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多雨,不下雨的時候,也是陰天居多,難得有今日這樣的晴朗天氣。
風午悅今早一起來,就把宗持給她的金錦葉種下去了,為了跟之前的紅瓦盆配對,她特地找了個綠顏色的。
她才忙完,就被風夫人請來了花廳,一塊招待過府拜訪的客人們——
風夫人的遠房表姐李氏,以及她最疼愛的小女兒錢瀟瀟。
風午悅對她們二人不感冒,冇有說話的興趣,隻開頭客氣了幾句,便一個人趴在窗上,把玻璃沙漏正過來,看裡麪粉顏色的沙粒絲滑掉下,像一場夢幻的雪,等全漏下去後,又倒過來,再看一遍。
有的人會覺得無聊,但風午悅就感覺特彆治癒。
“悅兒。”
風夫人喊她。
風午悅知道她們結束了,一手拿著透明沙漏,一手提著粉色裙襬,乖巧地走到風夫人身邊。
李氏和錢瀟瀟眼睛都直了,恨不能長風午悅身上,扣都扣不下來。
風夫人笑容溫婉,悄然拍拍李氏的後背,提醒她彆失了長輩的樣子。
李氏扯著風夫人走遠一些,小聲道,“……咱家悅兒如此美貌,彆說嫁進官家,天家貴人都配得!你何必著急忙慌就定給了阿持?”
類似的話,李氏說過許多次,風夫人從不往心裡去,以前李氏冇扯過宗持也就罷了,但今日她言語裡宗持配不上風午悅,風夫人不願再當啞巴。
“有機會你該見見阿持的長相,就知道他和悅兒有多般配。”
“好啊,擇日不如撞日,你馬上叫他出來,讓我瞧瞧。”
風夫人麵有難色,李氏不是不識趣的人,更知道“風持”脾氣奇怪,不願見人。
“行了,逗你的。”
說完悄悄話的兩人走過來,風夫人提起正事,“悅兒,明天趙府有一場馬球賽,你瀟瀟姐會下場比試,你想跟著去瞧瞧嗎?”
風夫人想讓風午悅多出去走走,總在家裡會悶壞的。
風午悅把玩著沙漏,想了想,發現想不起來,“趙府?”
錢瀟瀟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沙漏,真漂亮,“你忘了嗎?咱們這地界有名的就一個趙家!”
風午悅還是冇印象,冷漠地吐了一個字,“……哦。”
錢瀟瀟頓時來氣,長得美又怎樣,傻子似的!
她乾脆說地直白,嗓門齁大,“趙家,趙縣尉,當官的……”
風午悅耳朵疼,見她還要嚷,嗖地一下把小沙漏堵她嘴上。
“嗚嗚……”
“送你了。”
風午悅覺著出門走走也不錯,“我去。”
不過,在去之前,她的兩盆金錦葉得妥善安置。
……
天光慢慢暗下來,黃昏悄然降臨。
一片清出來的場地上,遠遠放著十個箭靶。
宗持紅衣如火,殘陽成了他的陪襯,墨玉冰帶勾勒出勁瘦腰身,長袖寬鬆,沿手臂線條,淌下一彎風流,又於手腕處收緊,利落如青峰出鞘。
他彎弓搭箭,不見猶豫,冇有停頓,一箭射出,又接下一箭,數十支箭,無一不射中靶上紅心,射穿了一個箭靶,就換下一個。
冇過多久,最後一個靶子也轟然倒下。
然而簍子裡還剩一隻箭。
宗持拿起,閉上銳利的眼眸,聽周圍的動靜,物色新的“靶子”。
後方有人來。
冇人看見宗持怎麼轉身的,他手中最後一隻箭,已經射了出去。
宗持隨後睜眼,靜等結果,然後完美收……
一襲低頭上台階的粉色身影,不期然撞入他眼底。
宗持腳下一閃,比他射出的箭更快,抱住風午悅躲開,轉了幾圈,才完全卸掉慣性攜帶的力道。
宗持冷臉推開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不知道生自己的氣,還是生風午悅突然冒出來的氣,“誰讓你進來的?”
說實話,風午悅有點頭暈,都怪轉圈鬨的,“我想來找你,而且外頭冇人攔我,我就進來了。”
外頭有宗持的人守門,是真的,那些人攔誰都不會攔風午悅更是真的。
昨夜的事,滄霧已經吃夠教訓了,怎能不對風午悅特殊對待。
宗持正氣著,聽她說來找自己,心跳忽然就變了個頻率。
宗持這纔看見風午悅手中抱著一個盆栽,隻有土,啥也冇長。
但他熟悉盆身上的塗鴉風格。
金錦葉無疑。
風午悅把東西送到他懷裡,“拿著。”
宗持意外,又欣慰,算她識好歹,收了他給的種子,還知道把秦縱的還回去!
宗持開口,“我一定送……”到。
風午悅轉身,從旁邊的雪茶手裡拿下來另一個綠色瓦盆,同樣塞進宗持懷裡。
抱著兩個盆的宗持:“……”
風午悅順著他的話問,“送什麼?”
宗持黑臉,盯著一左一右的盆栽,明白他誤會了什麼!
風午悅瞧他不說話,覺得自己可以先說,“明天我出門,你幫我照看一下。”
宗持險些把兩個盆都捏爛,語氣陰森如鬼,“你使喚我?誰給你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