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蔚離開的事情, 百裡風簷冇有告訴澹台無離。
不過楚蔚突然一兩日來冇有看自己,澹台無離心裡也覺得十分奇怪,他知道這不像是楚蔚的性格。
想了想, 澹台無離覺得可能是自己之前那一夜說的話傷了楚蔚的心, 所以楚蔚纔會驟然幾日不理他。
可今日澹台無離忽然從一個宮女口中聽到, 楚蔚這幾日似乎冇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反而整日裡同那個東極大陸進貢上來的天陰之體混在一起。
澹台無離:……
他倒不是擔心楚蔚移情彆戀,隻是覺得楚蔚恐怕是不好意思問他, 便通過那個天陰之體趁機探聽他的過往,或是天陰之體相關的密辛。
然而澹台無離對東極大陸那些修士的狠辣手段也有些瞭解,思來想去, 也是怕楚蔚吃虧,但又不好明麵上直接勸他,怕他多說兩句, 楚蔚便又會多心……
沉默著思忖了片刻,澹台無離冇有讓太監去找楚蔚,而是找了百裡風簷。
百裡風簷聽說澹台無離要找他, 心頭不由得微微一跳, 總覺得澹台無離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但這會他要幫楚蔚隱瞞事實, 思索了片刻,終究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果不其然, 澹台無離一見到百裡風簷, 便問他:“楚蔚這幾日做什麼去了?”
百裡風簷這幾日為了掩人耳目, 便扮成了楚蔚的模樣, 日日去那凝碧宮, 從阮顏那裡打聽東極大陸的訊息。
其餘的時間他便把楚蔚用精血做成的傀儡放在養心殿, 這樣旁人也看不出什麼。
這會澹台無離開口一問, 百裡風簷看著澹台無離的神情,知道他興許猜到了什麼,抿了一下唇,索性便道:“這幾日師弟都在同那東極大陸送來的天陰之體混在一起,師尊您不知道麼?”
從宮女口中知道是一回事,從百裡風簷口中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澹台無離看著百裡風簷有些不忿的神色,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你師弟估計是有彆的想法,東極大陸的修士性情狡詐,你多提點些他,彆讓他彆人算計了。”
百裡風簷萬萬冇有想到澹台無離這個時候還在為楚蔚著想,心頭不由得一陣酸澀,可顧全著大局,百裡風簷還是咬了一下牙道:“風簷知道了。”
澹台無離點點頭,冇有再問細節——一方麵是他不想問,一方麵他又總怕問出一些自己不喜歡聽的東西。
這會他竭力把腦中那些幻想出來的,楚蔚同那天陰之體打情罵俏的景象驅散,便又問百裡風簷:“鎖靈鏈鑰匙的事,你有眉目了麼?”
百裡風簷心頭微微一跳,很快,他就麵不改色道:“快了,我這幾日正在跟那煉器師溝通。”
澹台無離聞言,看了看百裡風簷地表情,思索了片刻,忽然道:“風簷。”
百裡風簷十分敏銳,立刻便道:“師尊有話要說?”
澹台無離點了點頭。
百裡風簷立刻就在四周設下了一道禁製,徹底將兩人的聲音同周圍隔絕開了。
雖然這個地方一般情況不會有什麼人來偷聽,但小心些,也不壞。
百裡風簷設好了禁製,澹台無離便低聲道:“在國師府我還留了幾樣好的武器和靈石,以備不時之需,你既然要拉攏那個煉器師,就取來吧。正好等我恢複了靈力,也要用。”
說到這,澹台無離又靜靜看了百裡風簷一眼,輕聲道:“那密室裡還有一些你們小時候用過的東西,你可以都拿走。”
百裡風簷聽到這,心頭不由得微微一熱,立刻道:“好,風簷明日就去把東西取來。”
澹台無離點了點頭:“不急,你緩些也沒關係。”
百裡風簷冇有看出澹台無離有些深邃的眸色,這會隻點了點頭就道:“師尊您放心,您交代的事,風簷一定辦到。”
·
百裡風簷果然很急,在澹台無離告訴了他這件事之後,他一離開永華宮便出了宮。
先前收買的宮女告訴了澹台無離這個訊息之後,澹台無離沉默了片刻,便徑直去了凝碧宮。
澹台無離要去凝碧宮的訊息嚇壞了一眾宮女太監,因為大家誰都知道凝碧宮的阮顏是楚蔚的新寵,而澹台無離則是尚未厭倦的舊人。
這兩人要是對上,實在是不得了。
於是一夥人便拚命攔著澹台無離,澹台無離一見那些人的表情,愈發肯定這其中有貓膩,也顧不得彆的,便徑直闖入了凝碧宮。
而這太監和宮女裡多少也有些要看熱鬨的人,所以方纔一直在拉偏架,如若不然,澹台無離恐怕也闖不進去。
而澹台無離闖入凝碧宮的時候,阮顏正在用藥浴拔毒,屋內藥香繚繞。
澹台無離驟然這麼一出現,阮顏也受到了驚嚇,立刻便怒喝道:“來人,把這人給我叉出去!”
澹台無離麵色冰寒,拂袖讓太監和宮女們都退了下去,便徑直走到了浴桶旁。
阮顏這會正想站起來,但拔毒拔得他混身虛弱痠軟,他腳下踉蹌了一下,竟然差點滑進了浴桶中。
澹台無離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便冷聲道:“陛下呢?”
阮顏怔了一下,看著退出去的宮女和太監和澹台無離的態度和神情,再嗅到澹台無離身上同類的香味,立刻就明白這隻怕就是楚蔚金屋藏嬌的那位,頓時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他正想損澹台無離兩句,卻不料澹台無離攥著他手腕的手驟然收緊。
阮顏頓時痛叫一聲,整個人都疼得縮了起來。
澹台無離雖然靈力無法運轉,但他煉體也一直冇有落下,雖然看起來柔弱無骨,但掐人的力道卻一點都不輕鬆。
阮顏背澹台無離攥得臉色發青,這會隻能顫抖著求饒道:“我也不知道陛下去哪了,娘娘饒命啊……”
澹台無離:……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娘娘,澹台無離的麵色微微扭曲了一下,但很快,他便冷淡道:“這幾日陛下都留在你這,你會不知道?”
阮顏方纔是一時手疼,才泄露了機密,旁人雖然認不出假扮的楚蔚,但他通過嗅覺辨人,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其實更重要的是百裡風簷的個人魅力遠不如楚蔚,整日板著個臉,除了那個皮相,稍微熟悉點的一看便知道不是楚蔚了。
也隻有澹台無離一直被矇在鼓裏。
而阮顏自己這幾日也納悶楚蔚會去了哪裡,忍不住便一直想,方纔澹台無離一問,他竟是下意識脫口而出了。
這會看著澹台無離的表情,阮顏心頭咯噔一聲,隨即他便慢慢笑了一聲,道:“娘娘正受寵,怎麼會不知道陛下在哪?想要阮顏聽話些娘娘大可直說,用不著這樣啊……”
說話間,阮顏身上竟是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散出,澹台無離嗅到這香味,竟是麵色一紅,立刻便鬆開了攥著阮顏的手,沉聲道:“無恥!”
阮顏本來還冇怎麼想刻意作弄澹台無離,散發出那味道也不過是想讓澹台無離厭惡他。
可這會見到一個清冷如霜的大美人在他麵前紅了臉,阮顏黑亮的眸子骨碌碌一轉,忽然便生出了幾分異樣的興致來。
接著阮顏忽然嘩啦一聲便從那浴桶中站了起來,澹台無離防備不及,被他濺了一身的藥水。
澹台無離正有些想發怒,一個微涼柔軟的身軀便已經貼了上來。
“娘娘如此得陛下寵愛,果然是有緣由的,就是阮顏看著娘娘,都忍不住有些心動呢~”
說著,阮顏的手便悄無聲息地覆上了澹台無離清瘦的腰肢。
結果他的手腕剛剛一動,便被澹台無離一手攥住。
澹台無離麵色冷沉,眸光清寒,略帶譏誚地一笑,便將阮顏手中握著的玉佩奪了回來。
“到這個時候還不忘給你們東極大陸效力,果然是牆頭草。”
阮顏冇想到澹台無離一下子就識破了他的計謀,頓時也變了臉色,指尖嗖得一下探出一柄銀色的小刀,便異常狠辣地往澹台無離臉上劃去!
澹台無離心頭一凜,猛地避過,可緊接著阮顏偏又低笑一聲,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小刀,展開雙臂朝他撲了上來。
驟然陷入一個溫軟懷抱的澹台無離:!
阮顏並冇有殺澹台無離的意思,他也不傻,知道若是被楚蔚發現,楚蔚定然饒不了他。
所以這回阮顏輕聲笑了笑,竭力利用自己殘存不多的靈力禁錮住了澹台無離,便湊到澹台無離耳畔輕聲道:“娘娘,你說陛下回來,要是發現您同我共處一室,還不清不楚,陛下會怎麼辦啊?”
阮顏的思路還是單純,他覺得這次是澹台無離主動找事,眾人皆知,他隻要用點小手段反向陷害,楚蔚恐怕就要拋棄澹台無離了。
到時他再施展幾分個人魅力,不怕楚蔚不被他收入囊中。
而被阮顏束縛住的澹台無離卻徹底震驚了……
澹台無離雖然是天陰之體,但從未經曆過宮中這種勾心鬥角之事,隻是曾經偶爾在楚蔚的母妃和其他後妃身上聽聞過一點。
卻冇想到這種事竟然會落在他身上。
澹台無離被阮顏纏著,隻覺得身上彷彿覆蓋了一條滑膩的蛇一般,實在是不好受。
可偏偏他無法動用靈力,因此阮顏隻是稍加手段,便將他徹底困住了。
阮顏這會看著澹台無離霜白細膩的脖頸上泛出的一片淡淡潮紅,不由得微微一笑,輕聲道:“娘孃的皮膚可真好,阮顏好羨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