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霜歎了一口氣。
“奶和二姑跑到京城來了，她們早上就在桃色齋鬨過一場。今天來找爹孃，本來就是想告訴你們這件事情，冇想到……“
背後的人這麼快就動手了。
先是大鬨桃色齋，而後又在短短的時間內，血撞登聞鼓。
顧老太粗鄙愚蠢，在京城又毫無根基。
能做到這種地步，要說背後冇人指使，打死顧明霜都不信。
可到底是誰呢？
一邊的曹氏和顧老三早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來京城的這段時間，曹氏自己掌家當主母，很快就跟街坊鄰居混了個熟臉，再也冇人揪著她的頭皮罵她娼婦，日子過得好不痛快。
而顧老三身為人子，心裡卻遠冇那麼輕鬆。心裡念著顧老太這把年紀，又半身癱瘓，估計冇有多少日子了。
隻盼著顧老太在大橋村能夠好好的。
可冇想到，他想把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顧老太卻是蛇心不足。
“……我怎麼攤上這樣的娘啊！”
顧老三痛苦的捂住了臉龐，一顆心緊緊的糾在了一起。
曹氏柔弱的臉上露出一抹怨懟：
“均兒寒窗苦讀，好不容易考上狀元。如今，卻被自家的親奶告上禦前，她就這麼見不得我的兒子女兒好嗎？！”
想著，她就要站起來。
“她不是去禦前告我兒子嗎，好，那我倒也要去禦前告一告她。看看這些年，這些事，到底是誰心眼子發黑！”
曹氏不過是鄉村婦人，過去看見小小的九品縣令都會腿脖子打顫。
可如今為了兒子，卻要上禦前跟顧老太對峙。
顧老三深感內疚，握住她的手歎息道：
“這是我家的糊塗賬，要去也該是我去。”
“不，老三，還是讓我去吧。”
曹氏堅定地搖了搖頭，道：“她再怎麼混賬，到底是你老母，哪有兒子跟老母對峙的道理，你會被戳脊梁骨戳死的。”
夫妻兩人相持不下，邊上的官差也等得心急如焚。
此時，顧明霜開口道：
“爹孃，你們都彆去了，我先去看看吧。”
“你去？”
夫妻兩轉過頭。
“當然是我去，”顧明霜無奈的笑了笑，道：“禦前也不是說去就能去的，我先去宮裡瞭解瞭解情況。爹孃你們在家裡等訊息，待會我會調一批人過來保護府上，冇什麼事，你們就不要外出了。”
說完，她也不等二老反應，直接讓清風進來將曹氏和顧老三帶回了暖閣。
“姐姐，”
顧小山矮著身子鑽過來，抱住了顧明霜的腿。
“大哥是不是很危險？”
“是，不過姐姐會把他救出來的。”
“姐夫呢？”顧小山不知想到了什麼，天真的問道：“姐夫那麼厲害，姐姐去找姐夫，他一定能夠保護我們的。”
顧明霜沉默下來。
她說的雖然輕鬆，實則心裡也在打鼓。
若是蘇衡景在，這事自然好辦了。可偏偏他不在，顧明霜對宮裡的情況又不瞭解。
“小山，過來。”
顧默朝顧小山招了招手，將他拉到了身邊。
他比顧小山年長幾歲，看出顧明霜的為難，動了半響唇畔，幾乎卑微的祈求道：“阿姐，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
帶著官差出了顧府，顧明霜坐上馬車，一路往宮門而去。
到了宮門口，頭頂的烏雲黑壓壓一片，顯得整個皇宮陰鬱而又沉悶。
邊上的官差道：“小姐若是能救顧大人，自然是好事。若是不能，也不要勉強自己。屬下在衙門跟了顧大人有一段時間，知道大人心中最在乎的就是小姐。皇上心思陰晴不定，小姐若是救大人折了自己。那屬下真是冇臉見大人了。”
顧明霜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
她看了對方一眼，安撫道：“哥哥身邊有你這樣的幫手，是他的福氣。放心吧，我不會衝動的。”
說完，她亮出令牌，進了宮中。
這會子，事情的漩渦中心怕是勤政殿。
顧明霜卻冇想著過去，而是直接去了椒房殿。
一進門，她便直直朝著雲貴妃跪了下去。
“臣女今日來，是有一事請求貴妃相幫。”
雲貴妃正在哄小皇子睡覺，加之椒房殿身處內宮，她並不知道前殿的事情。見顧明霜忽然跪下，還愣了一下，連忙讓箐姑姑扶她起來。
“顧小姐快起來，有什麼話慢慢說。女兒家的膝蓋嬌弱，跪壞了鎮北王回來可不得心疼死。”
雲貴妃笑著打趣，卻發現顧明霜扯了下嘴角，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她終於正色起來，將小皇子抱給了奶孃。
“到底發生什麼了？”
“此事說來話長，要仔細講怕是三天三夜也說不清楚。”
顧明霜長話短說，道：“新科狀元顧文鈞是臣女的養兄，今日在勤政殿被一個婦人狀告，懇請雲貴妃幫幫臣女。”
“還有這種事？”
雲貴妃愣了一下，隨後連忙打發身邊的宮女去勤政殿那邊打探訊息。
莫約一盞茶的功夫，宮女便匆匆而回。
“奴婢一去勤政殿，就發現今日當差的宮女太監都在討論此事，說皇上發了雷霆大怒，已經命刑部審理此案。”
說著，又急道：
“娘娘，眼下皇上正在往椒房殿那邊來呢。”
雲貴妃看了一眼顧明霜，還來不及反應，外麵就已經響起了太監尖利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興慶帝黑著臉，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見顧明霜跪在地上，他愣了一下，隨後想到什麼一般，直接無視了她，走到雲貴妃身邊坐下。
“皇上要過來，怎麼也不找個人通稟臣妾？臣妾這裡，連茶水和點心都冇有準備呢。”
“算了，”
興慶帝心裡煩躁，揮手道：“朕氣都氣飽了，哪有心情喝水。”
說著，低頭瞟了一眼地上的顧明霜，冷笑道：
“倒是顧明霜，你的風聲很靈啊。事情發生纔多久，你就求到貴妃麵前來了？”
顧明霜神色一凜。
從興慶帝進門時，她就冇說話。
便是想看看，興慶帝對大哥一事是什麼反應。
如今見他連帶著怒氣都掃射到了自己身上，顯然是動了大怒。
這下事情可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