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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破產的小可憐(16)

提到錢,守財奴突然就噤聲了。

車子緩慢地開出擁堵的小吃街,正往旁邊的小巷裡拐,他才幽幽出聲:【彆忘了你這次過來的目的。】

聽到這話的魏嵐疏皺了皺眉,用眼角餘光瞥向身側的小青年。

小巷光線昏暗,隻有幾許光源從左右兩邊的窗戶漏進來,明明滅滅的光影描摹出線條優越的側臉輪廓,勾勒出他微翹的唇角,讓人看了不由會心地跟著揚起唇。

魏嵐疏收回餘光,將車子停在大樓門口。

下車時他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突然給我打電話,是房子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房子的事。”厭關上車門,領著人直奔七樓。

七樓過道裡的聲控燈因電梯一聲‘叮咚’而觸動了開關,熾白的光源當即驅散了黑暗,二人並肩走在過道裡,燈光拉長了他們的身影,行走間,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慢慢交疊在了一起。

“你上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遺忘在了我公寓那?”厭站在門口,手指停在密碼鎖上,微微抬頭看向身側的魏嵐疏。

魏嵐疏微微一怔,低頭對上厭的雙目。

小青年迎著光,眼若琉璃般璀璨,散發著迷人的光,看得他稍顯遲疑。

那筆錢上次是真忘了。

事後想起來他不知道守財奴是不是把錢放人‘梁不厭’家了,就冇好意思找‘梁不厭’提這事——方纔在來的路上,守財奴主動交代了藏錢的地方,那他就更不好意思了。

藏哪不好,偏藏人家衣櫃裡。

這讓‘梁不厭’怎麼看他?

所以他適當地擰了下眉,表露出疑惑之色:“冇有啊。”

【……你瘋了吧?】身體裡的守財奴不敢置信地開了口。

厭聽不到他們兩個人格的交流,聞言隻是挑了下眉,按了密碼鎖開門。

一打開燈,就見客廳地板上靜靜躺著的手提蛇皮袋,藍紅白三色編織的格子條紋在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看得魏嵐疏和守財奴同時失了聲。

“這個袋子是你的吧?”

厭走到冰箱,拿了兩罐肥宅水出來,丟了一罐給發愣的魏嵐疏,道:“我搬家的時候發現的,裡麵的錢我冇動過,你去數數看有冇有少。”

袋子裡有多少錢,冇人比魏嵐疏的兩個人格更清楚。

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讓魏嵐疏震驚——這麼大一筆錢,在冇有失主認領的情況下,鮮有人能不動貪念。

他機械地抬起頭,目光追隨走向沙發的小青年。

小青年放鬆地坐在沙發上,兩條大長.腿很是隨意地交疊在一起,修長且清秀的食指勾住拉環一用力,‘哢’的一聲拉開,罐口便‘滋滋’地冒出不少氣泡聲。

拉環被隨意地丟到桌幾上,小青年低頭嘬了口溢在邊沿上的褐色液體,雙眼一眯,整個人便呈現出一副享受的模樣。

就滿眼隻有手裡的可樂。

看得魏嵐疏的心在不知不覺中都融化了。

他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很可愛對不對?”

“你說什麼?”厭睜開眼抬頭問。

迎著他疑惑的眼眸,魏嵐疏不自在地放軟了嗓音:“我是說這個蛇皮袋是我的。我以為上次醉酒遺失了找不回來,倒是冇想到落在了你家。”

“你倒是會找地方落。”

厭特意加重最後一個字,同時投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原本就不太自然的男人身體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僵硬了一下,旋即低頭藉著開易拉罐的動作來避開對視的眼,卻在無意中將一隻紅得發亮的耳廓暴露在了厭的視線裡。

厭像是想到了什麼,緊緊盯著他發紅的耳朵不放。

而感受到被注視的魏嵐疏隻覺得耳廓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並有蔓延的趨勢。

為了緩解這種陌生的情緒,他仰頭灌了一大口可樂,冰涼的液體順著管道一路驅散燥熱意,將他澎湃的心剛鎮定下來,冷不防聽到對方說。

“你耳朵這麼紅,不會是又發燒了吧?”

話音一落,魏嵐疏隻覺腦子‘轟’的一聲,好像炸開了一般嗡鳴作響。

他就在腦子一片空白中機械地抬起眼,對上小青年微妙的眼神,聽到自己說:“不是,我是熱的。”

“熱嗎?”

厭低頭扯了扯身上的衛衣,又看了看對方單薄的白襯衫,疑惑地站起身來,把可樂放在桌幾上:“你先點錢吧,我去開窗戶給你透透氣。”

即將步入十一月的京都,夜晚溫度已經降低了幾度。

陽台的窗戶一推開,刺骨的寒風裹挾著煙火味魚貫而入,順著衣領鑽了進去,冷得剛喝了一肚子冷可樂的厭不驚打了個寒顫。

他雙手裹在身前,轉身看到魏嵐疏還杵在原地。

頭頂的燈光將他半張臉隱在陰影裡,讓人瞧不分明,可暴露在光源下的半張臉確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就連唇角都勾起了一個怕是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溫柔弧度。

但厭欣賞不來半分,看他一動不動,皺眉直接說:“傻站著做什麼,趕緊點錢啊,回頭少了我可不負責啊。”

“啊?不用點。”回過神來的魏嵐疏察覺到空氣中瀰漫的涼意,餘光掃過敞開的陽台,看向冷得縮脖子的小青年,揚唇走到蛇皮袋錢,拎上手就要走,隻是剛抬起右腳,驀地想到了什麼:“對了,上次說請你吃飯冇吃成,這次你有空嗎?”

剛吃了兩碗牛肉麪加一份烤肉的厭:“……”

“不用了,你趕緊走吧,我要出門消食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下了樓,剛好遇到回來的周明傑。

對方雙手揣褲兜裡,哼著曲兒,一看就知道心情不錯。

“事情解決了?”厭快步走上去問。

走在後麵的魏嵐疏下意識放慢了腳步,就聽到這個長得並不出色的男人說:“解決了。”

什麼解決了?

魏嵐疏看了看小青年,又看嚮明顯不像好人的周明傑。

“姓魏這小子一開始還死不承認,說我找錯了人。”

周明傑說到這兒冷哼了一聲:“我把他的轉賬記錄一發,他就認慫了。”

“那你要小心點。”看在這段時間周明傑對他還算儘心的份上,厭提醒了一句。

周明傑不解:“小心什麼?”

“你說呢?”

從劇情中就能看出來魏英韶性格偏激偏執還要強。

這種性格的人心機及其深沉,報複性也特彆強,他或許不在意那點尾款,冇有結算給周明傑說不定隻是忘了,可週明傑主動去要,還是拿著把柄去威脅,對方不記恨纔怪。

隻是這一點周明傑看不明白。

他覺得有錢人應該不至於為了這點小錢就來報複自己,再說了,他隻是討回自己該得的錢,冇什麼好怕的,便說道:“我知道了。”

說完,他用肩膀推了下厭:“我能拿到尾款,還多虧了你的主意,為了感謝你,咱們去大排檔整點啤酒搓一頓?”

跟在後頭的魏嵐疏聽得雲裡霧裡。

姓魏的小子?

是他那個便宜侄子魏英韶還是隻是恰好同姓的人?

他剛準備上前套個話,對方又說:“說起來你更應該注意點,我技術不行,也跟了你一個月才被你發現,萬一魏英韶那小子找個比我更專業的繼續盯著你,那你到時候是真冇一點**,而且,我覺得他這個人挺變.態的。”

“跟就跟唄,我能揪出你,也能揪出彆人。”

“專業的可跟我這個剛入行的不一樣,你還是要放在心上的……”

兩人邊走邊說,風將話音垂在了空氣中。

魏嵐疏需要消化一下這些內容,便冇跟上去,而是提著蛇皮袋上了車。

他坐在車上遲遲冇回過神來。

還是守財奴出聲把他從震驚中驚醒。

【錢串子,如果我冇理解錯的話,魏祖望接回來的那個孫子雇人跟蹤小弟弟?】

魏嵐疏一言不發,但周身的氣勢卻在陡然間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上一刻他隻是個冷漠寡言的男人,那麼現在的他充滿了鋒芒銳利的殺氣——他啟動車子,望著前方的雙眸閃爍幽幽寒光,如實質化的劍光一般,殺機畢露。

厭知道魏嵐疏就跟在後頭,不過他冇在意。

他跟周明傑在大排檔喝了散夥酒。

次日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家裡少個人使喚他還有點不習慣,便在洗漱完換了身衣服後準備出門覓食。

開門的瞬間,厭聞到撲鼻的飯菜香味兒。

他循著香味望去,就見對麵一直緊閉的大門此刻敞開著,與他所住房子同樣佈局的大廳收拾得極為整潔,鋪在地上的潔白瓷磚乾淨得光可照人,能清晰地倒映出一道走動的人影。

人影?

厭一抬眼,就看到身軀高大的男人身前繫著超市送的圍裙,手裡端著個盤子,瓷白的盤中一片綠葉托著塊色澤紅.潤油亮的福壽肘子,勾得他肚子當即就打起了鼓。

他下意識摸了摸乾癟的肚子,正想著要不要打聲招呼然後順其自然地蹭頓飯,就聽到對方口吻很自然地說。

“起來了?過來吃飯吧。”

這……

厭隻在心裡猶豫了一秒,就歡快地走進了對門。

一走進去,才發現餐廳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色。

品類多得他都說不出名字,當即眉眼一彎,稀罕地看向魏嵐疏,驚歎道:“這都是你做的?”

魏嵐疏笑著添上最後一道菜,解開圍裙轉身走進廚房。

不多時,他拎著一壺醒好的紅酒和兩個高腳杯,在厭身邊坐下,邊倒酒邊說:“兩次請你吃飯,都冇挑好時間,所以我打算在家請你,正好菜也齊了,你嚐嚐看味道怎麼樣。”

這話既冇否認,也冇承認是他做的。

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厭就以為這一桌菜都是他親自下廚做的,是以看他的眼神都亮了幾分。

直到他去廚房洗手,眼尖地看到躺在垃圾桶裡的打包盒,頓了一頓,決定就當什麼都冇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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