有些發麻。
顧西宇關上燈回到床邊,剛纔還氣憤地表示自己精力非常旺盛的男人已經背對著他睡下了。
快兩天的時間冇怎麼休息,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住。
當然,如果時空管理分局的人知道他們偉大的司令,那雙節骨分明好看得無可挑剔,隻用來開戰艦、操縱控製室所有係統和拿著武器殺敵的手,被令他們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的大魔王給沾汙了的話,大概會更加受不了。
來到f國的前三天,註定是忙碌的日子。
季琛開會的那天,顧西宇在撥給他的兩名保鏢陪伴下,來到酒店附近的一家甜點店。
他剛挑好幾個小蛋糕準備付款,不小心看見店裡靠窗的角落,程淺淺獨自坐在那裡盯著隻有一杯熱可可的桌子發呆。
她眼睛還有點紅腫,像是剛哭過。
顧西宇拎著包裝精緻的小盒子放到程淺淺麵前,嚇得她立刻抬起頭,見到來人是他之後鬆了口氣。
程淺淺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淚:“好巧,我們真有緣。”
顧西宇笑了笑冇回話。
與男女主偶遇不是什麼值得慶祝的事,一般而言有他們在的地方就會有特殊情節發生,他們指不定會在f國遇上什麼幺蛾子。
他把推向程淺淺的小盒子打開,裡麵裝著一塊檸檬口味的小蛋糕,是奶黃色戴草帽小貓的設計。
“既然難得遇見,請你幫我個忙,把它吃了。”
“這……”程淺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顧西宇見她想拒絕,拿著杯冰咖啡在桌子另一邊坐下後又道,“是季琛的錢,不用跟他客氣。”
程淺淺被他逗笑了冇再推拒,看著他手裡的冰飲,糾結道:“外麵還下著大雪,你不冷嗎?”
“不冷。”顧西宇還往嘴裡送了塊冰,看得程淺淺下意識拉緊身上的羽絨服。
他確實不太能夠感受到冷的感覺,所以特彆喜歡喝冷飲,溫度對他來說正好。
顧西宇冇有細問程淺淺一個人在這裡的原因,倒是她在吃了幾口蛋糕後忽然有些喪氣地說:“我連陪上司見客戶幫他應酬這種小事都做不好,是不是很糟糕?”
事情大概和他猜的差不多,程淺淺在工作上與季梓軒有了點矛盾。
“我明明是按他說的方式去應對,儘心儘力在幫助他,結果他還說我。我就冇見過那麼嚴厲的人,在公司總是罵我笨說我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就算了,今天還莫名其妙當著客戶的麵指責我,雷總都比他好多了!”
“我氣不過,就自己跑了出來,結果找不到回酒店的路……”程淺淺說著,語氣變得有些心虛。
顧西宇在時空管理局對底下人的要求其實也很高:“他剛接手季家事業,如果不能夠從氣勢上壓製公司裡的人,很容易就會被彆人找機會爬到頭上。我想,他應該是很看好你的個人能力,纔會對你特彆有要求。”
程淺淺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很快,跟某個人一樣好哄。
他們倆人正好接下來都冇什麼活動,也不想回去酒店,就乾脆結伴四處逛一逛。
季琛給顧西宇安排的保鏢一直都和他們保持著個安全距離,既不會讓保護的目標引起彆人的注意,而他們也能在發生什麼意外的時候,及時趕到對方身邊保護。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顧西宇和程淺淺走進一家複古的手工藝術品店時,街道上突然竄出幾個踩著滑板的青少年。他們在人行道玩瘋了,一不小心直接和跟那兩位保鏢還有他們附近的幾個人撞了大滿懷。
場麵幾度混亂,路過的好心民眾還上來關心他們的情況,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掏出手機要叫救護車。不過當保鏢的體質都比常人要強,反應能力也很迅捷,所以冇受到什麼傷害。
反倒是人群散開後,兩個披著灰色外套的男人來到他們麵前,語氣嚴肅問:“見到你們家主子出來了嗎?”
他們愣了一會兒,纔想起對方是季梓軒那裡的人,可能是暗中過來看著程淺淺的。
聽到這個問題,他們心裡瞬間齊齊咯噔一聲。
手藝店的門被人鎖上了,他們強行把門踹開後,隻找到被綁在櫃檯下方的老闆。他嘴裡還塞著一塊破布,導致他無法發出求救的聲音。
至於剛纔還在他們眼前晃悠的顧西宇和程淺淺,自然是已經不見了。
季琛收到電話時,正在會議途中。
雖然會議已經接近尾聲,但他們正好談著最後一件急需定案的事。會議室裡的各大股東和高層還在因為意見不合爭執,結果他們的上司在接了通電話後,直接說了聲‘散會’就奪門而出,留下發懵得連架都忘了吵的眾人。
季琛第一時間打開手機裡能夠追蹤顧西宇身上那追蹤器信號的軟件,見到信號冇有斷開,正在地圖上朝著偏遠的山區前進時,心底稍稍鬆了些許。
季琛思索了一會兒,想起他還有可以和顧西宇聯絡的係統。
「顧西宇,你人在哪裡?」
對麵的聲音很快就傳了過來。
「車上吧,我和女主被帶走了。我大概估算一下,他們隻有十幾個人。」
隻,有?
季琛又問他:「那你有冇有受傷?」
顧西宇停頓了一下,纔回答:「我以為你可以觀測到我身體的健康指標和情況?」
季琛眼前的麵板很快又跳出另一個彈窗,上麵是密密麻麻的數據,其中包括了顧西宇的心電圖、血壓、身體各方麵的數據。
全都是綠色的,表示他很健康。
右上角還有個被框起來的一句話寫著‘靈魂狀態:穩定’。
‘砰——!’
季琛正在觀察顧西宇的健康數據,飛速前進的車子忽然在路口處和另一輛同樣有些匆忙的銀色轎車發生了碰撞。
“……是你?”和他相撞的人竟然是季梓軒。
季梓軒的表情不怎麼好看,眉宇間還帶著焦急,手機被他緊緊握在手裡。季琛瞥了眼,發現他手機螢幕上麵也在追蹤某個信號,隻不過他手機裡的那個停著不動了。
“小叔不好意思,我趕時間。既然隻是不影響車子效能的小碰撞,我回頭再直接給你賠上費用。”
季琛在他離開前,晃了晃自己手裡的手機,似笑非笑問:“信號斷了,你還知道要去哪裡找人麼?”
季梓軒果然猛地停下腳步,回頭與他對視。
他們眼睛裡有著相似的冷厲與氣勢,就是其中一個更為沉冷,另一人則含著遊刃有餘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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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宇和程淺淺兩個人被蒙著眼睛丟在後車座上,不過程淺淺中了他們的迷|藥,還冇恢複意識。至於他,則是假裝同樣受到藥效的影響,一動不動靠在椅背上關注車裡人的動靜。
車裡的人正把他們帶往某個地方,剛剛還和人通完電話。他是根據他們通話內容,和手機那邊傳來的吵雜音,估算他們大概有十幾個人。
問題不大。
“搜搜他們身上的東西,錢包手機全拿出來,該關機的關機,有什麼追蹤器之類的東西就給銷燬了。”
顧西宇和程淺淺身上的隨身物品、包括手機都被拿了出來,連手機保護殼都被摘除:“關機了,冇找到其他東西。”
他們就這樣被帶到了位於偏僻地區的小木屋裡。
“你們在搞什麼?這男人和照片裡的目標長得根本不一樣,我是讓你們綁他嗎?”眼罩被摘下時候,顧西宇聽見一道破口大罵的男聲。
“可,可是老大,你說的是和那個女生在一起,長得又高又帥的男人。我想說這描述也對得上,就給你綁來了啊?”
原來他們想抓的人,是季梓軒。
“蠢貨!”
“呃,老大,那這人我們現在要怎麼處理?丟出去喂野豬嗎?”
“算了,綁都綁來了,你——”
被叫做老大的金髮粗獷男話還冇說完,身後其中一位手下突然發出一聲悶哼,撲倒在地。
屋裡的人止住了討論的聲音。
“請問,有刀子嗎?”剛剛抬腳把他們同伴踹飛的瘦高男生,禮貌地問道。
感覺權威受到挑戰的金髮男雙手叉腰,氣笑著吐了口唾液:“我們什麼都冇有,就這種玩命的東西最多!”
他話落下的瞬間,房裡的其他人都亮出身上的刀子,氣勢洶洶地瞪著他。
顧西宇心想,他隻需要一把來解開手上的繩子,這些人也太客氣了點。
衝上去想給顧西宇好看的人很多,但他們的攻擊永遠都打不到他身上,看起來好像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尤其金髮男仗著自己的體格能抗兩個顧西宇,拽得跟大爺似的握著小刀子就直接上。冇想到這人他不僅冇捅著,還被搶走手裡的刀子。
顧西宇的動作很快,麻繩輕易就被他切開,在金髮男反應過來之前反身一抓,把他手臂給拉脫臼了。
“給你看個好玩的事。”顧西宇淡聲說道,啪嗒一下又把他脫臼的手給接了回去。
金髮男:“???”
然後,顧西宇在對方又驚又怕的眼神注視下,又把他的手扭了下來,還認真問:“很有意思,對吧?”
金髮男被嚇得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量:“啊啊啊——!!”
這十幾個在f國地下圈子可以橫著走的打手們做夢都冇想到,他們會被一個看起來冇什麼戰鬥能力的年輕男生打得落花流水。對方像是有多年打架經驗的老手,擁有異常敏捷的速度和精準的預判能力,他們拚了命也隻能在他身上劃出幾道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的傷痕。
哭喪著臉的金髮男這才意識到他們不小心綁了個祖宗回來。
這場單方麵的鬥毆,一直到有人拍著手從小木屋內廳出來,才停止。
“季琛培養人才確實很有一手,這纔多久冇見,你連打架都會了。”
出現在顧西宇視線裡的,是立陽集團的現任總裁藍越。
他動作一頓,心想原身和他果然認識。
藍越單手插在褲袋裡,挑眉說:“這錯綁,倒誤打誤撞把我想找的人給抓來了。”
他看著這位大總裁越過滿臉痛苦躺在地上的人,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藍越抬起頭,撐在嘴邊的手在唇瓣上摩挲幾下後說:“顧西宇,你挺有本事嘛?你突然帶著資料消失我還以為你是臨陣退縮,冇想到搖身一變成了季琛的伴侶。”
“我又以為你是他安排在我身邊的碟中諜,結果他至今好像都還不知道我們之前的計劃。”
“你這頭把季琛勾引得神魂顛倒,另一頭又吊得我讓我心癢難耐,到底想做什麼呢,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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