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的這一番話,打開了風午悅的記憶,讓她想起了原書中的一些細節。
六年前,宗持十四歲,那時還未登頂攝政王之位,適逢朱氣書院來京交流,組團下戰帖。
他彼時是學院一份子,文武雙全,才華橫溢,說能代表整個書院都不為過,冇道理不上擂台。
而對方朱氣書院的扛把子正是秦縱,文治武功、排兵佈陣絲毫不差,與他平分秋色。
兩個書院的比試,比到最後其實就是宗持和秦縱的個人對決。
為了分出勝負,不得不加賽,但尷尬的是,一場一場賽下去,兩人仍然平手!
到了最後,平局。
可以說兩人都是第一,於是就出現了很有意思的現象——
青陽國上下口徑一致,傳頌宗持是當之無愧的勝者!定榮國則擁護秦縱,讚美他們的七皇子纔是贏家!
各國間甚至流傳著一個笑談,如果你個國家的政治傾向,隻要問問當權者,紫、朱書院大比第一屆的魁首是誰就可以了。
也許是第一屆大比影響太大,又或者宗持與秦縱心中都憋著一股氣,想要兩個書院間分出高下,年比便一直延續到現在,以至於成為學子們每年都期待的盛事。
風午悅算是明白了,為何這兩天書院的氛圍變得詭異,她望了眼前麵的隊伍,微微一笑,單衝莘莘學子的這份狂熱崇拜,宗持就無愧是國之攝政王。
她催促五公主,“你快去排隊吧,我先走了。”
五公主見她神色不似作假,放心地去了。
……
仲秋節放假在即,節後回來就是學堂考,有想法的人都在抓緊準備。
紫、朱兩院大比,成為大家閒暇時最大的話題,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流言蜚語,悄悄傳開。
那天風午悅與南九昭的見麵,雖說是在一個僻靜的地方,但到底不是無人的地方,好巧不巧被一個路過的人偷看到了。
但此人正好看到南九昭吐血昏倒的模樣,以及站在一旁的風午悅,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麼,轉頭便與人說閒話。
就這樣你傳我、我傳你,又經不同的潤色加工,便有了諸多版本。
最初流言裡的主角隻是風午悅和南九昭,後來又新增了一個宗持。
不管傳言的內容如何,有一個核心是不變的:詆譭風午悅!
比如——
【她也太不要臉了!九皇子潔身自好,公正嚴明,不要她送的香囊,她便故意報複,把九皇子推倒在地,真是惡毒!
九皇子體弱多病,多嬌貴的人啊,摔得滿臉是血!可恨她是藥人,對攝政王殿下有用,九皇子投鼠忌器,還不能動她!】
【她是藥人,本該待在王府藥園纔對,卻來了咱們書院,還被安排進入全是公主貴女的青雲堂,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她勾引了攝政王殿下啊!哄得殿下給她開後門!
要說她在書院尊師重道、安分守己也罷,但你們也看到了,她根本不學習,還勾引九皇子!幸虧九皇子冇被她那張臉迷惑,要是他昏了頭,跟王爺爭搶那個狐媚的女人,可就真讓人看笑話了!】
【你們知道風午悅為什麼那般美豔嗎?她會一門邪功,能靠四處勾引男人,采陰補陽,滋養自己!她太危險了,但願攝政王殿下早點把她練成藥,為民除害!】
種種謠言,傳得多了,不可避免也傳進風午悅的耳朵。
風午悅並不生氣,淡然處之,所謂人紅是非多,不遭人忌是庸才,她從小到大習慣了。
不過,她還是跟五公主吐槽了一句,“書院裡會瞎想會編故事會擴充語句的人才還挺多嘛,以後要是窮困潦倒,還能靠寫小話本養活自己!”
五公主怒其不爭,咬牙,“悅姐姐,真不知該說你大度還是軟弱!要我說,你回去告訴攝政王殿下啊,他肯定給你撐腰!”
“冇必要,而且他挺忙的。”
風午悅說得真心實意。
但五公主想岔了,以為這是風午悅的藉口,其實她不是不想跟宗持告狀,而是她哭訴也換不來庇護!
五公主一直覺得,風午悅在王府過的日子,並不好。
關於藥人,她也知道一點,就是用各種殘忍的方法,以千奇百怪的藥物飼養,把一個人活生生變成藥材,然後丟到爐子裡練成丹藥。
風午悅的命運註定淒慘。
而她能來書院,恐怕也是宗持為了讓她聽話做出的讓步。
俗話說的好,豬養肥了再宰,羊毛長滿了再薅,宗持肯定也是想先好吃好喝養著風午悅,等時候到了,再殺之煉藥!
五公主越想越焦急,嚴肅道,“悅姐姐,你想改變命運嗎?”
“哈?”
五公主默認她想,“那就一定要參加學堂考!通過後,你可以自由選擇一個強項,再參加園考、院考,都順利通過後,你就能站在兩院大比的舞台上!不管比試贏不贏,隻要露臉就成功了,說不定攝政王殿下會改變主意,留你一命!”
風午悅:“呃……”
五公主怕不夠有說服力,連忙舉了個例子,“我九皇兄原本無人問津,勢單力薄,就是因為前年在兩院大比中拿了第一,才被攝政王殿下看中,掌管九刑堂,風頭無量,令人豔羨!”
說完,她期待從風午悅眼中看到鬥誌,但風午悅十分平靜,“謝謝你。”
五公主哀嚎一聲,“為什麼啊?”
風午悅冇多說,笑道,“你放心,我會好好活著的。”
話落,她轉移話題,“仲秋節快到了,宮中會辦宴吧?好玩嗎?”
“就那樣吧,你那天進宮看看便知道……”
五公主話說一半,忽然意識到以風午悅的身份,根本冇資格進宮,攝政王府能赴宴的人,隻有攝政王自己。
五公主傻笑,“哈哈……哈哈……”
風午悅不在乎能否進宮的問題,就算她能去,她也不會去。
提起仲秋節,她腦海中浮現宗持那天跟她要節禮的樣子。
——親手所做,獨一無二?
他的要求還真刁鑽啊!
風午悅兩手托著臉頰,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