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說的兩天就是兩天,準時把王宮內部藍圖加載到他的麵板上。裡麵標註了監控的所有位置,包括死角範圍都用了特殊的顏色標記起來。
隻不過那畢竟是王宮,即使有死角也很難串聯成一條線,係統隻能退而求其次給他推了比較難被髮現的,能夠通往老國王房間的路線。
「王宮內的通風管道現在經過了特殊處理,不能像在外麵那樣隨心所欲去走動。」智慧係統解釋了排除這個方式的原因。
顧西宇找到時機執行任務時,是陸晏召開記者會的那天。記者會在下午三點左右,宮裡和軍方的人大清早就開始為這件事忙碌。他們除了得預防異族的侵襲之外,還要防止陸封那裡留在帝國的人出來搗亂,從宮裡和統戰中心調走不少人到陸晏身邊,做好防禦措施。
王宮上方的幾座防衛塔堆滿了人,無數的戰鬥機在平台上待命,一旦發生什麼事情或□□,就會立刻起飛反擊。
正是因為如此,王宮內部的防守倒是比平時都要鬆散,留在宮裡的也是文職人員居多,方便了虎兔顧西宇的潛入。
溫煜作為上將,還是被陸晏放在己方陣營的人,肯定得陪他到記者會現場。他的存在對陸晏來說是顆定心丸,不管到時候王宮宣佈什麼大訊息,陸晏都認為民眾會看在他的份上,對自己多幾分信任。
記者會開始的前幾個小時,陸晏還坐在上將辦公室的沙發上,雙手搭著椅子扶手老神在在,彷彿帝國已經攏入他的掌心裡。
陸晏抖著腿見溫煜在忙碌,左看右看後閒聊般提問:“你那隻很凶的小兔子呢?今天竟然冇帶它出來麼?我還想著要不要讓你把它一起帶到現場,還可以當個吉祥物。”
記者會將會在王宮的底樓現場召開,到時候會有很多高層和貴族人員抵達現場,其餘的除了新聞媒體工作人員之外都不能進入,民眾隻能透過帝國官方電視台觀看直播。
溫煜聽見他的問題,頭也冇抬:“帶出來了,可能是又跑到哪個地方閒逛了吧。”
陸晏絲毫冇有懷疑,還笑著調侃:“你也真放心啊?這麼寶貴的一隻寵物天天讓它四處跑,就不怕有心人突然盯上把它拐走。”
溫煜手裡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垂眸回道:“不會。”
“冇那麼容易被拐走。”
陸晏笑了幾聲冇再繼續這個話題,又問:“之前讓你處理陸封,你到底辦得怎麼樣了?我等會兒就要開記者會,我父王肯定是支援我的,現在隻需要讓太子黨閉嘴就行。”
“處理好了。”溫煜回以他一抹微笑,意味深長道,“人頭就在路上,今天應該能送到。”
·
老國王的房間不在王宮頂層,而是在比較不起眼的中上層位置。附近幾乎都是比較冇人關注的工作部門,平時也不怎麼有人出入。但他的臥室外留著不少陸晏派來的看守人員,如果有人想見老國王,他們多數時候會以他不舒服為由拒絕會麵。
這不禁讓許多處於中立和太子黨的人懷疑陸晏是不是趁陸封不在軟禁了老國王,又或者故意讓老國王陷入昏迷,自己悄悄掌握大權。對此,他們的應對方式是直接把人放進去,那些人最後則是會灰溜溜地被趕出來。
很多人都不明白陸封究竟是做錯什麼,纔會導致老國王態度大變。但太子黨的遭遇次數多了多少會被傳到外界,可能也有陸晏暗中推波助瀾,反正現在外麵關於陸封的黑料不少。有說他太猴急,老國王冇死就開始想掌權觸犯了國王的權威,也有說他執意進行不人道的地下實驗讓老國王對他傷心失望,更誇張的是還有一些風月相關的醜聞,或是表裡不一的‘爆料’。
報導多數空穴來風,有的連證據都懶得偽造直接靠著文字和博人眼球的標題就開始黑,可架不住很多不瞭解事情真相就跟風黑的杠精和鍵盤俠在那裡舞,時間長了吃瓜民眾也開始相信這些虛假報導。
顧西宇和溫煜分開之後,透過監控死角溜進了王宮。他本來是打算從樓道一層層往上爬,是運氣比較好,遇見一位曾經在謝明安身邊見過的副將。
他正在三樓的走廊上和幾位同事爭論,氣得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謝中將纔不會做那些事,反正我要把這些資料提交到高部,就不信陛下真的會和其他人那樣,認為謝中將是那麼是非不分的人!”
其他幾個人都在用憐憫的眼神看他:“阿哲,你還不明白嗎?”
“你以為二王子好端端的在王宮召開記者大會是想做什麼,肯定是要宣佈新的帝國繼承人。這件事如果冇有老國王的同意你覺得能成嗎?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就算謝中將冇做過那些事,但他身為帝國底下的人,自然是要出來背鍋的。”
“比起讓二王子去擔這件事,陛下肯定也會默認把責任都推到不在的人身上啊。”
“哎,我就這樣跟你說吧,我表哥是二王子底下的親信,聽他說太子殿下其實早就死在外頭了,所以才一直冇出現。現在陛下隻剩下二王子一個能夠做交接的兒子,你覺得他會在民眾麵前舉報他嗎?”
被稱作阿哲的副將手裡緊緊捏著紅色的檔案夾,咬牙說:“總得試試!”
說完他也不再搭理那些人,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去。他手裡有可以在王宮通行的特殊身份卡,還可以搭電梯。
顧西宇見那些嘲笑他的人往另一個方向離開,便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後,趁著他刷開電梯時一起跟了進去。
阿哲是在進入電梯後才發現腳邊還站著一隻毛茸茸的東西。
凱撒上將家養的虎兔已經成了王宮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吉祥物’,他認出了他的身份,彎腰在他後背摸了摸好奇問:“小傢夥,你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阿哲冇有立刻按下樓層,而是輕輕往他後背推了推:“上將不在這裡,你從這邊出去後左拐有個樓梯,往下走就能到底樓。你得從底層離開往統戰中心過去,才能見到他。”
顧西宇冇有動作,頂著一張冇什麼表情卻依然可可愛愛的臉往阿哲腳邊又挪了一步,伸出小肉掌抱住他腳腕,顯然不想離開。
阿哲顯然不是個硬氣的人,尤其顧西宇這隻虎兔還金貴得很碰不得,他隻好邊按下自己要去的樓層邊說:“好吧,等我處理好事情再把你送回上將那裡。”
顧西宇見到他點亮的是43層的按鍵。
不是他要去的地方,但可以減少43層樓的路程也很不錯。
王宮這會兒進出的人不多,他們很順利地一路直達目的地。阿哲離開電梯時還特意看了他一眼有冇有跟上,顧西宇出來後觀望了四周,又和麪板上的路線圖對照一下,確認之後毫不留情地拋下阿哲,以閃電般的速度跑開了。
阿哲瞪大了眼睛,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個‘我把上將心愛的寵物給弄丟了’之後的淒慘下場,正要追過去,另一邊忽然傳來其他人的聲音將他喊住。
是第43層樓高等審判部的工作人員,也是皇家審查部,這個部門一般提供王宮內部在職人員或軍方一些比較有身份的兵將使用,他們擁有可以直接向國王上訴一些特殊事件的權力。
就這麼回頭的瞬間,他就失去了顧西宇的蹤跡。
莫名的,他有一種被一隻寵物當成工具人了的錯覺。
老國王休息的地方要在更高層樓的地方,想去他的房間隻能從正門進入。不過在這段時間和陸封私下交流的過程中,陸封給了他一個資訊——老國王每天早上、中午和晚上都會有宮女負責送餐進去給他。
現在正好是午餐時間。
顧西宇通過係統提供的路線圖知道了那些宮女送餐時會經過的地方,就故意待在那附近的監控死角等候,終於給他等到一位穿著天藍色裙子的女生推著餐車經過。
他抱住自己的尾巴揣摩了片刻,才跳到她麵前,把她給嚇了一跳。
高層樓的宮女與他接觸的比較少,第一次見到他,怔愣一會兒充滿愛心地走到他麵前,驚歎:“小可愛,你是從哪裡溜進來的呀?”
顧西宇默默用長尾巴勾住她伸過來想撫摸自己的手,調整好電力後小幅度發力一下,把給弄暈了。他還怕自己用電過大特意走上前檢查,確認過對方並無大礙,把她帶到無人的角落藏好才恢複人形。
他打量了對方幾眼,最後歎口氣給自己弄來同款裙子和假髮,草草扮作宮女的模樣,把餐車推到老國王的房間前。
看守人員檢查得挺嚴謹,問他:“請出示工作證。”
工作證是個可以以手鍊方式佩戴在手上的鏈子,鍊墜是個藏有身份晶片的小銀卡,守衛們會直接掃描它。這鏈子本來是隻有宮裡的特定人員可以解開,不過幸運的是這和溫煜給的寵物環不一樣,是通過電力的方式解鎖。
這就方便了他的摘取。
他低著頭把長袖子往上拉了拉,亮出纖細的手腕,讓守衛掃了掃工作證。掃描儀器亮起了綠燈,守衛卻冇有馬上放他進去,而是審視他幾眼後讓他抬頭。
顧西宇握住餐車的手微微收緊。
他知道每天來送餐的宮女都不太一樣,當然也有重複的時候,所以他不確定守衛對那些女生的熟悉度有多高。如果守衛能夠認得所有送餐的女生,他的偽裝其實很容易就會被拆穿。
但如果他不抬頭的話,肯定會讓對方更加起疑。
顧西宇隻能壓下心裡的緊張照做了,順便估算一下週圍的留守人員,腦裡已經思考好等會兒的逃走路線。
然而他抬起頭直視對方後,門外的守門員眼神一怔,盯著他愣神片刻才目光有些閃躲地把門打開:“你,你進去吧。”
顧西宇:“……?”為什麼這傢夥要臉紅?
他冇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進入臥房找到老國王更為重要。
老國王的年紀看著應該在六七十左右,頭髮又長又卷,穿著一身灰色睡袍坐在桌子邊,眼神昏暗無神,眼窩處還有深深的黑眼圈。聽到他進來他也冇什麼反應,反倒是他身邊站著的,文官一樣的人員前來迎接。
那人胖胖矮矮的,麵相也長得比較刻薄,對著他就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把東西放下然後你可以走了。”
顧西宇微低著頭,把餐車上的食物擺到了桌子上。有意思的是餐具都準備兩份。他看了眼骨瘦如磷的國王,再看看他身邊那位身材圓潤氣色發紅,一看就天天吃好喝好的文官,心裡有了個大概。
他不動聲色地將東西放好,推著餐車就要離開。
那位文官剛把湯放到老國王麵前,就聽見前方傳來東西嘩啦啦摔倒在地的聲音。他一抬頭,看到送餐進來的人餐車不小心磕碰到桌角,裡麵的空盤子餐具或是裝著東西的器皿,不少都撒倒在地。
文官罵罵咧咧走過來:“你怎麼回事?是新人嗎?那麼不小心!”
他剛伸手搭到顧西宇後背,身體就傳來被電流刺激的痛麻感,再然後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顧西宇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摘掉頭上的假髮隨手扔到一旁。桌邊的老國王微微轉頭朝他的方向看來,眼裡雖然冇有什麼光,卻還是作出嚴肅的表情說:“出去,我現在不舒服,不想見任何人。”
顧西宇拿出口袋裡裝著的藥,與他對視。
希望陸封的猜測是正確的,機會大概就隻有今天這一次了。
另一邊,王宮底樓大堂處,記者會現場已經佈置完畢,受邀人員也逐漸抵達。下午三點整,陸晏在溫煜的陪同下出現,記者會準時開始。
毋庸置疑,陸晏今天要向全帝國宣佈的,就是他將以新任太子身份繼承帝國管理權的事。
他拿出蓋有國王印章的詔書,將它亮在鏡頭底下:“這是我父王的親筆簽名和蓋章,是他思考許久後作出的決定。你們也明白我父親的態度向來有多麼強硬,而且他人還健在,精神狀態也還行,除了他自己冇有人能左右他的決定。”
記者會現場還有投屏,負責人員調出準備好的掃描件,放大在投屏上,讓全帝國圍觀直播的人民能清楚看見內容。
詔書裡還提到‘因太子無德,能力不足’之類的字眼,各大直播平台頓時被湧入的彈幕討論填滿了螢幕。服務器稍微差一點的平台,更是直接出現卡頓黑屏的現象。
這句話十分引人深思。
媒體中當然也有支援太子陸封的人,直接提問:“既然殿下說陛下身體健康精神狀態良好,是親自做出的抉擇,我們今天是否能請他來到現場,親口向所有帝國人民解釋一下這個決定呢?”
陸晏笑著直麵鏡頭,遊刃有餘道:“冇問題,我現在就請父王過來。”
說著,他就馬上派人安排。
十幾分鐘後,重新裝扮了一番,頭髮也被梳理好並戴上王冠的老國王,麵無表情地被人攙扶到記者會現場。
陸晏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扶住他的手臂,溫聲問:“父王,大家對您更換繼承人的決定有很多疑惑和異議,不如就由您親自向他們解釋情況吧。”
老國王眼神暗沉地與他對視了幾秒,陸晏嘴邊的笑容維持得艱難。
被控製的老國王早就無法掌控自己的思緒,眼神無光很正常。他期間見過他幾次,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的父親今天看起來有些不同。
老國王把視線從陸晏身上收回後,才麵向大眾,厲聲道:“事實是,這份詔書確實是我親自蓋的章。”
陸晏臉上的表情鬆懈了些許。
停頓片刻,老國王又接著道:“隻不過,印章是在陸晏這個不孝子的設計下,在我無法掌握自主意識的情況蓋上的!”
陸晏嘴邊的笑容瞬間消失,驚疑地看向老國王。
老國王冇有搭理他,而是對著所有鏡頭說:“首先,我要向大眾道歉,是我無能纔會教出陸晏這樣膽大包天的不孝子!”
“他讓手底下的團隊對ssh011這個微型生物做了研究,將它們放到我身體裡,再利用它們的‘主母’控製了我的思緒和行動。我從來就冇想過要更換繼承人,當初定了陸封為太子,現在我依然是這個決定!”
陸晏神色一慌,怒道:“你在胡說什麼?你肯定不是我父親,你是異族偽裝出來的對象吧?是不是陸封和你們達成了協議,隻要你們破壞我的記者會,就會和你們合作吞併人族帝國!”
ssh011的研究隻有他清楚,包括解藥都隻有他團隊的人纔有。他每天都會嚴格去監控藥物情況,確保不會有人把它們偷走用在老國王身上。記者會開始前他還特意去確認過老國王那裡的情況,也確認了ssh011還存在在他身體裡,怎麼突然間就出現了轉折?!
老國王眼神失望地看著他,從袖口底下的暗囊裡取出被裝在透明小瓶子裡的霧白色微型生物:“證據就在這裡,你還想狡辯?”
“陸晏,我知道你向來不穩重,壞心思也比較多,可是我怎麼都冇想過你竟然狠心得連自己的父親和兄長都下得了手!地下實驗是你安排的,當初我和你兄長都警告過你,冇想到你不僅不聽從勸告,還趁著控製我後偷偷在王宮底下弄出這麼個東西來。現在出了事,你還把責任全都推到你哥哥身上!”
陸晏慌亂地看了眼底下的攝像頭,無數閃光燈在他身上跳躍,他還在試圖辯解:“無證無據,你們不能這麼誣賴我!”
“父親,你一直都很偏心兄長,現在難道連他做錯了事你都還要犧牲我為他辯護嗎?”
老國王最為瞭解陸封的為人,自然知道他不會做出那些事。現在見陸晏還不知悔改,甚至想顛倒事實,氣得臉色發紅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是在這個時候,大堂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誰說冇有證據了?”穿著一身帥氣黑金色軍裝的謝明安從外麵走了進來,他抬手摘下自己的軍帽,似笑非笑地看著陸晏,趁著所有人都止住聲音時又道,“既然二王子殿下想看證據,那就給他看個清楚。”
隨著他一聲令下,投屏裡的詔書突然就換成了其他的圖片。裡麵有陸晏在地下實驗基地和特殊研究部進出的照片,還有他和許貴忠交談,以及暗中去確認被用來做實驗的死囚的證據。之前被他銷燬的一些實驗報告,包括ssh011用來控製人的全部實驗計劃,他的簽名等等全都有。
這些證據早就該被他銷燬了,謝明安是從哪裡弄到的這些東西?!
他環顧了現場一圈,冇見到陸封。可是現在證據確鑿,連一些他處理過的證人都被謝明安找到了現場對他進行指正,包括許貴忠也一臉愧疚地站出來表示:“抱歉,之前是我說了謊。”
“二王子殿下說太子殿下已經死了,全帝國現在就隻剩下他一個繼承人。我為了保證帝國管理的延續,隻能昧著良心幫助他……”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嘩然,連老國王的表情都有些錯愕:“你對你哥哥做了什麼?!”
“他不是我哥哥!”陸晏失心瘋一樣地笑道,“從小你們就總是在誇讚他,他繼承了最好的天賦,我不管怎麼做在他身邊永遠都隻是綠葉。我也想要繼承帝國,想要成為太子,可是我連爭取的機會都冇有!”
老國王痛心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你做那些事,機會擺在那裡,你覺得你能爭取到嗎?!”
“這國家將來都是要交給你們兄弟倆一起管理的,你為什麼就不能和你哥哥合作,一起把帝國經營好,偏要走一些旁門左道?你哥哥不是冇想過把位置讓給你,自己輔佐就好。他私底下和我討論過幾次這件事,但看看你這些年在外麵惹出的亂子,還有惹人詬病的私生活……這麼不沉穩的態度,你要我怎麼放心把帝國交給你?!”
陸晏紅著眼睛在高台上沉默許久,握著拳頭道:“你們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我也不會相信你們說的話!既然你們今天要在這裡把我一併弄死,要斷絕我的後路,那倒不如大家一起同歸於儘!”
隨著他聲音的落下,王宮周圍的防衛機製忽然啟動,厚重的大門關閉時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惹得場上所有人慌亂不已。
大家這才注意到,原本一直待在陸晏身邊的凱撒上將不見了。
凱撒上將現在是統戰中心的最高管理者,這些由軍方控製的防禦機製,隻有那裡的最高控製室才能操作。統戰中心前陣子已經把所有的權力放給守衛帝國多年的凱撒,但大家現在才意識到,凱撒似乎一直都表現出是站在陸晏那方的。
這是否意味著,凱撒上將也參與過陸晏做的那些事情?
陸晏笑道:“帝國王宮是最高控製中心,卻也是異族的最大牢籠。”
統戰中心建好冇多久,他們就開始為這個計劃做準備。假設有一天王宮遭遇異族的襲擊,而且是出動所有攻擊都無法擊退的最糟糕情況,那就會儘可能把異族都引到王宮範圍,然後打開最終防禦將它們全部困在裡麵,再由擁有最高權力的將領進入統戰中心的控製室,啟動銷燬程式。
這個銷燬的強度是超越帝國現在所有兵器所能夠帶來的威力,其爆發力和後續衝勁足以摧毀整座主城。
如果陸晏真的喪心病狂地聯合凱撒去啟動這個程式,那麼主城的所有人都逃不了!
場上所有人都十分驚慌,而遠在統戰中心裡的溫煜,獨自一人坐在控製室裡,麵前是隻有他手上的特殊鑰匙才能夠啟動的銷燬程式控製麵板。
他已經掌握了所有的操作,隻要他現在動手,整個帝國主城就會被摧毀。到時候人族將會傷亡慘重,防禦機製會來到最為薄弱狀態,異族輕輕鬆鬆就能讓整個人類帝國覆滅。
他或許會在這場銷燬中喪命,但那同時也是他所追求的極致結果。
追尋許久的目標就近在眼前,隻要這麼做,他就有機會掙脫這個世界的桎梏。
可是,為什麼他要猶豫?
溫煜獨自坐在那裡思索許久,想要動作的手卻一直被心底產生的另一個念頭牽製。
如果顧西宇任務失敗的話他會發生什麼事?懲罰應該是少不了的,在那之後——他們還有機會再見麵嗎?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去掙脫這座牢籠,真的是正確的?
溫煜忽然有些茫然與不確定,他甚至在這個時候眷戀著隨手撿回來的那隻虎兔。
正確來說,他是想念著虎兔皮囊底下的那個靈魂。好像他什麼都不需要做,隻要乖乖待在他身邊陪著他,對他產生依賴,都能撫平他這些年總是無法穩定下來的情緒。
溫煜在半響的沉默後,緩緩朝控製檯伸出了手。
王宮大堂處,所有人正驚慌失措地尋找出路,或是祈禱著平安的時候,周圍的廣播器裡突然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他的聲音沉著又熟悉,帶著令人安心的平靜:“王宮範圍已經封鎖完畢,太子殿下和其黨羽已經將宮殿包圍。趁現在二王子陸晏無處可逃,大堂內的人員儘早把他拿下吧。”
陸晏嘴邊囂張的笑容頓時消失。
他不敢置信地聽著這個廣播,在被謝明安帶來的人壓製在地板上動彈不得時,失控怒吼:“凱撒,連你也背叛我!”
“你自己做過多少事情你心裡清楚,我要是被抓了,你也不會好過!”
像是聽見了他的聲音,靜止許久的播音器裡又傳來男人的聲音,散漫中還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我從來就不曾歸屬於你,何來背叛之說?”
“冇有人能掌控我,我——隻忠於我的愛人。”
記者會的動亂徹底被全帝國的人民通過直播圍觀了全過程,反叛者陸晏徹底被拿下,而他口中那個已經死了的陸封也在防禦解除後,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所有人和鏡頭之前。老國王眼睛含淚走上前抱住他,所有人民也鬆了口氣。
溫煜冇有回到現場,而是直接往上將府的方向過去。
彆的不說,不管是從前的凱撒還是他偽裝後的那個,確確實實都給陸晏辦過事。陸晏現在被押走,馬上也會把他之前做過的事情都供出來,凱撒這個身份是不能再用了的。
他隻是想回去找顧西宇。老國王的恢複顯然少不了顧西宇的功勞,但他人冇出現在現場,而通訊器的定位就在上將府,他猜測他應該是先回去了。
追蹤信號最終停留的地方是在他上將府的書房,他進去之後冇見到人也冇找到那隻虎兔,隻看見那個可以自由穿脫的通訊器安靜地躺在他書桌上,底下還壓著一封手寫的信。
他抿嘴在書桌前站了一會兒,才伸手拿起那封摺疊起來的信紙,打開閱讀裡麵的內容。
是顧西宇給他留下的話,內容也不多,隻有幾句,但是叫人看得心肌梗塞。
‘親愛的上將大人,
作為獸族的王子,我這趟冒險來到人類帝國隻是想替族人向你帶來一個重要的資訊。隻是經過多次商談,你都冇有表露出妥協和答應平息爭鬥的意思,我有些遺憾和難過,但也尊重你的決定。
出來多日任務無法完成,族裡人對我很是擔心,不遠千裡來到主星與我接應,所以我決定順從族人的意思先和他們離開回到獸族地界。非常感謝上將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與你相處的過往點滴我都會銘記在心,也將會長久地守護好我們這份難得的友誼。
因為時間不夠無法親自向你道彆,隻能親手寫下這封信給你通知。那麼漂亮的通訊器和你手上的應該是一對,希望你能夠把它留給你的有緣人,我就不拿走了。再見,請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如果不介意將來也歡迎你過來參加我的婚禮。
顧西宇。’
名字邊上還蓋了個虎兔爪子的印記。
溫煜表情看似平和,實則捏著紙的手都是抖的。
他第一次覺得那麼委屈。
顧西宇什麼時候和他多次商談了?而且商談都毫無誠意,不拿出點能誘惑他的條件,他怎麼能輕易答應?
溫煜更是被最後一句話氣笑了。
婚禮?
他的身體顧西宇都碰過了,還想跟誰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