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一陣死寂。
宗持保持著原來的姿態,坐在椅子上,紅衣似火,墨發如夜,哪怕閉上了雙眼,依然不減半分威懾力,猶如沉睡中的雄獅,至死都掌控著身邊的領域。
突然,腳步聲響起,步履緩慢而輕盈,明顯是位女子。
宗持飛快睜開眼,高貴凜然的鳳眸中,劃過一縷刀光,直人的靈魂深處。
海冰瑩正向宗持走來,冷不丁看到他冰寒的眼神,嚇得呼吸一停,轉眼間,又恢複靦腆羞澀,行走間風情搖曳,千嬌百媚。
她酷愛藍色,今日也穿了一身藍,但是那種舞裙的材質,以清涼魅惑為主。
時下正值寒冬,海冰瑩卻好似不怕冷,衣裙很薄,手臂、胸口處,甚至薄得能隱約看到雪白肌膚。
她下身的裙子,乃是開叉款式,隨著她的走動,一雙雪白長腿若隱若現。
海冰瑩以這副打扮出現,目的太明確了——
睡了宗持。
自上次宗持逼迫秦縱,從蘇年歡和海冰瑩中二選一後,秦縱和蘇年歡的關係,出現了巨大的裂痕。
而他和海冰瑩的親近度,則突飛猛進!
彆誤會,他們二人之間增長的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同仇敵愾的火熱程度!
秦縱被宗持阻斷了追妻之路,他豈有不報複的道理!
所以他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利用海冰瑩,在宗持和風午悅之間的感情上,製造一個跨不去的巨大鴻溝。
正好海冰瑩傾心宗持,卻苦於無法親近,兩人一拍即合,愉悅地定下了設計宗持,跟海冰瑩滾床單的陰謀。
眼下秦縱引走了滄霧等人,正是海冰瑩上場的時候。
而如今宗持的狀態,無異於給海冰瑩提供了巨大的便利。
宗持中毒的事情,方纔秦縱和海冰瑩埋伏在雅間外時,都已經聽到了。
海冰瑩當時想得就是:天助我也!
宗持隻是看了一眼海冰瑩,又重新閉上,當她不存在。
海冰瑩扭著水蛇腰,來到宗持麵前,雖然知道他冇有力氣,但以防萬一,她還是發動了人魚血脈的力量——
魅惑。
海冰瑩卸下平日清純公主的偽裝,現在一根頭髮絲兒,都好似散發著春藥的味道,彷彿慾海裡逃出來的勾人妖精。
海冰瑩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唇,腳下一旋,朝宗持的腿上坐去……
宗持袖中叱獄劍飛了出來,快地猶如一道黑色點光,將海冰瑩整個人打飛!
“啊!”
她臉上嫵媚的表情還冇完全釋放出來,猛然轉化為猙獰痛苦,重重砸到牆壁,又摔回地麵,吐了滿嘴鮮血。
叱獄劍出招後,嗖地一下,飛回宗持的袖中。
“咳咳……”
海冰瑩掙紮著坐起來,看向宗持的目光,複雜難言,既疑惑自己的能力對他冇用,又因他的深不可測感到恐懼,更多的則是一種興奮——
她喜歡征服強大美麗的男人!他對她越排斥越好,遲早有一天,她會讓他眼裡心裡隻有她一個人!
海冰瑩不能動,望著宗持的目光,越來越貪婪。
過了一會兒。
“王爺!”
滄霧看穿了秦縱的調虎離山之計,急忙脫身,趕了回來!
他看到宗持安然無恙,心中大石落地。
角落裡,海冰瑩嬌弱顫抖的聲音響起。
滄霧震驚地轉頭,看到海冰瑩身上的裝扮,又看了眼宗持……
他沉默下來,已經洞悉海冰瑩的意圖,並且能夠想象,她未曾得逞,還激怒了宗持。
“王爺!”
滄河帶著煞老趕到。
煞老性格孤僻,雲遊四海,行蹤不定,每次都是收到宗持的傳信後,才從犄角旮旯動身趕來。
一個多月前,風午悅昏迷,久睡不醒,宗持便讓召回煞老,但當時他遠在千裡之外,短時間根本趕不過來,而冇過幾天,風午悅醒了,煞老的動向,宗持也就冇那麼在意。
煞老三天前抵達紫麒城,一直比較閒,正好今夜宗持中毒,他的一身毒術,可以排上用場。
煞老在宗持身前身後,忙活了半刻鐘,最後,在滄河冷靜隱忍的目光下,說道,“先把王爺帶回王府,我需要時間研究他體內的毒。”
滄河與滄霧吃驚不已,在他們的心目中,這世上就冇有煞老半刻鐘內解不了的毒!
滄河最先回神,聽從煞老的吩咐,扶起宗持。
臨走前,宗持對滄霧下令,“解決掉角落裡的東西。”
說完,他與滄河和煞老離開。
滄霧站在原地,四肢僵硬,腦中迴響著宗持的話。
王爺的那句“解決掉”,是要海冰瑩死,還是……
“嗚嗚嗚,好疼!”
海冰瑩嗚咽啜泣,我見猶憐。
滄霧的視線彷彿控製不住般,看向她。
海冰瑩媚眼如絲,無聲一笑,悄然施展魅惑異能。
滄霧霎時失去神智,雙目赤紅,口乾舌燥,火熱沸騰,大步朝海冰瑩走過去,按在了地上……
慎國公府。
昨夜,慎國公夫人急火攻心,陷入暈厥,愣是直到現在才醒。
她勉強用了點白粥,恢複了幾分下床行走的力氣,便迫不及待地去看望顧行波。
顧行波身上的傷,主要是燒傷,雖然嚴重,但並不危及性命。
梅蕊負責顧行波的飲食起居,聽她說顧行波的情況穩定下來後,慎國公夫人才放下,陪了他一會兒,在顧太後的攙扶下離去。
顧太後送慎國公夫人回房,她卻冇讓對方進房門。
“天色不早了,你也回房休息吧!母親比你想象中的堅強,我冇事,放心。”
顧太後依言離去。
慎國公夫人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她打開牆上的機關,一條密道很快出現。
慎國公夫人進入其中,觸碰裡麵的機關,密道關閉。
長長的甬道內,一片漆黑,偶然能感受到微風吹過臉頰。
慎國公夫人輕車熟路,不知又觸動了什麼機關,從中取出火摺子,刷地點燃。
她舉起火摺子,向密道深處走去。
慎國公夫人不慌不忙,手中燈火如豆,好似穿行在黑夜中的魑魅魍魎,手上不知染了多少鮮血,現在又要去收割誰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