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蒹葭驀地變了臉色,毫不留情地甩開顧仁澤!
“我心裡有數!這裡天寒地凍,你體質虛弱,不宜久留,我送你出去。”
不等顧仁澤說什麼,宗蒹葭推起他的輪椅,走了出去。
大門在他們走後,自動關閉。
安靜漆黑的甬道內,迴盪著腳步聲和輪椅滾動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宗蒹葭與顧仁澤走出密室。
房中燈火明亮,光線充足,宗蒹葭親自取來厚毛毯,蓋在他截肢過的雙腿上,又倒了杯熱茶,遞了過去。
“好點兒了嗎?”
宗蒹葭此刻溫柔賢淑,一副典型的賢妻良母的模樣。
“我冇事。”
顧仁澤看向她,目光深情款款,“今晚我睡你這裡。”
宗蒹葭點頭,“我讓人進來伺候你。”
說著,她站起身,似乎要離開。
顧仁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去哪裡?”
宗蒹葭拂落他的手,一意孤行,“書房!快到年底了,我忙著看賬目……半個時辰後,我一定回來,”
宗蒹葭走地灑脫,甩出去的手,卻再次被顧仁澤抓住。
她回頭,神色不悅,毫不掩飾。
顧仁澤似乎洞察了她的想法,並且鐵了心要阻止她,“你要去找宗持對不對?”
宗蒹葭冇有說話,默認了。
顧仁澤歎息,忽然冇頭冇尾地來了一句,“蒹葭,你知道的,從某個方麵來說,鳳無心也是個可憐人!宗持是她的血脈,繼承了同樣的缺陷!當年他出生時,你已經利用這種缺陷,對他施加了束縛!如今你踩著他的勢力,已經過上如願以償的生活,達到自己的目的,也該夠了。冤冤相報何時了,收手吧。”
顧仁澤每說一個字,宗蒹葭眼中的寒意便多一分,她咬牙切齒,用力掰開他的手,“你再說一遍!”
顧仁澤頓時啞聲,無奈地低下頭,“你走吧。”
宗蒹葭大步離去。
砰——
房門被狠狠甩上。
顧仁澤抬起臉,麵無表情,眼中一片空茫,彷彿什麼都冇有,又或者什麼都有,冗雜在一起,讓人分不清虛實。
……
宗蒹葭出府前,梅蕊匆匆找了過來。
她手中拿著一個瓷瓶,裡麵裝著解藥,正是三七因風午悅的吩咐,送來的。
至於能否給顧行波服用,梅蕊冇有做不了主,所以纔來找宗蒹葭。
宗蒹葭從梅蕊嘴中得知宗持和顧行波中了同樣的毒,心中很快有了成算。
她拿過瓷瓶,帶著解藥,坐上套好的馬車,前往攝政王府。
……
宗持冇有睡,但也什麼都乾不了,畢竟風午悅的毒,毒性霸道,自打她用這款毒害人時起,就冇有一個人是例外。
煞老在藥房摸索解毒的法子,幾乎冇有進展。
宗蒹葭的到來,十分突然,滄河親自領她來到書房。
宗蒹葭見到他,二話冇說,從瓷瓶倒出一顆解藥,讓滄河拿給宗持服下。
滄河不敢給宗持喂來路不明的東西,詢問道,“夫人,這是什麼?”
“你不用管。”
宗蒹葭冇好氣開口,她雙眼直視宗持,強調道,“吃了它。”
宗持鳳眸微眯,目光掃向滄河:拿來。
滄河隻好給他喂下。
很快,宗持發現自己恢複了力氣,行動如常。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宗蒹葭相信瓷瓶裡的東西,果然是解藥,她這才放心讓顧行波服用。
“滄河,你拿著解藥,到國公府跑一趟,親手給世子喂下。”
宗蒹葭命令起宗持的心腹,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滄河心下覺得奇怪,在他眼中,宗蒹葭不是冇有分寸的人,眼下卻一反常態……難道被什麼臟東西附身了?
滄河正想著,宗持不會答應宗蒹葭,冷不丁聽見他開口,“滄河,你去。”
滄河神情錯愕,一閃即逝,“是,王爺。”
滄河帶著解藥離去。
宗蒹葭注視著宗持的臉,不可抑製地想到鳳無心。
宗持的容貌,其實並冇有很像鳳無心,但他隻要發自內心地笑起來,便能清楚地看到鳳無心的影子!
宗持自小到大,就不是愛笑的人,即便笑,也常常是冷笑、嘲笑,這也就導致了,那些熟悉鳳無心的老一輩人,都不曾懷疑過什麼。
這次顧行波出事,宗蒹葭偏激地認為,都是風午悅的錯!
風午悅讓她想到了鳳無心,而宗持又是鳳無心的血脈,這兩個人自然成了她的發泄口!
宗蒹葭笑意森冷,“幫我辦一件事。”
宗持道,“你說。”
“當著風午悅的麵,親手殺了風瑞夫婦和他們的兒子!”
宗持的神色冇有半分變化,“動機是什麼?除掉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宗蒹葭笑而不語,忽然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把剪刀,戳向自己的脖頸……
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宗蒹葭當然不會自殺,她隻是藉此表達自己的態度,“你如果不答應,今日我就死在這裡。”
宗持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站起來的,更不知道話怎麼說出口的,但他的雙腿和嘴巴,彷彿有自我意識,冇經過大腦,便順著宗蒹葭心意,表達服從。
“我答應。”
宗蒹葭心滿意足,“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屆時,我會到場觀摩。”
宗蒹葭揚長而去。
……
翌日一早。
風老爺和風夫人以及風疏,被接進攝政王府。
當滄河親自去接這三人時,他們原本並不想來,可當得知風午悅受傷,正在王府養病時,立即改了主意,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
另一邊,驚鴻院。
風午悅這幾天都在吃大補的東西,一不小心補過了頭,現在鼻血嘩嘩地流。
待她清理乾淨,三七走進房中,向她傳達祥伯的吩咐,“王妃,風老爺、風夫人和風公子來府上了,王爺請您過去!”
風午悅愣神,很快,她臉上浮現笑容,從軟榻上站起來,才走了幾步,不知想到什麼,笑意一點點收起。
這段時日,她經曆得變故太多,由不得她不謹慎。
風午悅回頭,問三七和雪茶,“宗持那邊可有什麼異常的動靜?”
三七沉思片刻,說道,“昨夜,慎國公夫人悄然來到府上,進過王爺的書房!並且我剛纔打探到,王爺的毒已經解了。”
風午悅不在乎宗持身上的毒怎麼解的,她隻在意宗蒹葭昨夜親自找上宗持,目的是什麼!
風午悅有一個合理且大膽的猜測。
以防萬一,她必須留足後手。
她口中喃喃,“要是外麵有能用的人就好了。”
雪茶緩緩舉起手,繃著一張不會笑的臉,“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