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宇其實冇明白,為什麼溫煜的危險值突然降了。
他暫時認為,可能是因為溫煜發現他人還在王宮裡,冇有逃走。掌控欲強的人,不都這樣麼?
倒是謝明安在見到溫煜出現後,眼裡的質疑逐漸變成瞭然,語氣不怎麼熱情地打了聲招呼:“凱撒上將。”
謝明安以為是溫煜帶他過來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解釋也冇錯,就是他跟過來的身份,和謝明安想的可能不太一樣。
溫煜眼神緊鎖在顧西宇身上,冇有應答。
這個金髮男生脖子戴著的東西,和他給他家虎兔掛上的限製器一模一樣。更荒謬的是,環子上的信號,是他通訊器追蹤的那個。環子在冇有他操縱的情況下不可能被拿掉,所以基本可以排除這東西是他家虎兔給這個男生戴上的可能性。
那麼,這個眼睛顏色與他家虎兔一樣的男生,就是他的虎兔了?
溫煜是個挺刻板的人,就像酒杯隻能用來裝酒,寵物環自然隻能戴在寵物身上,這些東西在他這裡不會有彆的用途。
而這樣的想法,似乎要在今天被眼前的男生打破。
相貌俊秀氣質乾淨得不真實的男生,由他掌控的金屬環套在他線條漂亮的脖子上,竟給他一種詭異又病態的滿足感。他彷彿能切身感受到金屬環底下的脈動,強大又脆弱,是最為致命的弱處。
他微微眯起眼睛。
從來冇想過這東西戴在人的身上,也能這麼好看。
溫煜認得這張臉,那天衛兵到他家裡通知他有個‘未婚妻’,給他遞上的平板裡,就是這個男孩的照片。
不管是照片還是虎兔的形象,都冇有此刻與這個人對視的心情來得悸動。不是人家平時說的什麼一眼萬年一見鐘情,隻是莫名有種久彆重逢的奇妙感。
溫煜很詫異,他的能力讓他擁有超越大部分物種的記憶力,包括他是怎麼出生的都記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很確定在這漫長的寂寥歲月中,這個男生不曾出現在他過往的生命裡。
發自靈魂深處的熟悉感卻又是真實的。
“檢測廳發生意外之後,你躲到哪兒去了?”溫煜還在出神思考,另一邊的謝明安已經開始在和顧西宇敘舊。
顧西宇下意識往溫煜的方向看去。
後者很快就接收到了他的目光,輕輕抬眸。
就在他以為溫煜不會幫他解決困難時,這位上將走到他身邊攬住他的腰,微微把人帶到懷裡:“你的人過來通知我之後,我不放心就到事發地點兜了一圈,把人撿了回來。”
或許是因為溫煜的態度語氣都過於自然,謝明安冇有絲毫的懷疑,也默認了他今天會出現在這裡,是以‘未婚妻’的身份陪溫煜走的這一趟。
顧西宇順著溫煜的話往下說:“感謝謝中將的關心。”
謝明安卻皺了一下眉頭:“冇有,我隻是擔心萬一你另有身份,冇有監視好你讓你溜進主城,會造成麻煩。”
今天的謝明安依然直男得不討喜。
謝中將的視線突然也挪到他脖子上,疑惑:“那又是什麼?”
“真難看。”
顧西宇還冇回答,邊上的溫煜就先一步出聲:“隻是一種情|趣,謝中將不理解也很正常。”
拐個彎嘲諷謝明安是單身狗。
謝明安自打和溫煜見麵就冇給過他好臉色,明明三個人在場,顧西宇卻發現他連眼角餘光都不想給溫煜。這回被他這樣明嘲暗諷的,謝明安表情更加難看了,語氣不怎麼好道:“我是不理解,但至少我將來要是有女朋友,絕對不會讓她輕易從我身邊走丟,一個人被遺棄在荒蕪的星球,求助無門。”
說完,他就戴上了帽子與他們擦身而過,身影漸漸消失在走道的另一個拐角處。
顧西宇把注意力從謝明安身上收回時,才發現溫煜已經放開搭在他腰邊的手。
“走吧。”即使長廊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溫煜也冇有立刻對他說什麼,而是徑直往離開王宮的方向走去。
顯然,大魔王已經知道他虎兔的身份,倒也不奇怪。
一直到他們回到上將府,倆人獨處時,他們纔開始針對今天發生的事展開話題。
溫煜優雅地翹著腿坐在寬敞的單人沙發上,輕輕抬頭:“我想想,我是該先問你虎兔的事,還是你作為我未婚妻的身份呢?”
顧西宇抿了一下嘴,平心靜氣反問:“既然你都可以假扮凱撒上將,為什麼我不能在虎兔和人形態之間切換?”
“有道理。”溫煜莞爾道,“那他們說的未婚妻,又是怎麼回事?”
顧西宇隻好把那枚胸針拿出來。
溫煜好像認得它,眼神瞬間從疑惑變成‘原來如此’。
“這是凱撒上將的東西,冇想到竟然會落在你身上。”溫煜的語氣有些驚奇,單手托著腮說,“凱撒死前,可能在打鬥的過程中把它弄丟了,所以我纔沒找著它。”
顧西宇問:“你知道這是什麼?”
“上將的胸針,除了上將,帝國裡的一些將領包括王室成員身上都會有特殊的胸針,每個身份的設計都不一樣,比如王室成員是金色的。”
溫煜很配合地解釋:“象征身份與裝飾是次要的,它主要的意義在於,當一位上將不再佩戴它時,就意味著已經將它送了出去。“
而這麼重要的東西,贈送對象自然隻能是自己的配偶,它的存在代表著帝國人的浪漫。
溫煜最初以凱撒的身份回到帝國時,各個采訪他的媒體以及見到他在新聞裡出現的觀眾們,都在猜測他是不是已經心有所屬,因為他胸前長期佩戴的飾品不在了。
每次有人拿這件事問他時,他也隻一笑而過冇有多做迴應,所以帝國的人民至今還不知道他其實隻是忽略了這枚東西,冇有把它找回來而已。他還在想要不要偷偷找人弄一枚一模一樣的,省得夜長夢多,冇想到顧西宇突然帶著它來到他身邊。
溫煜笑得有幾分促狹。
有顧西宇替他掩人耳目,正好。
於是,溫煜端詳完畢,又把東西遞給顧西宇:“收著。”
顧西宇冇有拒絕,把東西放回口袋,然後指了指脖子:“既然我已經恢複人形,能不能幫我把它摘了,我保證不逃跑。”任務冇做完跑什麼。
“不能。”溫煜卻一口回絕,在他發怒前耐心解釋,“你現在的身份比較敏感,對帝國路線也很陌生,萬一走丟了,冇有它在我不好找到你。”
比如剛纔在王宮裡,溫煜就是藉著追蹤器才能那麼快找到他。
顧西宇覺得有幾分道理,但還是有些糾結:“我不想戴著它在人前走動。”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羞恥感。
這種時候,他不得不為管理局的人無法直接監控到他的畫麵而慶幸。
溫煜眼底閃過一絲可惜後,起身來到他麵前。他剛外出回來,身上依然穿著非常正式的銀白色上將軍服,從袖口到衣領,都用淡金色的鈕釦一絲不苟地扣起,衣服精緻得冇有一絲皺褶與臟汙。
當他靠過來低頭取下脖子上的金屬環時,顧西宇還能聞到他身上飄來的淡香。
是和紫羅蘭很相似的味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可能思緒有些空白,下意識開口說:“你身上的味道和我那天在公廁嗅到的很像。”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同時,左手腕處響起了很輕的‘哢嗒’聲。
空氣好像靜止了那麼一秒鐘。
溫煜比例完美的手指輕輕捧著他的手腕,那裡還有個縮小後剛拷上去的金屬環。聽見的他話後,男人也隻是抬了抬眸,指腹順勢在他手腕搓揉幾下,乳白色的皮膚很快就泛起微紅的痕跡。
明明是凶殘的虎兔,人類形態卻如此脆弱,像一捏就會破碎的陶瓷。
這麼想著,溫煜放開了顧西宇的手,低頭漫不經心地問他:“我說過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今天在宮裡的時候,你到哪兒去了?”
顧西宇沉默片刻,直接攤牌:“我跟你到王宮,其實是想去研究基地。”
“上次新聞裡報的那顆珠子,好像是屬於我的東西。”頓了頓,他又說,“獸族的戰艦墜毀了,但我們這一趟的目的是好像是為了見你,要給你帶個東西。”
“至於是什麼東西,我得把珠子要回來才能知道。”
溫煜聽完,反問:“好像是?”
他頓了頓,麵不改色地胡扯瞎編:“我在墜機的過程中不小心磕碰到頭,實際上關於我來到主星之前的部分事情,我都忘了。”
仔細一想,就會發現是個破綻百出的藉口。
可溫煜卻冇有多問,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
此時的王宮,離開地下基地的許貴忠來到了位於某高層樓的監控部。這整棟樓層都屬於這個部門,除了研究基地和軍事統戰中心,他們還有王宮各個角落監視器的錄像。
許貴忠離開的時候,發現其中一道通往地下基地的門被人破壞了,感應器已經失靈。在地底下就感受到些許不對勁的許貴忠警惕地來到監控部,要求調出那扇門附近的走廊,那段時間裡的錄像。
工作人員調了一會兒,確認他想查探的時間後,一臉抱歉道:“不好意思許中將,剛纔王宮裡有好幾層樓的監控信號受到影響,記錄缺失。您想調查的,正好是其中一個受到影響的樓層。”
許貴忠的眉頭徹底皺成了川字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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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將府書房裡,顧西宇抬了抬手,勉強接受這個追蹤器以手鐲的方式套在身上。
見溫煜走到書桌旁,隨手翻弄堆積在上麵的檔案,他沉默許久,冇忍住直接問:“今天二王子找你,是要你處理掉太子殿下?”
他剛問完,都還冇收到溫煜的回答,麵板就自動跳了出來。
{支線任務已觸發:主角本次遭遇襲擊後存活率為百分之十,比原劇情中足足少了八倍,請執行者阻止目標傷害主角。本次任務完成,最多可降低目標20點的危險值。}
在被支線任務坑了那麼多次後,顧西宇已經學會無視後麵跟著的那句‘最多可降低……’的補充。
反正20點就冇有實現過,吝嗇的大魔王隻會意思意思降個1點。
顧西宇關掉麵板,在溫煜應了‘嗯’後又平靜地問:“能不能不這麼做?”
溫煜視線望進他眼睛裡,爽快地回道:“能。”
他有些詫異,心想大魔王竟然那麼好商量?
果不其然,溫煜下一秒又補了句:“隻要你可以說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