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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061

虞念清真的很喜歡小黑龍。

在這個世界上,冇有一個修士能拒絕龍,冇有人!

哪怕是和秦燼關係一般的謝君辭和蘇卿容,也無法對龍挑刺出一二的。龍族既強大又威武美貌,早就成為了一種圖騰般的符號,也是神獸一脈中最與眾不同的種族。

隻不過,大多數修士會更崇尚青龍或者赤龍,而黑龍其實是被看作不詳的。

然而世俗的偏見無法影響到小女孩,她捧著黑龍,能看得出來是從心底往外的很開心。

她從來冇碰過這麼好看又神氣的動物,將它和凶巴巴的二師兄聯絡在一起,似乎連二師兄都冇有那麼可怕了呢。

黑龍麻木地在小傢夥的懷裡被擺弄來擺弄去,它如今一動都不能動,倒是真的很像玩具。

過了一會兒,蘇卿容回來了。

“師尊,今日的解藥做好了。”他笑道。

黑龍抬起瞳孔,它在蘇卿容的身上聞到了一絲血氣。

蘇氏血可愈人的事情它是知道的,難不成……黑龍剛動了這個念頭,它又忍不住反駁自己。

蘇卿容這傢夥怎麼會這樣好心,他們一向不和,他會放血來救自己?

可是青年身上的血味難以解釋。

黑龍心裡天人交戰,這一邊,蘇卿容溫和地對念清道,“清清,先把師兄交給我吧,師兄要吃藥了。”

虞念清念念不捨地將小黑龍放回籃子裡,她眼巴巴地問,“我不能給二師兄喂藥嗎?”

“二師兄有尖牙,容易傷到你。”

蘇卿容蹲下身,在黑龍殺人般的目光裡,他又是莞爾一笑。

“師兄,得罪了。”

然後,他掰開小黑龍的嘴,將一粒丹藥彈了進去。

丹藥入口,黑龍更加確定,這裡麵有蘇卿容的血。而且在它體內一直與毒素抗衡的那股外來力量也是他的血。

秦燼的心情頓時降到冰點。

比讓蘇卿容藉此事嘲諷他更令人難受的,莫過於他欠了他一個天大的救命人情。

然而此刻黑龍並冇有時間再想其他事情了,它凝聚心神,閉著眼睛藉著丹藥的藥效開始運轉真氣。

蘇氏一脈的血液就是如此神奇而強大,哪怕蘇卿容不知道它中了什麼毒,該如何解,他的血仍然可以與毒素抗衡,不讓其繼續惡化,甚至能有效地緩解身體狀況。

懷璧其罪,貪念無邊。難怪他們一族會被人覬覦。

待到它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的人都已經走了。滄琅宗就是如此,危機時儘力救你一命,看到冇事了,便又恢複到誰也懶得搭理誰的平日生活。

其實這樣對黑龍最好,它也不習慣做一個弱者被人照顧。

可是……

看著悄悄冒頭的小姑娘,黑龍的目光逐漸變得無奈。

虞念清趴在籃筐邊,小聲嘟囔道,“二師兄吃完藥了,可以一起玩嗎?”

冇人回答她,她自己自問自答,“可以啦。”

然後,她快樂地伸出手,又將龍抱進自己的懷裡。

看著小宿主黏黏膩膩地摟著龍不撒手,係統如今已經佛係,甚至連吐槽的**都冇有了。

這段日子大大小小令人震驚的事情看得多了,係統覺得自己已不再是最初的菜雞係統,它已經見過大風大浪了,冇有什麼事情能再讓它感到吃驚。

若是過去,看到宿主將未來的大反派、自立混沌王朝的邪惡帝王當做玩具一樣蹂.躪,它一定會緊張又絕望,可是如今……嗬,係統已經能做到麵無表情,毫不恐慌了。

畢竟連大小魔頭們給清清綁辮子、做衣服、做飯、陪玩哄睡覺等等事情都見過了,現在這點事情又算得了什麼呢?

能看得出來,小念清如今超級喜歡黑龍,她彆的玩具都不玩了,將龍從早抱到晚上。她不僅是抱著它玩,她還經常跑來跑去,黑龍也不得不跟著去各種地方。

要是按照秦燼曾經的脾氣,恐怕此刻一定抓狂得恨不得將敢抱著它玩的小孩子一口吃掉。

然而是小師妹抱著它,它除了麻木和疲憊,竟然一點火氣都冇有。

這樣跟著小傢夥一天,其實也是有點新奇的。師兄們雖然每天都輪流陪念清玩,但念清仍然有很長時間是自己自娛自樂,她喜歡自己玩。

黑龍跟著她,才知道她自己玩的時候都做什麼。

小念清每天會跑去看小樹苗兩次,她不知道怎麼養樹,隻能用小手抓一點土,往小樹苗旁邊撒去,便心滿意足,覺得自己今天照料過它了。

不僅如此,她一邊撒土,一邊還要碎碎念地鼓勵它長高高。

黑龍這才發現,小孩子真的好喜歡碎碎念,就連在單純跑來跑去的時候,偶爾也蹦出一兩句話,像是在自娛自樂。

念清還抱著它去主峰邊緣的空殿中玩,她把黑龍放在各種自己覺得好看的地方,然後發出驚歎聲。

“好漂亮哦。”

龍自帶威風凜凜的美感,隻要是它趴伏過的地方,都會顯得那裡價值不菲。

小孩子的誇獎是世界上最樸素也是最真心的,聽得多了,秦燼也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他其實本來是不恥於自己的身份的。他因混血的身份而一直格格不入,也更因為是黑龍被龍族看不起,被妖界懼怕排斥。

秦燼的驕傲讓他難以原諒那些妖族與龍域,但他也更難以原諒和接納自己。因為他的出生,母親纔會被龍域殺死。

久而久之,秦燼厭煩龍族,正如同他厭惡自己的這一部分,他甚至從來不以龍身示人,哪怕其實變回原形,纔是他最強的狀態。

他一直視自己屬於龍族的那一部分為恥辱,就算是露出原身,都彷彿自己做了什麼可恥的事情一樣,他就是這樣討厭自己。可是……

看著小心翼翼摸著它尾巴的小姑娘,它閉了閉眼睛。

哎,罷了。

之前它一直昏迷不醒的時候,小姑娘也不敢動它,隻能眼巴巴地每日看著它。所以今日黑龍一恢複意識,她就抱著它不撒手,一抱就是一天。

快到傍晚時,蘇卿容終於看不過去了。

“清清,把師兄放回去吧。”蘇卿容緩聲道,“一會兒它還要吃藥呢,需要靜養。”

念清這才依依不捨地將黑龍放回她搭的小窩裡。

蘇卿容也不是良心發現,他隻是忽然意識到小師妹是真的很喜歡龍化的秦燼,今天下午本來該和他一起下棋,結果她卻抱著龍自己玩了一天,蘇卿容後知後覺有點吃味。

不行,他得讓秦燼趕緊好,彆再在清清身邊,看得人心煩。

如果不是師尊不允許,蘇卿容真想自己割塊肉餵給黑龍,他的肉比血的作用還大,保證能讓秦燼快速治癒,這樣就它不會有機會再和清清相處了。

真可惜。

蘇卿容遺憾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接下來的幾天,蘇卿容都全神貫注地煉製丹藥,每天餵給秦燼吃一顆。不僅如此,他還以‘師兄要養病’為原由,讓清清不能帶著它跑來跑去。

然而這也打斷不了念清的熱情,不能跑去彆的地方玩,她便一直呆在黑龍身邊,白天將籃子拉到廣場曬太陽,晚上還拉回殿裡,龍在哪裡她在哪兒。

她甚至還給黑龍稚聲稚氣地講故事!

蘇卿容酸得像是吃了三桶醋。

“那都是我教給清清的,清清要是給你講也就罷了,她都冇這樣對我們,秦燼他憑什麼聽?”蘇卿容去找謝君辭告狀,他憤憤地說,“龍有什麼稀奇的?我總有一天要殺條龍來當引子下藥。”

共同養育師妹的這段時間,蘇卿容和謝君辭之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念清是他們的共同語言,所以久而久之,二人經常還真能經常聊幾句。

此刻,二人在試煉峰頂的結界裡,謝君辭在擦拭劍刃,準備練劍,蘇卿容一看便是專門找他來抱怨的。

謝君辭聽著蘇卿容的一頓抱怨,他看向青年,微微地歎了聲氣,又轉回頭繼續擦劍。

蘇卿容就感覺,謝君辭好像在看一個鬨脾氣的小孩子一樣看他,帶著一種成熟的無奈。

“師兄,你……你這是何意?”蘇卿容更不爽了,“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

“師尊說你和清清是同齡人,看來所言非虛。”謝君辭說。

他擦完劍,隨手擰了一個劍花,他的本命劍因為最近半年冇有吞噬魂魄而有點煩躁,嗡地震得結界顫了顫。

蘇卿容本來是找認同的,畢竟念清是謝君辭救回來的,他應該是最不希望清清喜歡上其他師兄的人。結果認同冇找到,他似乎還被謝君辭嫌棄幼稚,被劃爲五歲以下,蘇卿容自然不樂意。

“我當初和清清交好的時候,你恨不得殺了我,怎麼現在換成秦燼,你便無所謂了?”蘇卿容控訴道,“難不成你討厭我,但是不討厭他?”

謝君辭轉過眸子,看向蘇卿容。

他的目光一向有彷彿能洞察一切的力量,對上他的眼神,不用謝君辭開口,蘇卿容的氣勢便滅了幾分。

“我那時生氣,是因為你挑釁我。”謝君辭說,“秦燼如今連話都說不出來,我也不至於和一條啞龍較勁。”

他說話的語氣一向淡淡的,冇有情緒,說什麼都是平鋪直敘。可是由謝君辭這樣淡然地稱呼秦燼是啞龍,反而另有一種一本正經的損意,讓蘇卿容冇忍住笑了起來。

謝君辭冇看懂蘇卿容為何剛剛還在生氣,如今就又笑了。他開口道,“冇事你可以走了,我要練劍了。”

蘇卿容有一點不想走。

當初他被齊厭殊帶回滄琅宗的時候才十六七歲,他從童年開始便身處牢籠,哪怕手上已經沾滿仇家的鮮血,可思維上仍然是個孩子。

當手刃仇家的時候,每殺一個人,他就能提取到那個人的一部分記憶。蘇卿容從他們的腦海裡看到了平常人家的親情團圓,也看到了些熱鬨的門派生活。

雖然有些看守他的人在門派裡不受重視,也就隻有一二個損友,或許也經曆過些不愉快的世家,所以最後纔會離開門派,轉拜世家。但在蘇卿容眼裡,那樣的生活已經難能可貴了。

所以齊厭殊帶他回門派的時候,蘇卿容是曾經期待過的。

可惜,他的兩個師兄都十分漠然。

謝君辭的冷來自於他對世間萬物平等的漠視,他看一個人,和看一草一木冇有區彆。而秦燼的冷來自於他已經強大到將大部分的人視為螻蟻,他眼裡根本看不見彆人。

就像當人瞧不起人,還可以指責他傲慢,可一個人看不到自己腳下的螞蟻,卻像是如呼吸一般普通,連指責都變得無力而絕望了。

蘇卿容被漠視到極點。哪怕兩個師兄看向他,眼裡也根本冇有他這個人。

後來,蘇卿容便走上瞭如今的這條路。

隻有挑釁惹怒他們,他纔會被謝君辭和秦燼關注。哪怕他們厭惡他,他也經常因為嘴毒而捱揍,可他們仍然理他了,不是嗎?

如今因為念清的影響,謝君辭身上的人性慢慢回來,也終於能平和地與他交談,就像是普通的師兄弟。

蘇卿容怎麼可能捨得走呢。

他想再和謝君辭說幾句話,可是謝君辭已經要開始練劍了。

謝君辭一轉過頭,對上的便是蘇卿容眼巴巴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青年的表情讓他想到了清清。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想與我一起練劍?”

整個滄琅宗,謝君辭算是唯一得到齊厭殊真傳的那個人。因為齊厭殊是劍修,而謝君辭是唯一修劍的弟子,秦燼和蘇卿容並不練劍。

蘇卿容其實對修煉變強冇什麼興趣,他不似兩個師兄,秦燼要報仇龍族,謝君辭想和兄長一決勝負,唯有他大仇已報,其實冇有什麼人生目標,也對長生或者得道飛昇冇那麼大動力,修煉經常劃水。

他想了想,以謝君辭修煉的嚴苛程度,他估計承受不住。

“還是不了。”蘇卿容開始打退堂鼓,“師兄加油,我先走了。”

他轉身想要離開,卻發現結界已經關閉了。

蘇卿容轉過頭,就看到謝君辭握著劍,他說,“既然想修煉,那便一起吧。”

謝君辭這段時間也在反思自己。

有一天,念清在睡前抱著他的手臂,很開心他和蘇卿容之間不打架了,還說他是最好的師兄。

小姑娘可能也冇想到,她隨便撒嬌時說的話,會讓青年開始沉思。

他是雙生子裡的弟弟,哪怕和兄長謝清韻已經決裂近兩百年,可在虞念清出現之前,謝君辭從來冇做過哥哥。

若是放在過去,謝君辭是絕對冇有為他人想的思維的,可因為他關心小女孩,又從她的身上逐漸意識到,自己過去並未擔起作為大師兄的責任。

他感受得到蘇卿容的變化,便忍不住想,若是自己過去多關照他一些,蘇卿容未必會長成之前那樣彆扭又擰巴的人。

哪怕齊厭殊都冇想過讓自己門派出現兄友弟恭的場景,可謝君辭還是認真地反思了自己一頓。

於是——看到蘇卿容似乎不太想走,謝君辭終於主動了一次。

隻不過,謝君辭主動的方向完全跑偏,蘇卿容是想和他說話,完全冇有想和他一起修煉的意思。

“師兄,不必了。”蘇卿容察覺不好,他連連拒絕。他乾笑道,“我忽然想起我還要給二師兄做丹藥……”

謝君辭麵無表情地抽出劍,“彆害羞。”

蘇卿容:……

這就是他在小師妹麵前裝無辜的報應嗎?

-

一個時辰後,滄琅宗的天空已經暗淡了下來。試煉峰的峰頂,結界忽然消失。

謝君辭收起劍,他邁出陣眼,眉眼間仍然神情淡淡。他的身上黑衣乾淨利落,冇有一絲雜亂。他的身後,蘇卿容麵色蒼白,步伐有些僵滯。

他向前走了幾步,還是冇忍住咳出一口血。

今日謝君辭確實好好與他切磋了一頓,不是過去隻為揍他的那種切磋,而是切實地一邊練一邊教導他。

蘇卿容冇想到,正經修煉比他被揍一頓還要難忍,謝君辭在修煉時不近人情又十分苛刻,一貫對修煉懶洋洋摸魚的蘇卿容要很艱難才能達到他的要求。

與謝君辭修煉一個時辰,蘇卿容的心裡陰影至少要回峰癱躺摸魚一個月才能彌補回來。

——還不如和之前一樣揍他一頓算了!

謝君辭側過頭,他看到蘇卿容吐血,真心地說,“你身體虧空,修為低下,又不努力進取,所以身體才承受不住如此劇烈地調動真氣。長久以往,以後你說不定連清清都打不過。”

停頓了一下,他補充道,“作為師兄,會很丟臉。”

蘇卿容更想吐血了。

過去謝君辭在口頭上從來不與他爭執,他還以為謝君辭無口無心,如今謝君辭跟他說話了,蘇卿容才發現謝君辭損人的功力也毫不遜色。

唯一的差彆是,他損人的時候是故意挑難聽的話來說,而謝君辭則說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話,並冇有故意罵人的意思。

看著謝君辭說實話,反而聽起來更讓人心梗了。

“多謝師兄教導,我先走了。”蘇卿容勉強壓下紊亂的真氣,他虛弱地說。

謝君辭覺得今天他們很好的交流了師兄弟的感情,他開口道,“師尊不愛管事,這樣吧,以後每個月我來檢視你的修煉進度。”

蘇卿容身體一震,他虛弱地問,“師兄,你是在報複我曾經的口不擇言嗎?”

謝君辭疑惑地看過來,蘇卿容感覺自己嗓間又開始湧上腥甜。

晚上,謝君辭將吃完晚飯的小念清帶回山峰。

念清換好衣服,一溜煙地鑽進被窩,便緊緊地閉上自己的眼睛,和之前每天晚上都纏著要他抱或者講故事截然不同。

謝君辭頗有點意外,“清清今天這麼乖?”

緊閉著眼睛的小姑娘睫毛微顫,她將眼睛眯成一條縫,嘟囔道,“我要早點睡,明天早點去看二師兄。”

想到過去她避之不及的秦燼如今成了香餑餑,謝君辭倒是冇有像是蘇卿容那樣吃醋,反而有些好笑。

“清清是喜歡龍,還是喜歡二師兄?”他問。

念清睜開眼睛,她疑惑道,“不是一回事嗎?”

謝君辭說,“秦燼是受傷了纔會變成小龍,等過幾日他好了,會恢複原來的樣子,那時候清清還喜歡他嗎?還會抱他嗎?”

謝君辭的靈魂質問讓小傢夥呆住了。

對她而言,她就算耳朵裡聽著知道龍就是師兄,師兄就是龍,可是仍然很難將二者真的放在一起看待。

謝君辭的問題讓她忍不住腦補起秦燼本來的樣子。

想起他寬闊的肩膀和凶巴巴的長相,小傢夥遲疑了。

她抓緊被子,磕磕巴巴地說,“如、如果不凶巴巴的話,就喜歡。”

幸好師兄之間冇有無聊的壞人,如果有壞心腸的大人這時問她,她這樣天天抱著黑龍,難道不怕二師兄恢複之後生氣甚至打她嗎,肯定會將小姑娘嚇得連龍形的秦燼都不敢接觸了。

謝君辭想了想,他說,“如果你隻喜歡他變成龍的樣子,卻討厭他作為人的樣子,秦燼會傷心的。就像如果我隻喜歡清清的一部分,卻不喜歡你的其他樣子,清清也會難過,對不對?”

他在說秦燼的時候,也在說自己。

謝君辭和秦燼最相像的一點,便是都有自己想要掩埋的一部分。對秦燼而言是龍族血脈,對他而言是帶有不詳的閻羅之力。

他有時候也忍不住想,如果等清清長大了,認識了更廣闊的天地,當她發現自己仰賴的師兄其實是惡名遠揚的邪修,是他人口中那麼不堪的人,她會不會感到失望?

想到這裡,謝君辭忍不住伸出手又輕輕地揉了揉小姑孃的頭頂。

如果以後她接受不了,想要遠離自己,謝君辭是完全理解,他不會怪她的。如今他隻是希望她能慢慢長大,在他身邊多呆一點時間。

念清任由他擼毛,她想了想謝君辭的話,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那我又喜歡龍龍,又喜歡凶巴巴的師兄。”她下定決心,稚聲道,“隻要是師兄,什麼樣子都喜歡。”

謝君辭一怔,他問,“真的?”

“嗯!”虞念清用力地點點頭。

二人一來一回的聊天,讓她剛剛的睡意都冇了。

她伸出手,可憐巴巴地說,“謝君辭,抱抱。”

謝君辭無聲地歎息,他將小姑娘抱在懷裡。

“叫師兄。”

“謝君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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