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聽風閣——
蕭長綦給未無心倒了一杯酒,神色間有著故友相見的輕鬆愉悅。
未無心端起酒杯,卻冇有立刻啜飲,而是在修長的指尖輕轉著,眉宇間有著掩藏不去的愁鬱。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蕭長綦問道,明顯看出他有心事。
未無心道:“來宮裡之前,遇到了你的皇後。”
“哦?”蕭長綦思及葉清晏帶著春雨出去的,笑道:“怎麼,還冇放下呢?”
“根本就不曾得到過,又有什麼可放下的。”
“你夫人不是給你生了一個女兒,好好過太平日子吧。”蕭長綦端起自己的酒杯,慢慢喝了一口。
“我倒是想,但是她天天跟我鬧彆扭。”
“嗬嗬,感情是被逼出來的。”
“你兒子養的挺好,給我做乾兒子吧?”未無心一雙帶些邪痞的眸子看著蕭長綦,很是認真道。
蕭長綦道:“他已經有乾爹。”
“誰啊?”
“姬月。她答應的,朕知道後也隻能接受。”
“那不妨再多一個。”
“行啊,將來他去江湖上曆練的時候,有你這個乾爹照應著。”
“那必須的啊。”未無心笑了,臉上總算有了一些喜色。
蕭長綦拈了一塊甜點慢慢吃著,“聽說青冥宗的宗主夫人死了。”
未無心點頭,“死了。青冥宗夫人本是巫族人,現在巫族那邊和青冥宗卯上了。”
“怎麼死的?”
“青冥宗夫人另有新歡,恰好宗主中了蠱毒,以為是宗主夫人要毒殺親夫,好和新歡雙宿雙飛,就先下了殺手。實際上他所中的蠱毒,是萬芸芸給他下的,萬芸芸委身青冥宗主不甘為妾。現在巫族揚言要殺了二人,為族人報仇。”
“聽著很是熱鬨。”
“一場大戲,青冥宗這次可能要栽了。”
“回稟陛下,皇後孃娘在找陛下。”宮程近前回稟。
蕭長綦從榻座上起身,對未無心道:“要一起過去嗎?”
葉清晏回來,春雨肯定也跟著回來了。
未無心喝了杯中的酒,“不必了,已經見過。”再說,現在見麵,兩個人除了尷尬也冇有其他,不若不見,還能落個自在。
蕭長綦道:“那你等我一會兒。”
“好。”未無心笑了下,點頭應道。
……
葉清晏抱著元二,給他撓癢癢,聽他樂的咯咯咯的笑,而一張小嘴也張開的大大的,露出六顆白生生的小牙,可愛極了。
“叫娘娘~”葉清晏教小人兒學說話。
小人兒卻一個勁兒的笑,樂不可支。
蕭長綦遠遠的就聽到了元二的笑聲,唇角也不禁露出笑容。
“陛下駕到——”有太監的傳報聲響起。
葉清晏抬頭朝殿門口看去,很快就看到了那道明黃色的身影,起身欲要行禮,便見蕭長綦抬了下手,令其免禮。
“未無心進宮來了。”蕭長綦對葉清晏道,眼稍掃了春雨一眼。
春雨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不為所動。
葉清晏把元二交給春雨,“帶去徐嬤嬤那裡。”
“是,娘娘。”春雨抱著元二行禮退下。
葉清晏這纔對蕭長綦道:“春雨很理性,說難聽些就是寡情。陛下不用試探她了。而且未無心都成親了,更是不可能了。兩個人見麵時,臣妾都能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很僵硬,朋友都難做。”
“之所以做不成朋友,難道不正是因為兩個人,曾經都付出了自己的心意?你的婢女,或許欺騙了你的眼睛,讓你以為她寡情。”蕭長綦作為旁觀者,看的倒是更清楚。
葉清晏詫異。
“姣姣找朕有什麼事嗎?”蕭長綦問道。
葉清晏先把春雨的事放一邊,終究時過境遷,說那些也隻冇有什麼用,隻是讓人徒添唏噓而已。
“三姐帶著方太妃離開了京城,還帶著孩子們,顯然是在避開臣妾。”
“朕知道,朕準了他們去避暑行宮避暑。”
“去了避暑行宮?”
“嗯,姣姣想知道什麼?”蕭長綦在葉清晏的榻座對麵坐下,一副隻要她問,隻要他知道,便都告訴她的模樣。
葉清晏忽然覺得緊張起來,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那具白骨,是不是和方太妃有關?”
蕭長綦點頭,“有關。雖然人不是她殺的,但是是她藏的。”
“她藏的?”葉清晏驚訝瞠目,“她為什麼要藏?”
“想著有一天,姣姣這樣的人能發現。”
“臣妾?”
“對。”蕭長綦道。
“為什麼?”
“這要問她了。”
“和方府有關?”
“不止。”
“陛下是不是知道那具枯骨的身份?是誰啊?”
“十四皇弟的生母。”
葉清晏驚呆了,“十四皇弟的生母?可,可賢妃?”
“賢妃不能生孩子,偷梁換柱,讓自己的貼身宮女伺候父皇,生下了十四皇弟。而她的貼身宮女本來也是方府的私生女,是方府的血脈。”
“……天啊,方府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這麼欺君罔上的事都敢做。”
“後宮女人如果想要勢力,皇嗣是很大的助力。而十四皇弟也確實是朕的兄弟,結果上來說,並無什麼變化。”
“所以陛下才漠然視之,因為這件事,是有損先帝聲譽和皇族顏麵的。”
“姣姣可能理解?”
“陛下是孝子嘛。”葉清晏歎了一聲,“但是方府並不安分,陛下如果把這件事揪出來,說不定能把他們一網打儘,十四皇弟少了方府的慫恿,也能簡簡單單的做一個富貴王爺,不再妄想不屬於他的東西。”
蕭長綦道:“僅憑一具骨頭還不足以。”
“陛下要做什麼?”葉清晏問道。
蕭長綦道:“姣姣不用費心這些。”
“如果本宮就想要知道呢?還有,方老要把一個叫方彩英的孫女,送進宮裡來。他們已經開始要對陛下下手了,臣妾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後宮乾係前朝,他們會瞄準朕的後宮也不奇怪。”
“所以臣妾說要廢了後宮啊,多省心。”
“抱歉,姣姣。”蕭長綦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入懷中,“唯獨這件事,朕冇法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