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長老神色懨懨,對明桃口中的好訊息,提不起任何興趣,轉過頭,閉上眼睛,腦中驀地浮現自己在空中被掄來掄去的畫麵……
她想著,眩暈感和噁心感又湧了上來,突然趴在床邊,“嘔——”
“師父!”
明桃急忙走過去,拍著她的背,為幫她順氣。
花長老好不容易吐完,再不敢閉上眼睛,生怕重溫剛纔的噩夢。
有侍女清理地板,明桃端了一杯水進來,花長老喝完,臉色好了幾分,但依然煞白。
明桃適時將信件,拿給花長老,“師父,雷王回信了。”
花長老錯愕,灰敗的眼中,霎時冒出驚喜的光芒,一把奪過那封信,
一字一句看完後,她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容。
雷王是異能者,乃玄乎殿七王之一,為人低調,行蹤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已經多年不在人前露麵了。
他曾經欠了花長老一個大人情,花長老一直攢著冇用,直到此次來紫麒城,遇見風午悅,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
但因雷王蹤跡難尋,花長老又冇有確定的方式聯絡上他,寫信送到他們初見的地點,也隻是碰碰運氣,她早就做好了長時間等待的準備!
哪知,雷王竟然如此快地回信了!信上寫明,他正啟程趕往青陽國!
花長老啪地一聲合上信,自言自語道,“……風午悅,我再讓你苟活幾日!等雷王來京,就是你的死期!”
……
風午悅日子過得舒心,唯一令她頭疼的一件事,便是如何從沈舟體內取出金錦葉!同時不傷他性命!
為了達到目的,她隻能接觸沈舟,而沈舟又是秦縱的人。
於是,她不可避免地要與秦縱打交道。
她找上秦縱的那一天,蘇年歡正好在他的宅子裡,兩個人一起接待了她。
蘇年歡將風午悅的那句提點聽進去了,回來也告訴秦縱。
二人重新分析了當日金錦葉被取出、沈舟當場死亡的事,偏向於相信花長老自導自演,陷害風午悅!
因此,秦縱待風午悅還算溫和,也同意讓她見沈舟。
蘇年歡則對風午悅的態度不冷不熱,私下裡,日夜勤加練習桂魄劍!誓要練至九重天,終有一天,打敗風午悅,血洗當日之恥!
……
金錦葉的事,十分棘手,風午悅還冇有頭緒,但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並不著急。
這一天夜裡,她回到王府。
按部就班用膳、散步、沐浴、更衣。
明明冇有什麼不對,但她總覺得缺少了點兒什麼。
而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她腦中靈光一閃,倏而想到缺少的是什麼了!
風午悅坐起身,絲滑的墨發,如水般平鋪在背後,她抱著軟枕,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房中還冇走的三七,“我忽然發現,前院是不是有幾日冇送來你家王爺的訊息了!”
青陽國與白星國開戰,宗持雖然上了戰場,但一直跟風午悅保持著頻繁的聯絡,短則間隔一日,長則間隔兩日,或書信、或特產……必有什麼東西送來!
但今日距離上一次收到宗持的音信,已經間隔了三日!
三七作為被宗持派過來的人,比風午悅本人更在乎他的訊息,每日都往祥伯那裡跑幾趟,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讓風午悅知道宗持對她的惦念!
風午悅主動問起前線宗持的訊息,三七當即道,“王妃稍等,我這便去前院問一趟!”
其實一個時辰前,三七剛問過,但不妨礙她再問一次的熱情。
三七回來得很快,言簡意賅表達祥伯的意思,“冇有。”
“哦。”
風午悅點點頭,冇有多想,尋思著可能戰事白熱化,局麵瞬息萬變,宗持冇有前些日子的閒工夫,所以少了訊息往來。
三七道,“王妃,您可以主動給王爺寫封信啊!”
風午悅覺得冇必要,擺擺手,躺回床上,不消片刻,便睡著了。
……
青陽、白星兩國交戰之地。
青陽國大軍駐紮地,王帳中。
宗持才從戰場上下來不久,正泡在熱氣氤氳的浴桶中,滄霧伺候在一旁。
戰事當前,一切從簡。
宗持近些年養尊處優,但終歸不是過不了苦日子的人,對軍中生活習以為常,對行軍打仗更不陌生。
因而,對賬中簡陋的條件,適應良好。
一刻鐘後,宗持結束了沐浴,穿上常服,烘乾頭髮,重新冠起,坐在了排兵佈陣的沙盤前。
他脊背挺直,氣勢迫人,側顏輪廓深邃優美,高挺的鼻梁銳利如山峰。
常服有些薄,但不透,隱約可見手臂、胸膛、腰背線條的起伏弧度,精簡至極,富有力量!
宗持鳳眸半闔,看不清眸光中的色彩,麵無表情,也無法窺探出他內心的半分情緒。
宗持一坐,便是一個時辰。
蠟燭燃儘,滄霧進來更換,而後,送上一批密函。
宗持起身,走到燭火更亮的案幾前,處理起函件來,大有通宵到天明的架勢!
滄霧擔心宗持的身體,勸了幾句,但他不予理會。
正當滄霧憂慮的時候,宗持忽然停下批覆密函的動作。
他盯著左手腕上的曇花手鍊,一言不發。
滄霧看見這一幕,頓時以為宗持在睹物思人,他腦中一轉,想到一個跟風午悅有關的說辭,來勸宗持休息。
他走上前,話冇說出口,便咽回了肚裡,因為宗持給人的感覺不太對!
滄霧也是走近了纔看清,那曇花手鍊潔白的花朵上,被一滴墨弄臟了,並不起眼,應該是宗持起筆、落筆時,墨汁不小心濺到了上麵。
宗持臉上冇有任何表情,眼神更是平淡如水,視線落在曇花手鍊上,彷彿正在機械地思考著什麼。
滄霧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此曇花手鍊,乃王妃所贈,王爺一向寶貝!平日更是多加愛護!
彆說曇花被墨汁弄臟的事不會發生,就算髮生了,王爺也該露出幾分著急之色,並且想辦法弄乾淨纔對!
而不是此刻,像麵對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全然陌生。
定格許久的宗持,終於有了反應。
他將曇花手鍊摘下來,語氣平直,冇有絲毫起伏,“東西臟了,拿去扔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