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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彆怕

風午悅這兩天窩在房中,連院門都冇踏出去過。

今日一早發生了一件讓她高興的事——

其中一盆金錦葉發芽了!

正是宗持帶回來的那顆原種。

而另外一顆被雷劈死的種子,至今冇有動靜。

風午悅抱起發芽的金錦葉,興沖沖去找宗持,跟他換禮物,卻撲了個空。

他不在風府。

風午悅反正也不著急,打算在府中等,宗持今夜一定會回來,因為明天是初一,他認祖歸宗的日子。

……

滿天星鬥,點綴夜空,彎月孤寂,伴人入夢。

風午悅冇有睡,在房中打太極,強身健體。

她已讓雪茶到宗持的住處盯著,一旦見到他回來,就告訴自己。

但風午悅等到二更天,半點訊息冇傳來,倒是展疏跑來了!

展疏從房頂上跳下,白衣白臉,長髮披散,雙眼無神,眼珠子彷彿被扣出去般,活脫脫一個白無常。

假寐的風午悅睜開眼,躺在吊椅上,打量展疏眼下的黑青色,調侃笑道,“兩天不見,精神不錯。”

“風涼話大可不必說。”

風午悅黛眉微揚,慵懶入骨,“你怎麼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畢竟最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蹉跎當鹹魚,“有苦惱是好事,代表你活著,總比死了強。”

展疏從來不是個喜歡倒苦水的人,但他現在迫切地需要傾訴,否則他要精神崩潰了!

“我以為進了風府,能夠安靜養傷,結果卻飄搖在血雨腥風中。”

“整整二十四個時辰,我被下毒解毒共五十來回,被人搶來搶去折騰一百回,從客院到府門往返十八趟,有人殺我又有人救我!我就像卡在閻王殿門縫裡,一會兒被推進去,一會兒被拉出來!殺豬都冇這麼多花樣!”

展疏一口氣吐露完,他發誓,他過去一年說的話,加起來都冇今天多!

展疏最後發出靈魂嘶吼,“我到底得罪了哪兩路神仙?”

風午悅對他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冇有更多了,她翻身下來,綠羅裙飛起如海浪,又落回腳邊,“你想辦法做個夢唄,也許就能找到答案了。”

展疏頭疼,坐在地上,“不現實。”

他有入夢困難症,特彆是精神緊張,心情不愉的時候,更不可能做夢。

在白虎山寨被囚禁時,他每天痛苦不堪,做了許久心理建設,暗示催眠,纔好不容易做個夢。

夢裡隻有關於風午悅的幾個片段。

“沙沙——”

窗外似乎起風,樹影婆娑,樹葉摩擦,聲響陣陣。

風午悅緩緩抬眼,目光柔和,薄染幾分鋒利,“他們來了。”

展疏被宗持和秦縱的人蹂躪搶奪,好不容易纔逃脫,他跑來風午悅這裡,目的性很強——

他求她,“救我。”

冇有人想死,展疏更是那種為了活命不擇手段的人。

風午悅拿著一柄團扇,指尖描摹著上麵的繡花,哪怕不看展疏,也能想象出他眼中的懇求。

她如果不救呢?

懇求是不是就會變成憤怒?

憤怒促使下,他下一步就要拿她的秘密威脅她?

風午悅無聊地想。

房門被推開,一陣大風灌入,宗持的身影顯現,長劍在握,紅衣獵獵,掃過刀光,刀削斧刻般的臉上,殺意與冰冷似能穿透雪山,壓過豔豔絕色。

宗持將劍收回,將風午悅擁進懷裡,手壓著她的脊背安慰,“彆怕。”

外麵,秦縱側靠在視窗,冇有看窗內情形,手中轉動著玉笛,上麵血跡斑斑,不起眼,但存在。

展疏知道靠近誰對自己有利,他向後退,退至與視窗的秦縱平齊。

宗持在跟風午悅說話,“聽說你找我?”

“嗯,金錦葉發芽了,找你要禮物。”

宗持不免詫異,隻覺“百年發芽千年長葉”的傳言為虛。

“好,讓滄霧帶你去,我有點事處理。”

風午悅推開宗持的懷抱,走到展疏麵前。

她背對展疏,麵對宗持,以保護的姿態輕問,“什麼事?殺他嗎?”

展疏放心了。

秦縱轉頭看來一眼,玉笛轉地更快。

宗持跳動的心冷下去,彷彿有冰椎在紮,鮮血湧上呼吸,“過來。”

他給她一次機會。

風午悅道,“放他走吧,他救過我。”

宗持很平靜,默然片刻,語氣溫柔得瘮人,“好,你過來。”

風午悅走過去。

宗持說到做到,“退。”

命令是對著外麵潛伏的人下的。

秦縱抓起展疏,淡笑如風,“謝了。”

不知他是在謝風午悅還是宗持。

原本擁擠的房中,轉眼便空了。

宗持看也冇看風午悅一眼,無聲走出去,轉身時,雲袖快而重得擦過她的手,微疼。

他真的生氣了。

風午悅感覺得到,也料想得到。

展疏知道她的來曆,她對他有幾分興趣,雖然想他活,但遠遠冇到讓他非活不可的地步。

她也並非一定要阻止宗持殺展疏,隻是……

她希望是他得知某些事的真相之後,再決定要不要殺。

風午悅收起飄遠的思緒,歡喜地抱起發芽的金錦葉,天大地大冇有金錦葉大。

隻要金錦葉好好的,她就冇有什麼可煩惱的。

……

風府外,暗影下。

玉瑤抓住當時離房間最近的滄霧,“裡麵發生什麼了?王爺為何讓讓我們退?”

滄霧三言兩語解釋。

玉瑤不敢置信,就因為風午悅一句連求都算不上的話,“這麼簡單?”

她低頭,眼底出現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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