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上還是先前的模樣，畢竟這座山峰雖然冷，但卻冇有多大的風。
石桌上的紙條也還在。
白小也輕輕勾了勾唇，走過去用兩根手指夾起了那張紙條，也讓顧塵想起了上麵的話。
“弟子們對你都很尊敬？”
“唔！”白小也笑得更賊了，“是的吧，也可能是我感覺錯了，不過他們的確好像把我當成了你的什麼人。”
顧塵：“……”
白小也繼續道：“不過我在今天出門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他們可能把我當你徒弟啦。”
顧塵：“是麼？”
“是的。”白小也繼續道：“不過在經過我這段時間的不屑努力，我們已經打成一片，關係直逼親兄弟……對了，你要收我當徒弟麼？”
顧塵果然不在追究關於‘尊敬’的事，轉而道：“不會。”
白小也一臉故意做出的可惜，“我還以為我終於能有個師父了。”
哪怕知道他是裝的，顧塵還是卡了一下，纔開口道：“如果你的經脈能找到疏通的方法，那麼會有很多人搶著收你為徒。如果不能，那麼誰也教不了你。”
說完，他就瞧見白小眼笑了。
“你笑什麼。”顧塵問。
白小也輕笑道：“顧塵，有冇有人說過，你真的一點兒也不會安慰人。”
顧塵微微皺眉，試探道：“那改成，誰也不配教你？”
這一下，白小也笑得更厲害了。
腦海裡看了全場的小統幾乎要以爪掩麵，這也太直了。而且怎麼就這麼容易讓這小子轉移了話題，尊敬的事情還冇說完呢，這就完了？
他恨不得跳出去給顧塵加加油，讓他掀開白小也的鬼心思。
說白了，就是他這個統冇能辦到，妄圖希望顧塵這個當事人給點兒力。
還好白小也不清楚他的想法，要是清楚這會兒就該改笑他了。
真是用宿主用習慣了，統腦繡逗，永遠都指著彆人乾活。
顧塵站在那裡，還是初見時那副白衣如雪的清冷模樣，但白小也還是察覺到他有些呆愣。
過了會兒，他眉眼也彎了下，“但你很開心。”
這倒是真的，白小也身上的愉悅任誰都不會感覺不到。好半天他才止住了笑，但還是有些喘，半彎著腰靠在石桌上，眉眼彎彎的，“也是，這麼看來你的安慰還是挺好的。”
“是我的錯。”
他直起腰，一本正經道：“不該嘲笑我的天才小師叔。”
手稍稍一晃，那張寫了‘尊敬’的紙條便碎成了屑。攪得真得很碎，肉眼不可見，落在雪地上，很快融為一體。
顧塵眸光微微一動，“你靈力控製得很好。”
小統從一爪捂臉變成兩爪，心說算了算了，就知道指望不上。
畢竟白小也的能力他太清楚了，想禍害誰基本冇人跑得了。他覺得顧塵這樣的指定玩不過，落他手裡能有一戰之力的，怎麼也得是個絕世大渣男，保守估計渣人三位數以上的那種。
然而不管他心裡怎麼想的，白小也和顧塵已經坐下了，就靈力的事情展開了一段對話。
“隻是碎個紙而以。”白小也道。
顧塵的手微微一動，桌上擺成字的棋子便各自分開，落回了棋笥內。
“靈氣使用起來看似很易，但其中差彆卻是巨大。”他說。
白小眼的目光放在棋盤上，突然用手敲了敲桌麵，就見棋笥內的黑白棋子再次飛出，擺出兩個大字。
“這樣？”
未了，還有一個一子黑一子白擺出的問號。
顧塵道：“你的靈氣很細緻，也很溫柔，要換蔣心實來碎那張紙，大概還是大片大片的。”
“上次蔣心實說，你能控很多把刀片，而且收放自如時我便已經有所察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白小也伸手，一顆一顆的將棋子撿起來，同一時間，刀片卻自他袖口飛出，悄聲無息的貼地而行，卻偏偏離雪地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距離，並不擦上去。
緊接著，跑到顧塵的背後，嘩嘩嘩的組成一朵刀花。
這期間，他連表情都冇變過，甚至在撿棋子的時候還說了一句，“一共一百零八把，那天，他見看見全了。”
彷彿還在聊天，誰也冇想到他已經出手了。
當真是將細緻和溫柔詮義得淋漓儘致。
“動作也很快。”顧塵的雙眼微亮，“讓人很難察覺得到。”
卻見，他手一翻，上麵照舊是一朵刀花，隻不過比較小而以。
白小也開口道：“占了地勢的便宜，雪本就白，陽光下讓刀片的反光不那麼明顯，但你還是察覺到了。”
“我比你高整整一個大境界。”顧塵的眼睛這回徹底亮了起來：“但既便如此，發現那些刀片不足為奇。隻不過，你手上這些，卻的確是冇有發覺。”
白小也：“是個人的目光都會落在旁處，而忽略手。”
畢竟在對戰之時，人往往潛意識裡麵最警惕的其實不是眼前，而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何況他的手故意整理棋子，讓人覺得他是想將對方的注意力全吸引到手上。其實不然，手上纔是最要緊的殺招，那看似隱蔽的後方，反倒是故意展現出來的幌子。
如此多重套路……
“哪怕不借用外力，白家的那位老人，恐怕也不是你的對手。”顧塵突然道。
白小也略微一愣，發覺他說的是原主的爺爺。
他失笑：“時間不夠，他也不可能給我這個慢慢圖謀的機會。當然就算有這個機會，也冇有必要。”
刀片緩緩的改變形狀，然後一片片收回袖口。
白小也淡淡道：“而且方纔隻是我冇打算動手，隻要我一動，你還是會有所察覺的。”
這是一種直覺，一種對危險的感知。
普通人有時尚且會有，而像顧塵這樣並非隻在宗門內閉門苦修，而是有無數戰鬥經驗的修行者，更是敏銳。
這點顧塵也不懷疑，隻是哪怕僅僅隻是做到這裡，也已經很不容易。
畢竟白小也低了他整整一個大境界。
若是他們境界相等呢……
“你對靈氣的操控確實很厲害，甚至於對戰鬥也很有想法，佈局精妙……我猜，如果情況再複雜一些，你的局應該也會更加複雜。”
小統在那邊一個勁的‘臥糟臥糟臥糟’，這怎麼也被他給猜準了。
這場景他見識得最多，完全冇錯。
越危險的境地，越複雜的情況，白小也發揮出來的實力也確實更強。
然而其本人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應該驕傲或者自滿，隻淡淡道：“危險下的本能反應罷了。”
畢竟隻要稍放鬆一些，或者蠢那麼一點兒，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被恐怖遊戲挑中的人那麼多，蠢到冇眼看的自然有，但聰明人當然也不少。
白小也不是裡麵最聰明的那個，甚至不是最有能力的，畢竟當時纔剛上大學的他，著實冇什麼特長。但他看著最無害，最弱小，卻也最為謹慎，想得也最遠。
所以他成長得最快，活得最久，也成了最先摸到遊戲本質的那個。
“你要快些解決身體的問題，或者找到出路，引來天雷。”
白小也敏銳的察覺到，顧塵說這話時，語調比平時要銳利一些，似乎是帶著戰意？
下一秒，他就確認了。
顧塵：“我等著你能同我切搓的那一日。”
白小也自得一笑：“相信會很快的。”
畢竟他自己清楚，他不需要破局，冇有那般麻煩，隻需要慢慢一路追上顧塵罷了。
或許最麻煩的，是顧塵的天賦太高，不如旁人好追。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而且你要實在很想的話，可以壓製境界來一場。”白小也說著想到什麼，立即道：“今日出門，聽說宗門附近的比試場很快就要開了，到時我會弄個黑袍去玩玩。”
顧塵點了點頭，“實戰確實很必要，但你的身體畢竟不同於旁的修士，要隔外注意。”
白小也正要開口，卻是發現平常送飯的時間已經到了。
白小也算算時間，送飯的小弟子應該已經到了，便準備起身同顧塵說一聲去取。
卻聽顧塵說：“我去。”
下一瞬，對麵的人已經不見了。
隔了一小會兒。
顧塵回來了，將食盒放到了石桌上。
白小也接過，慢慢的擺開。
順便道：“有個問題，其實我已經好奇了一個月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問。”
顧塵看了過來。
白小也道：“我先前不知道修行者吃的東西跟普通人不一樣，劍宗的弟子餐便已經這般好吃，想來你這位小師叔如果吃的話，食材隻會更好。”
“我那包肉乾內冇什麼靈氣不說，相較之下也實算得上難吃了，你當時竟還吃了。”
顧塵：“……”
“修行之人，不重口腹之慾。”良久，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