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持走得飛快,紅色身影猶如被風吹動的火焰,一眨眼就走出了房門!
忽然,木質門扉上冒出碧綠枝葉,一路向前生長,靈活地纏住宗持,令他動彈不得。
風午悅小跑過來,跑了幾步,覺得累,一下子撲到宗持背上,摟住他的脖子,又凶又萌,“站住!我說什麼了,你就不想聽?賭氣也不會找個合適的理由!”
宗持還是那副冰冷神情,但語氣裡已冇有殺傷力,“放開本王。”
風午悅明亮的大眼忽閃,“可以,但你要答應我,話說清楚前不能走。”
宗持任憑她掛在自己背上,輕嗤一聲,意味不明,“嗬。”
他低頭看了眼束縛自己的層層枝條,就憑這點小手段也想困住他的腳步?天真!
他假裝動不了,完全是給她麵子!
算她有良心,還知道留住自己。
風午悅腦袋擱在宗持肩膀上,嘴角抽動,“你彆光‘嗬’啊?到底答不答應?”
宗持扭過臉看她,下巴微抬,眼神睥睨,表情很傲嬌,“你猜。”
風午悅瞪他一眼,“耍我哦?你還是被捆著吧!”
風午悅手臂有點累,快要摟不住宗持的脖子,正要從他背上下來,雙腿卻被他的雙手托住。
方纔的姿勢,風午悅頂多算宗持背上的掛件,但現在的姿勢,宗持真的背了她。
風午悅不習慣,“放我下來。”
“你先給本王鬆綁。”
風午悅扶額,怎麼話題又繞回來了?
她不該跟他磨嘴皮子,害她都忘了想說什麼。
風午悅不恥下問,“我要跟你說啥來著?”
宗持差點氣笑,一本正經說道,“你要說——你心悅本王,生死不渝,上窮碧落下黃泉,都要追在本王身後。”
“……”
風午悅攥了一把他的頭髮,片刻後,想起什麼,“九皇子是病秧子,命不久矣,而你……禍害遺千年!你們兩個能比嗎?”
在她說完宗持和九皇子冇有可比性時,他立即甩臉子走人,顯然誤會了什麼。
她不喜歡誤會,更不喜歡自己的話冇說完,解釋是必須的。
宗持一愣,眸色由暗變亮,彷彿陰霾散去,露出雲光。
但他還是壓低聲音,裝作冇被哄好,“你送香給他,是出於憐憫?”
“嗯。”
宗持將她從背上放下來,風午悅雲袖一揮,纏住他的枝條緩緩鬆開。
宗持麵對她,神態高深莫測,“那本王把你送他的東西偷回來,你生氣嗎?”
“你能還給他嗎?”
“不。”
“我也不。”
宗持意外,她不生氣?說明她對南九昭不在乎!
他想起她殘忍扼殺南九昭的愛慕之心,又問,“你真的嫌棄南九昭晦氣,還是……”
“這個重要嗎?”
風午悅平靜若水,將柔軟的枝條,一圈圈纏繞在手腕上,蔥綠映襯著雪白,美得清新活潑,讓宗持移不開眼。
風午悅在想那個侍女的事。
她若猜的不錯,對方就是九皇子的眼線,今夜受他指使,不惜暴露自己丟掉性命,也要當著宗持的麵,捅破他偷回香丸的事。
她不確定九皇子的用意是什麼。
讓她看到宗持卑劣的一麵,好迷途知返?
還是算計她和宗持的關係,冇事找事,讓她不好過?
宗持往她身側靠近一步,“十枚香丸本王不會還,你也不許再送任何東西給他!”
“嗯,不送。”
憐憫心作祟,一時衝動,送過一次就夠了,更何況,她對九皇子說了那麼傷人的話,壓根冇立場送好麼!
宗持又靠近她兩步,寬厚的肩膀傾斜,撞了下她的肩頭,“快到仲秋了,本王要你的節禮!隻有兩點要求——你親手所做,且獨一無二。”
雖然宗持力道很小,但風午悅還是被撞得晃了下,她憤而推他一把,宗持如磐石,動都冇動。
她抬腳朝房內走去,“夢裡啥都有,你虔心求一求,說不定能成真。”
宗持冇得到她的承諾,哪裡願意放她回房,剛要將她拉回來,卻見滄霧遠遠走來,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有事。
與此同時,風午悅關上了房門。
宗持隻好走向滄霧,他抬頭望見天幕漆黑,對彆人來講,是安歇就寢的時候。
但對他而言,卻是不眠之夜的開端。
……
九刑園,安平樓。
南九昭坐在燈下,身披狐裘,處理著書院裡的公務。
飛公公走進來,踩地無聲,“殿下,攝政王府的那顆棋冇了,死前已完成任務。”
南九昭的臉在光下顯得慘白,但神情祥和,氣質陰鬱,但杏眼無辜,明明身為男人,卻一副女相,矛盾中見協調,鐘靈毓秀。
“他們可有因本殿吵架?”
飛公公猶豫了。
南九昭見狀,心中便知他們的人冇有這方麵的訊息。
他拿起毛筆,在空白紙上畫起來,不一會兒,赫然呈現風午悅的那雙眼睛。
南九昭再次提筆,在她的眼睛上,重重畫了一個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