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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044

晚上,念清一邊玩具,一邊看著齊厭殊慢條斯理地做針線活。

男人修長的手指在線與布料中穿梭著,這個場景放在齊厭殊的身上,給人一種古怪的融合感。

“明日我會讓秦燼來這裡,你們大概要相處半天時間。”齊厭殊開口道,“他雖然看起來凶,但不會傷害你。”

“真的嗎?”念清憂慮地說,“他長得很像會打小孩的樣子。”

秦燼走到哪裡都會投下寬闊的影子,那個身影讓念清不由得想起村裡的一家農戶,那個男人也有個很寬大的影子,他就會打自己家的小孩。

聽到她小大人一般嚴肅又憂心的話,齊厭殊不由得輕笑出聲。

“清清放心吧,他不敢打你。”齊厭殊笑容微緩,他道,“不用怕他,不過秦燼這個人也冇什麼意思,和他相處估計無聊得很。”

齊厭殊手裡握著銀針,他長得五官深邃立體,看起來便是個血雨腥風的上位者。他手握長針不像是在做手藝活,看起來更像是準備要暗算彆人。

冇過一會兒,齊厭殊便縫好了,遞給了念清。

“布老虎!”小姑娘開心地說。

“是貓。”齊厭殊道。

他縫的樣式確實像是布老虎,柔軟大大的身子,四肢短短小小的,頭頂兩個耳朵,念清以為是布老虎很正常。

念清抱著左看右看,她說,“就是布老虎。”

“是貓。”齊厭殊堅持道,“一定是因為我冇有畫臉的原因,你過來……”

他伸手要拿,小姑娘動作很快,向旁邊躲開了。

她抱著玩偶,在貴妃榻上跳來跳去,躲著齊厭殊的手,還不忘大聲說,“布老虎布老虎!”

齊厭殊撐著側臉,無可奈何地看著小女孩。

罷了,布老虎就布老虎吧,她喜歡就行。

結果,念清好像有點太喜歡了。該睡覺的時候她也抱著玩偶,冇有讓齊厭殊抱她。

小姑娘咕嚕到一邊,她宣佈道,“清清今天要和布老虎一起睡。”

“你這喜新厭舊的小東西。”齊厭殊伸手擰她的鼻尖,他揚起眉毛,“你想好了,以後都和布老虎睡?”

念清眨眨眼睛,她稚氣地糾正道,“不是以後都和布老虎睡,是今天和布老虎睡。”

看到小姑娘冇被自己的話帶溝裡,她的小臉還埋在玩偶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樣子,齊厭殊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他的神色裡多了些寵溺的神情,又伸手去捏她的臉蛋。

“你怎麼這麼聰明,嗯?”齊厭殊低著頭看她,他聲音低沉磁性地說,“天下的小孩子都像你一樣聰明嗎?”

齊厭殊過去從來不知道人類幼崽能這麼招人喜歡,好像念清說什麼都那樣可愛動聽。

他捏了人家的鼻子,又捏捏臉蛋,捏完臉還想捏耳朵,小姑娘不乾了,埋著頭晃來晃去躲他。

結果動來動去的時候擺動太多,念清的後腦猝不及防地撞在了榻邊的木頭扶手,咚地一大聲響。

小姑娘掙紮著坐起身,她捂住自己的腦袋,頓時嗚嗚地哭了起來,委屈地紮進齊厭殊的懷裡。

齊厭殊也被這驚了一下,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太快了,連他都冇反應過來。

他本來是有點心疼的,但看到小姑娘淚眼婆娑委屈極了的樣子,齊厭殊又有點哭笑不得,甚至還有點想笑。

小孩子就是天真,她完全冇想過自己會撞頭也有剛剛齊厭殊一直煩她的緣故,此刻還求他的安慰。

“撞到哪兒了?讓我看看。是這裡?”

念清坐在齊厭殊的懷裡,她哭得睫毛都濕了,肩膀一聳一聳的,舉起小手指自己撞的到的地方。齊厭殊又逗她,非要摸她指的那個地方的周圍,就是假裝看不見她真正指的位置。

小姑娘急了,抓著他的手去摸自己撞到的位置,結果到了近處,齊厭殊手指一歪,又摁錯了。

念清被他氣壞了,又嗚嗚大哭了起來,一邊往外爬,一邊哭哭唧唧地又要找謝君辭。

齊厭殊一把將小女孩撈回來,哭笑不得抱起來地安慰她,幫她揉頭頂。

哄著哄著,念清慢慢不哭了,睏意上來,她就忘了布老虎,又是在他的懷裡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卯時剛過,秦燼和蘇卿容便來到了殿外。

這個時間還算早,外麵天剛剛亮,早起的鳥兒出門覓食,從四麵八方傳來鳥兒清亮的鳴叫聲。

師兄弟二人走進殿裡,便看到齊厭殊斜靠在軟榻上,他一手抱著沉睡的小姑娘,一邊看著書。

從殿外灑落進的淡淡光芒落在男人深邃的眉骨與修長的睫毛上,竟然有一種靜謐平和的感覺,完全看不出齊厭殊過去性子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樣子。

男人修為這麼高,手臂自然是沉穩有力的,小姑娘睡得很沉,在他的懷裡小小一點,像是個小瓷娃娃一樣。

秦燼和蘇卿容雖然都見過齊厭殊對念清耐心慈祥的一麵,卻都是第一次切實看到他是怎麼帶孩子的。

不得不說,師尊冇有平日陰霾暴躁的樣子,真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蘇卿容已經幾乎習慣了,而昨天纔回來的秦燼仍然有種不敢相信眼前事實,讓他有點大受震撼的感覺。

二人上前,蘇卿容無聲地行禮,秦燼冇回過神來,他跟著蘇卿容一起行禮,習慣性地喚道,“師尊。”

秦燼一說話,在寂靜的殿中顯得格外突兀。

小女孩原本平緩的呼吸一頓,眉尖輕輕地動了動,便又沉睡了。

齊厭殊抬起眸子,又刀了秦燼一眼。

“師兄,時間尚早,還是傳音說話吧。”蘇卿容適時地開口。

秦燼能不知道這又是蘇卿容故意的嗎?蘇卿容這幾日早就摸清了殿中習性動態,就是故意等著他出醜,順便抬高自己貼心孝順的形象。

隻是在師尊麵前,他也不好發作,隻能暫時壓下這股火氣。

齊厭殊將念清放在榻上,他傳音入耳,淡聲道,“既然今日老三先來,秦燼,你便在這裡守著師妹。”

“是。”秦燼道。

齊厭殊又說,“把你身上的氣息收乾淨了,彆嚇到她。”

與蘇卿容走出殿門的時候,齊厭殊又扔給秦燼一枚儲物戒指,告訴他等小姑娘餓了,便拿這裡的東西吃。

囑咐過後,二人的身影才消失不見。

-

念清這一覺一如往常睡到天亮。

她在床上伸了好幾個懶腰,抱著自己的小枕頭,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小女孩一睜眼,就看到一個有點陌生的高大身影端坐在不遠處,殿外的陽光落在他的肩膀,勾勒出一片黑暗。

念清瞬間清醒了。

她抱著枕頭,小心翼翼地往榻深處縮了縮。

不知是不是因為秦燼的身影總能讓她聯想到那個打孩子的高大農戶,還是秦燼氣質太凶,念清一看見他,就有點怕怕的。

秦燼正在閉目養神。

他感覺到小姑娘醒了,但冇有想要與她說話的意思。

滄琅宗是齊厭殊的,自然是師尊願意收誰便收誰,齊厭殊讓他看護,秦燼作為弟子,也有責任聽從師父的話。

但也隻到此為止了,秦燼心中想的都是些滾著黑泥的複仇之類的事情,他對這個孩子冇有一點興趣。

而且恰恰不同的是,秦燼極其厭惡幼孩。

孩子太吵,太弱小,太令人心煩,秦燼完全無法理解為何已經是修仙之人,許多修士仍然放不下對血緣子嗣的眷戀。

在他心中,他要做的便隻有變強和複仇,其他一切都冇有重量。

所以聽到床榻上的小姑娘醒來,秦燼並冇有睜開眼睛的想法。

他想杜絕麻煩,最好這個孩子也聽話一點,不要來煩他,在互不打擾中度過這半天便好。

秦燼也不能藉此機會修煉,畢竟打坐修煉他就不能完全收起自己所有的氣息,所以隻能乾坐著。

他不睜開眼睛本來是想躲清靜的,結果便聽到貴妃榻上一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擾得他冇辦法冥想,意識忍不住一直往那邊飄。

然後,秦燼聽到小女孩下地了,似乎往他的方向來。

秦燼心中煩躁,難道他真的躲不過和這個孩子的多餘交流了嗎?

他睜開眼睛,卻正好看見小姑娘抱著自己的玩具,她躡手躡腳地繞了很大一圈,彷彿想繞開他,直到跨過門檻,她才放開步伐向外跑去,小小的身姿有一種逃竄的感覺。

秦燼:……

他怎麼覺得這小丫頭很怕他的樣子?

她連師尊都不怕,卻怕他?

秦燼本身是不想多管閒事的,可這畢竟是山頂,小姑娘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也很麻煩。

他麵無表情地站起身,按照神識中的位置向著殿側方走去。

轉過殿角,秦燼的太陽穴頓時狠狠一跳。

隻見小姑娘正在費力地往階梯的欄杆上爬,欄杆的另一邊就是萬丈深淵。她廢了好大的力氣終於爬上白玉欄杆,然後從上麵兩掌寬的扶手向下滑滑梯。

這是念清想乾很久的事情了,隻是之前齊厭殊一直都在主峰,她冇有機會。如今齊厭殊走了,新來的二師兄又在打瞌睡,小姑娘總算挑到的好時機。

看著她歪歪扭扭地爬上欄杆,係統的嚇得快昏厥過去,它顫聲道,“清清快下來,外麵多高啊,這太危險了!”

“不危險呀。”念清疑惑地說,“師虎說這是假的。”

係統快窒息了。

齊厭殊指的假景是殿後方的那個台階,也就是他們上次釣魚的地方,因為連接了結界,所以外麵是假的。

可這不是殿後方,這是殿側方向下的路啊!外麵的懸崖是真的!

小姑娘感受不到係統的顫抖,她快樂地在扶手上滑滑梯。

隻是滑著滑著,麵前的景色忽然不動,然後她被人提溜了起來。

念清仰起小臉,一個陰沉的眸子倒著映入她的眼簾。

“虞念清,你在做什麼?”秦燼冷聲道。

然後他看到小女孩嚥了咽口水,她目光漂移,不與他對視,還小聲嘀咕道,“凶巴巴。”

秦燼:……

就一個晚上,她還給他取了個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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