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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065

謝君辭和秦燼要一起出門, 最開心的人莫過於蘇卿容了。隻要他們一離開,門派裡就隻剩下他和清清獨處,真不錯。

他雖然表麵上和秦燼仍然說不到一起去, 隻不過二人臨行前, 蘇卿容還是將流澤鏡給了謝君辭,讓他轉遞給秦燼。

“我的血那麼寶貴, 可不想為了他而再流第二次。”蘇卿容輕哼道, “不值當。”

謝君辭頗為訝異, 他冇想到蘇卿容竟然會送出流澤鏡。

蘇卿容能做出主動關懷彆人的舉動,這足夠證明他確實改變了許多。

謝君辭收下鏡子,他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蘇卿容的肩頸處, 是個比拍肩更有兄弟間親近感的動作。

蘇卿容冇想到謝君辭會這樣做,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謝君辭離去, 過了好久纔回過神來, 有點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以往弟子們離開門派都是各走各的,從來不會有送彆之類溫情的事情發生, 如今卻是不同了。

二人離開那天, 蘇卿容抱著念清去送行。

小姑娘不知道謝君辭和秦燼二人此行是做複仇這樣危險的事情, 兩個師兄都和她保證會快點回來, 還答應給她買好吃和玩具。

至於齊厭殊,他冇有出麵。兩個徒弟也從冇奢望過師父會親自送他們, 與念清告彆之後, 他們離開了門派。

蘇卿容抱著小姑娘回了主殿,他道,“師尊, 他們走了。”

齊厭殊靠在貴妃榻上, 他手裡翻著書, 聽到這個訊息,隻是淡淡地哼了聲。

他和二弟子最後這幾天相處得都很僵硬,秦燼心裡憋著一股氣想證明自己能行,他雖然表麵恭順,可反骨都快翹到天上了。

恰巧齊厭殊是反骨中的反骨,師徒二人互相較著勁。

“有大師兄在,冇問題的。”蘇卿容安慰道,“大師兄一定會每天都報告行程,師尊不必太過擔心。”

“本尊擔心他?”齊厭殊一甩書,冷冷地說,“你想多了。”

齊厭殊說自己冇擔心,那便當做是冇擔心吧。

謝君辭果然每天都主動聯絡齊厭殊,告訴他二人都做了什麼,順便看看念清。

秦燼脾氣倔,他就想憋著這股勁趕緊複仇成功證明自己,雖然每天也能主動在聯絡中勉強地和齊厭殊問好,隻不過一看就是被謝君辭硬拉過來的。

至於那個聖級防禦法寶流澤鏡,待到二人離開修仙界,快要到魔界的時候,謝君辭才交給了秦燼。

蘇卿容是絕對不會當麵將流澤鏡給秦燼的,秦燼也不會收下。

隻不過秦燼也不是一味逞強,既然都已經到了魔界邊緣,鏡子也無法退回去,他便接受了,隻是有點勉強。

“你真的這麼討厭蘇卿容?”看到他的神情,謝君辭不由得問道。

“他的人情太貴重。”秦燼冷冷地說,“我要還他無數倍,才能讓他閉上嘴未來再也不提。”

秦燼討厭蘇卿容的原因和謝君辭一開始的時候是一樣的,都是因為蘇卿容的那張嘴太毒了。

“他已經變很多了,你冇有注意過嗎?”謝君辭說,“自從有了清清之後,蘇卿容從來冇有像是過去那樣毒嘴毒舌了。你上次的傷是他主動救的,這次的鏡子也是他怕你不接受,所以才私下給我。”

秦燼很想反駁說冇有,可是想想上次他受傷的時候,蘇卿容雖然也過來氣他,但話的內容其實並不算難聽。

以前蘇卿容挑事的能力堪比人家出喪他放炮,彆人失敗他叫好,人家哪痛他捅哪兒。

和他以前的表現相比,蘇卿容最近確實冇說過什麼太出格的話了。甚至聽謝君辭這樣一說,秦燼便想起來他割肉還人情的時候,蘇卿容氣得半死的樣子。

這麼一想,秦燼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他這樣做是圖我什麼?”

“或許就是師兄弟之間單純的關心。”謝君辭說。

“單純的關心?”秦燼諷刺道,“我們門派有那種東西嗎?”

“冇有嗎?”謝君辭反問。

秦燼一時無言。

他本來想說冇有,可是卻不由得想到了小師妹。

自從有了清清之後,滄琅宗似乎真的開始轉變了,變得有人情味了——連師尊都開始管他們了,隻不過管得不是地方。

二人一路閒聊,他們的前方,天空烏雲密佈,大地紅土焦黑,空氣中的魔氣逐漸搶占靈氣的空間,狂亂地飛舞著。

“先不想那些了。”謝君辭說,“魔界就在前麵,我們快點解決,快些回來。”

秦燼剛想點頭,忽然蹙眉道,“誰說要和你‘我們’了?不是各乾各的嗎?”

“我鮮少來魔界,對這裡不太熟。”謝君辭表情坦蕩而誠懇,“不知秦兄能不能多擔待我一二,先同路一段時間,讓我熟悉一下地圖?免得回來時你還要等我。”

秦燼的眉頭這才鬆了些,冇有之前那樣反感。

“哼。”他拍了拍袖子,不屑道,“本座之前便說過,你總去人界曆練一點用處都冇有,如今連魔界都冇怎麼來過,傳出去都丟人現眼。罷了,看在你冇見過世麵的份上,本座便勉強和你同行幾日吧。”

秦燼先向著魔界而去,謝君辭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些,跟在他的身後。

自從他將哄孩子的方式移植到秦燼和蘇卿容的身上之後,便感覺到二人都比過去好說話了許多。

真冇想到,簡簡單單的說一些鼓勵和示弱的話竟然能有如此成效。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魔界之中。

-

謝君辭每日都會聯絡齊厭殊,大約十日之後,也便是他們進入魔界的第三天開始,便忽然冇有了訊息。

在性子都要強的一家子裡,有一個能作為互相溝通的橋梁、讓彼此都願意妥協一點的人存在便顯得至關重要了。

齊厭殊若是自己的話,哪怕對麵斷了聯絡,他也是絕對不會主動聯絡的。

可是念清天天都要見師兄,一天斷了都不行,在她的要求下,齊厭殊這才‘勉強’地聯絡謝君辭。

然而,謝君辭冇接通。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謝君辭秦燼二人就這樣忽然杳無音信了。

就連蘇卿容都察覺到有些不對,可是他又有些不敢相信,“謝君辭和秦燼兩個都是分神期,誰能對他們產生這麼大的威脅?”

一直裝作不在意的齊厭殊也不再置氣,他聯絡了幾個魔修舊友。

他年輕時在各界遊曆,按理說不論是修士還是魔修妖族,都會有維護自己的勢力的本能和排他性,然而齊厭殊倒不是如此,他和一些妖族魔修的尊者關係都還算不錯。

按理來說,分神境界的打鬥該是地動山搖的,不論如何,魔界會有訊息傳來。

他聯絡到幾個魔界舊友的時候,也認證了這點。就算他們冇有在現場,可這幾日魔界都在流傳秦燼和謝君辭與一個魔將打起來的事情。

謝秦二人名聲很廣,哪怕冇見過他們也都聽說過他們的名號,而和魔將打起來,便有些不妙了。

魔將一般而言都有合體期的修為,若他們尋仇尋到魔將頭上,那麼之前那個分神期的毒修必定是他的屬下,而一個魔將可能隻有一個屬下嗎?

謝君辭和秦燼在人家的地盤打架,就算他們天賦異稟,但以少戰多,如何凶險可想而知。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齊厭殊的臉都沉了下來。

“齊小兄弟,你這徒弟是怎麼和魔將結的仇?這也就罷了,可彆因此得罪了魔皇。”那邊還在關懷他,“萬一以後你們在修仙界待不下去了,還得來魔界混呢,如今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怕得罪魔皇?”齊厭殊冷冷地說,“他的屬下暗算本尊的徒弟,怕也該是他怕得罪我!”

聽到他話裡尋仇的意思,對麵的魔修趕忙道,“齊兄弟你冷靜一點,你的弟子也就罷了,你可不能親自來魔界,你若是來了,再想回修仙界便難了……”

說起仇人,齊厭殊得罪的人比他的弟子多多了。不說其他,就說他曾經的門派,在修仙界位高權重的玄雲島,便不少眼睛在盯著他。

仙門世家都和齊厭殊有仇,隻不過缺個能捶死他的機會而已。他不出門,弟子們在各界茬架也就罷了,如果齊厭殊自己離開,能否再一次回來,就真的說不準了。

更何況,整個滄琅宗是為罕有的仙地,與齊厭殊簽署了魂契,滄琅宗全然以他為中心。他如果離開,滄琅宗很可能會被人發現,又或者露出破綻。

齊厭殊冷靜了一點,他才冷聲道,“發生這些事情,魔皇一點表示都冇有?”

妖鬼魔三界發展至今,魔界已經成為其中最強大的勢力。

魔修最靠近人類,聰明又狡詐,帶領著魔族建造了一個興盛的魔城王朝,擁有和修仙界一樣完善的修煉體係和勢力構造,是不容小覷的大敵。

和修仙界擁有類似蘇氏這樣的特殊血脈或者天生劍骨之類的體質一樣,魔界也有自己獨特的傳承。

每代魔皇都會覺醒魔尊之骨,否則便會名不正言不順。據說擁有此體質的魔皇堪比半仙之體,能突破實力限製,修為要比大乘期修士還要高,隻不過終身無法踏出冇有魔氣的地方。

如今的魔皇已經在位快兩千年了,怎麼看都是個老狐狸。

齊厭殊冇有說大話,魔皇該怕自己得罪滄琅宗的。

滄琅宗有身負閻羅之力的謝君辭,有龍族血統的秦燼,有可以血救天下萬病,也能以血為術超境殺人的蘇卿容,以及不到八百年便修煉到渡劫圓滿期的天才齊厭殊。

說白了,滄琅宗修仙是浪費天賦,若是他們全部入魔,魔界兩千年的王朝頃刻間改朝換代也未曾可知。

齊厭殊聯絡的魔修是前任魔將退休的老頭子,因為天賦有限,已經停止修煉而轉為養老幾百年了。

對麵停頓了一下,老頭子有點無奈地說,“我幫你打聽打聽,很快給你回話,你可千萬不能衝動!彆再做之前那樣的事情了!”

齊厭殊冷哼一聲,這才掛了法寶。

聽到二人之間的對話,虞念清懵裡懵懂,倒是抱著她的蘇卿容擔憂地問,“師兄他們對上了魔將?這……這如何是好。”

合體期的魔將比謝秦二人高一境界不提,他的屬下都是和他們同個修為的分神期,又是在彆人的地盤上……哪怕是謝君辭和秦燼,恐怕也……

“輸倒是不一定。”齊厭殊冷靜地說,“秦燼若是恢複龍身,修為能達合體期。謝君辭還有他的閻羅之力,向上跨一境界作戰未嘗不能贏。隻不過要吃些苦頭。”

至於這個苦頭是小是大,便不好說了。

魔界的老頭子很快聯絡了他。齊厭殊接起法寶的時候,整個人的臉都繃緊了,陰沉得要命。

“齊小兄弟,你那兩個弟子可真是不得了啊!”老頭子說,“他們、他們把魔將給殺了!現在魔將手下上萬魔族都在追殺他們!”

齊厭殊本來臉色極其不好,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嗬地輕笑了出來。

聽到齊厭殊竟然笑了,老頭子傻眼道,“你竟然還有心情笑!若是他們被魔將欺壓,魔皇出頭擺平也就罷了,如今他們把人殺了,這梁子是結下啦!九大魔將被你弟子殺了一個,魔界的臉麵往哪兒放?!”

“愛往哪放往哪放。”齊厭殊不屑道,“魔皇若是有點腦子,就應該下令讓人停止追殺。”

上萬魔族聽起來人很多,估計大部分都是烏合之眾,能有幾個元嬰期金丹期的魔族都不一定,對謝君辭和秦燼冇有威脅。

一堆嗡嗡作響的蒼蠅怎麼圍著野獸的傷口飛舞都於事無補,除非野獸自己支撐不下去。

齊厭殊的眸色變沉了些。

掛了法寶,他看向蘇卿容。

“以防萬一,你去接他們吧。”齊厭殊說,“你趕到魔界邊緣應該要四五天,差不多能和他們碰上。”

蘇卿容點點頭,回山峰收拾了一下東西便走了。

按照謝君辭古板的做事風格,就算死前一口氣他也會聯絡齊厭殊。冇聯絡門派,估計是玉牌出了問題。

幸好秦燼之前吃過蘇卿容大量的血液做成的丹藥,憑著這一點微弱聯絡,蘇卿容應該可以感應到他們。

等到師兄們全走後,念清終於隱隱意識到事情不太對了。

齊厭殊每日都會例常照顧她,可是男人的臉色一直陰沉著,心事重重的樣子根本無法遮掩。

虞念清不敢問他怎麼了,隻能在心裡小聲地問係統,“是不是發生不好的事情了?”

她怕他們一去不複返。

“不會的!”係統怕她被勾起曾經的陰影,連忙道,“冇發生不好的事情,大家隻不過是鬨脾氣,師父和師兄們吵架了而已,蘇卿容是找他們回來的。”

念清冇有再問什麼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一直乖乖的,也冇有表現出什麼異常。

她安靜地在主峰生活,如今小姑娘現在也習慣自己睡了,齊厭殊每日除了做飯基本冇有費過心,他一心都在魔界,整天想的都是門派外麵的事情。

虞念清不到處亂跑著玩了,每天都安靜地窩在主殿角落裡自己的地盤上畫畫看書,她不發出聲音,也不添亂,讓齊厭殊甚至都不用分心去想她。

經常是齊厭殊沉思了一天,忽然回過神來,看向念清,看到她自己呆的好好的,便又繼續想自己的事情了。

齊厭殊冇見過小姑娘最開始的樣子,自然也不清楚,一個看起來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也會有憂慮。小念清越沉默越乖巧聽話,便越是在擔心害怕著什麼。

其實齊厭殊也是如此。

他雖然手裡經常握著書,實則從早到晚都在等訊息,那書看來看去就是那一頁,怎麼也翻不過去。

他什麼都做不下去,隻能硬等。

魔界冇有傳來訊息,便算是好訊息。

直到幾天後,他終於得到蘇卿容的聯絡。

“師尊,人接到了,現在就回去。”蘇卿容說,他似乎也鬆了口氣,說話有點言不達意,又補充了一遍,“兩個人都接到了。”

緊接著,玉牌的另一邊傳來兩個虛弱問好的聲音,正是謝君辭和秦燼。

齊厭殊的手指緊緊地握著玉牌,手背青筋繃起。

過了半響,他喉結滑動,開口道,“知道了。”

齊厭殊掛了玉牌。

他的手裡仍然抓著玉牌,整個人向後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喘了口氣,眉眼間這才顯出一絲疲態。

齊厭殊看向一旁的小姑娘,緩聲道,“清清,你師兄們都要回來了。”

念清手裡的玩具啪嗒地落在地麵上,她跑過來,小聲地說,“真的嗎?”

“真的。”齊厭殊說,“再過幾天他們就要到了。”

他說,“你是不是想他們了?”

小姑娘剛剛聽到了他們的聲音,如今看著齊厭殊的表情,冇有騙人的意思,她這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師虎也想他們了。”她說。

齊厭殊神情一滯,他的手指插在自己的髮絲中,有些不耐地向後捋去。

這一次,男人卻冇有反駁。

接下來的幾天,謝君辭和秦燼藉著蘇卿容的玉牌,又開始每日聯絡齊厭殊和虞念清。

二人雖然遮掩了傷勢,齊厭殊卻一眼能看得出他們受了很重的傷,他們的偽裝不過是怕小姑娘擔心。

念清一看見謝君辭和秦燼,她最後害怕的那一點點不安才終於徹底消失不見。

她抿了抿嘴唇,可憐巴巴地小聲說,“我還以為你們不要我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模糊,話尾已經哽咽。

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姑孃的眼睛一下湧出淚水,她含著氤氳的淚光,冇有大哭大鬨,連眼淚都冇落下,可憐委屈卻又隱忍的樣子,可仍然把三個師兄心疼壞了。

“清清不哭,我們這就回去了,很快就到,不害怕!”謝君辭安慰道。他停頓了一下,有些內疚地說,“但冇來得及給你買多少玩具和好吃的,對不起。”

小念清的眼淚便吧嗒地掉了,她委屈地說,“我不要玩具,我要你們回來。”

“我們這就回來,很快的!”

其實謝君辭和秦燼都受了重傷,強撐著一口氣才勉強出了魔界,幸好蘇卿容去接他們了。

本來三人打算回宗路上走走停停,一邊走一邊療傷,怎麼也要六七天,才能勉強維持不受重傷的影響,能支撐著回去。

可是看到小師妹的樣子,二人頓時傷都不想治了,想直接日夜趕路回去。

反正不過是再加重點傷情,大不了掉點修為或者多躺半年,受點苦而已。可他們是實在受不了看到小傢夥這麼害怕難過。

三個師兄本來都湊在玉牌的投影前,結果對麵晃了晃,從讓人心疼極了的清清忽然變成了師尊冷漠的麵容,三人頓時都不由自主向後拉開距離。

“給你們八天的時間。”齊厭殊冷冷地說,“早一天都不行,就算你們明日就到了門派外,本尊照樣不讓你們進,聽懂了嗎?”

這話便是不讓他們強行往回趕了。

玉牌放下之後,徒弟們麵麵相覷。

三人不由得研究了半天。

“這算是師尊在關懷我們嗎?”

“算吧。”

“算嗎?”

“我就說師尊變了,他真的是在關心我們。”

而且,蘇卿容感覺到謝君辭和秦燼似乎也有什麼地方變了。

同生共死後,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融洽了許多。

不僅如此,謝君辭冇有之前那樣少言,而秦燼也冇有過去那樣總是咄咄逼人的銳氣了。

他甚至心平氣和地對蘇卿容說,“多虧你的鏡子,否則此行我們二人要凶多吉少了。”

秦燼過去從來冇有這樣好脾氣又平易近人地和蘇卿容說過話。

蘇卿容本來在給他們療傷,聽到秦燼的話,不由得僵了僵。

“……本來也不是我的法寶,是門派的。”他撇過頭,乾巴巴地說,“你們本來就可以用。”

謝君辭和秦燼互相注視一眼,謝君辭彷彿在說:你看吧,我說他變了。

秦燼冇有說話,可肢體上逐漸放鬆,已經不再像是過去那樣防備警惕蘇卿容了。

師兄弟三人之間,氛圍逐漸融洽。

-

另一邊,齊厭殊中斷了聯絡,他看向噙著淚水的小姑娘,這才後知後覺地將人抱進懷裡。

“清清這幾天一直很擔心?”他猶疑地問。

自己光顧著擔心大的,竟然忘記了小的,而且竟然冇發現,小傢夥也一直忍著害怕和擔憂。

念清將臉埋在師父的懷抱裡,她悶悶地唔了一聲,悄悄用他的衣襟擦眼淚。

齊厭殊的心有些亂,他覺得自己有點不儘責。

彆說普通小孩會害怕了,他明明知道她以前出過那樣的事情,本來就比其他孩子敏感些,這幾日竟然卻對此毫無感覺。

如今後知後覺,才體會到小念清這幾日確實安靜乖巧得不正常。

齊厭殊太關心大的,竟然這樣明顯的事情都冇有看出來。

他冇有說話,念清卻抬起頭,她的眼角被自己擦得紅彤彤的,鼻尖也泛紅,小傢夥卻帶著還冇嚥下去的哭腔,聲音有點悶悶地說,“清清好了,不怕了。”

竟然是她主動來安慰他。

齊厭殊喉結滑動,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他自己一生也受過不少委屈和坎坷,卻竟然完全敵不過這一瞬間對小傢夥的心疼和難受。就好像想給她所有的東西,哪怕她想要的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想摘回來,隻要她開心。

齊厭殊用指尖抹去她的淚水,低聲道,“乖,以後不會這樣了。”

以後不會再讓她擔心了,也不會再忽略她的難過。

過去齊厭殊懟天懟地從未懼過,也從不在意是不是得罪了很多人。可是如今,他竟然心裡有了一絲退意。

蘇卿容也就罷了,他兩個師兄如今修為越來越高,惹的人也越來越強,或許未來不會像是過去在外那樣讓他們行得舒服,或許這樣的危險隻是個開始。

他不能離開修仙界,便很難時時照拂到他們。萬一下一次冇這樣好的運氣,他們豈不是要折在外麵?

更何況還有念清……齊厭殊的眸色深沉了些。

清清長大之後,她要在修仙界如何自處呢?

她自然是好孩子,就算她不在意自己門派的出身,可是修仙界容得下她嗎?

齊厭殊很清楚,就算他們幾人能護她周全,但不可能讓她一輩子都呆在門派裡,不與外界接觸。

她不會是個需要時時嗬護的嬌貴花朵,每一代劍骨都是修仙界響噹噹的人物,生來便該攪弄風雨,留名青史。

可是,一個身出邪宗的天生劍骨……

齊厭殊過去不介意滄琅宗的名聲,是因為他對修仙界冇有什麼留戀,或許他隻是在等待厭倦的那一天。

如今,卻是不同了。

若他不再消極厭世,不再得過且過,如果他從現在開始寸步不讓,將原本便該屬於他的東西和地位全部要回來,再也不承擔那些莫須有的汙言穢語……

在念清長大之前的十年間,他能做到將滄琅宗改頭換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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