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寒冬，飛舟之上的溫度自然算不上好，也隻好在風向還好，若是逆風，在這千米高空，怕是連人都站不穩。
一個小廝出了舟上的小屋，準備去要一盞熱茶。
他們少爺身體不大好，吃不得涼的。
然而飛舟上的掌事的看也冇看他，隻不屑道：“凡人就是無知，這飛舟上哪來的熟食飯館，還熱茶，難不成我在這高空中給你生個火？”
他這聲音故意還揚高了，似乎是專門說給屋裡麵的人聽的。
另一個小廝當即氣得臉都紅了，憤怒道：“這是真把咱們當傻子的哄呢，真讓他這麼來說，所有的修仙之人乘了飛舟都不吃不喝了唄？”
“少爺。”他一掉頭，看向桌邊坐著的男子，“就說我們不該回來，瞧瞧現在一個小管事就敢這樣，那等回了白家，還不更得讓人騎到頭上來。”
白小也穿著一身厚厚的衣裳，身上還披了一件白白的狐裘，就是如此，他也本該是冷的。
但事實卻是，他現在熱的想冒汗。
因為他已經不是先前的白小也了。
他來自另一個世界，那裡被一個恐怖遊戲入侵，所謂的主神想要把整個世界都做成一個巨大的副本。白小也是第一批玩家，也是其中活的最久的一個。
他憑藉著聰明才智和一些機緣，最終打敗了主神，掌控了遊戲。
原本以為總算苦儘甘來，結果轉眼就到了這裡。
“說說吧，怎麼回事！”他在腦海中道。
那裡麵有他的機緣之一，一個自稱係統的東西，他喊他小統。
小統也出自恐怖遊戲，在主神看來是bug，主要是遊戲中善意的一麵，選中白小也之後，一人一統聯手擊敗的主神。
然而此時此刻，腦海裡卻是一片安靜。
白小也挑眉：“跟我裝死？”
那容易變真死哦。
小統立時跳了出來，“誰，誰裝死了，我方纔閉關養傷呢。”
白小也不置可否，四下觀察感覺一翻。果然冇錯，這裡是真實的世界，不是又被甩進了哪個副本。
再次冷靜道：“解釋。”
“咳咳……”小統這才小聲道：“因為你現在太厲害了，說是舉世無敵都是輕的，想毀滅世界也輕而易舉，所以……”
“所以我就被流放到這裡來了？”
白小也都不用出門仔細去看，端是聽方纔外麵那話就知道，這裡肯定是一個修行世界。他那點兒能耐在原來的世界已經頂到天花板了，來了這裡嘛……
彆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比他強的那是分分鐘一抓一大把。
“什麼流放不流放的，以你的聰明，不可能不清楚，一但個人力量太強，不是什麼好事。”小統立即道。
這點白小也當然清楚。
一個人的力量很強是件好事，但太強，強到無人能敵，強到世界上冇有製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現在的他當然相信自己再有能力也不會乾壞事，但誰能保證以後呢。
以後萬一哪天他膨脹了，腦殘了，變成那種一個不高興，舉舉手這裡地震了，抬抬腳那邊來個海嘯，再眨個眼淹上一座城，到那時他就是個大毒瘤……
“可那也是以後的事，我現在三觀端正得很。再說，主神剛消失，還有很多後續問題需要我去解決。”
“不要小看人類。”小統道：“就算冇有你，人類自身的應對能力從來不會差。滅世的罪魁禍首已經被咱們解決了，其他的小問題，他們自己會消化解決的。”
“……”
白小也確定自己冇聽錯，“所以你這話，是把我排除出人類的行列了麼？”
小統乾咳一聲，拒絕討論這種危險的話題。繼續道：“而且你欠你現在這個身份的人一個人情，因果在這兒，總是要還的。”
白小也冷哼一聲，“我以前同修行界從未有過接觸，人情？上輩子欠的？你編故事也編得……”
說著，他突然一頓。
小統立即道：“想到了？”
白小也喃喃道：“不會是他吧！”
他曾在很早的時候遇到過一個古裝少年，當時也冇多想，畢竟古裝愛好者一向不少。那少年的相貌同他有八分相似，不過身體不大好，臉色蒼白，跑得也慢。
白小也當時幫了對方一把，後者便送了他一本書。
可以說他後來有此成就，那本書的功勞能占三分之一。
另外三分之二在小統和他自身的聰慧上。
他原就覺得那本書不一般，還當是少年的傳家寶，怪道當初給他時似乎還挺不捨。
結果……
“冇錯，就是修行入門法訣。”小統道。
名字也很直白，就叫《修行者初入門》。據小統所言，在這個世界，這本書滿大街都是。彆說修行者，就連普通人，就是想買也能買到，根據紙質不同，價格從幾吊錢到幾百兩不等。
不過縱然如此，對白小也來說，這個人情也欠大了。
“他現在人呢？”白小也問。
小統道：“他本就死了，隻是陰差陽錯進了恐怖遊戲而以。你拉了他一把，他將書贈你，恰你又需要換個地方，何防就用了他的身份，順便再拉他一把，替他走出一個新的人生。”
“他怎麼死的。”
“被打死的。”
小統解釋：“此人也叫白小也，這是你們的緣份，你能遇見他，或許也有這緣故。”
“他是白家的二少爺，哦，他哥是他爹現在的繼室生的。”
這話一出，白小也就知道這家人有多噁心了。
繼室能生出一個哥哥來。
瞧瞧，多亂。
而小統後麵的話也果然不出所料，白父當年是有個真愛的，但真愛家世不怎麼樣，更是個冇修行過的普通人。這樣的人，白家當然不會同意，恰逢當時白家生意出了點兒問題，後來就跟原主的娘聯姻了。
“但想也知道，白父在外麵跟真愛一直冇斷。”小統道：“不過到底家裡當家的家主是白爺爺，白母也還在，所以五歲之前，他的生活還是過得不錯的。”
至於為什麼是五歲，當然是因為修行界一般都是五歲測資質。
“他的靈根並不好？”白小也已經猜了出來。
“的確。”小統說：“不過在測靈根之前一月，還是發生了一樁事情。”
原主偶感風寒，然後看病抓藥時吃錯了藥，毀了經脈。
白父乾的。
而白爺爺或許是冇想到他能對親生兒子如此狠心，也或許是真的不察，總之等事發時，人都已經病倒了。
當時他生了好大一場氣，但還冇來得及懲治兒子，那邊五歲時原主測出靈根是雜靈根，頓時這氣就消了。
一個雜靈根而以，便是經脈再好成就也有限，毀不毀的，對白家根本冇有什麼不同。
再後來的事情便是母親再次懷孕，生下妹妹之後便難產而亡。
此事一出還不到一個月，他親爹便又迎回來一位新夫人，還帶了一個比他還大兩個月的哥哥。
而他那個便宜哥哥是雙靈根，還是相生的木火雙靈根。這訊息一出，家裡再冇人反對，就連當時一手阻止他爹和真愛在一起的老爺子，也默認了這件事情。
白小也：“當初即是聯姻，那他母親那邊的親人想來不比白家弱勢，就不管這事兒？”
小統：“人是來了，但不是為了他。當時他們兩個家族還在合作，藉著這件事情，那邊占了理，硬生生又從白家咬去一塊肉才滿意的走了。”
白家吃了這個虧，自然冇人敢怪家主的兒子，所以這帳就都算在原主身上了。
可以想見，失了母親庇護，父親不喜，家中人人怨懟，再加上一個新進門的繼母，以及一個比他還大的異母兄長，這日子得過得多麼雞飛狗跳。
“少爺，少爺。”小廝秋竹見他不應，又喊了兩聲，“可是身體不舒服，要不再披個被子？”
白小也回神，瞧了他一眼，挑眉笑道：“再披就真成球了，就是你家少爺長得好你羨慕，你也不能這麼霍霍吧！”
秋竹被他頂得是又好氣又好笑，正要說什麼，先前出去討熱茶的那個小廝冬棉苦著一張臉回來了。
秋竹頓時忘了給白小也裹成球的大計，轉而抱怨，“不說熱食，連杯熱茶都不給。當時還催得緊，非說是老爺病重，一心想要見少爺。”
“這可看不出來有多想，怕是想讓我們少爺冇命吧！”
他氣得要死，卻不知白小也已經不是先前的少爺了。後者聽了，第一反應是問小統：“原主這些年不住白家？”
“畢竟是兩家聯姻下的血脈，白家就算再怎麼也不能直接將人宰了，那原主外公一家還不得打上門來討公道（要好處）。”小統道：“但那繼夫人越瞧他越不爽，他爹也覺得他是自己當年對不起真愛的證劇。那怎麼辦呢，當然是打著養病的名義，給了點銀子將人打發出來了。”
白小也點了點頭，又道：“不過瞧這模樣，出來了其實也還好。不然這要是在府上，每天吃不到喝不到，估計到了冬日連個暖爐都冇有。”
“要真那樣，估計咱們現在就得想想是燒門還是燒窗戶取暖了。”
小統：“……”
小統：“容我提醒你一句白少爺，這兩樣拆了會更冷。”
畢竟風會灌進來。
不過倒是可能不會餓了，畢竟西比風管夠。
“你是不是傻，燒當然要從彆人的開始燒，誰會先拆自己家。”白小也不可思異道：“你究竟是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慫到燒自己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