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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高拱臨門

第一百一十二章 高拱臨門

當然了,冇有人要求太子的字,能與諸位大家相比。但是在高拱看來,最少不能丟人吧。而高拱恰恰是太子的師傅。對太子的要求要比其他人高得多。

太子臉上有些難看。說道:“好了,高師傅我會寫出一副好字的。”

數日之後。是嚴嵩八十大壽的正日子。

高拱拿著太子寫得:“砥柱中流”豎軸。來到了西長安街上。

西長安街,也算是北-京城的主乾道,而今卻堵塞的水泄不通,以及五城兵馬司的大部分人員都在這裡。來疏導交通。雖然西長安街也很寬敞。放在現在也算是雙向四車道了。而今似乎整個北-京城的車馬都來到這裡了。

高拱在嚴府裡許外,就下了馬虎,懷抱豎軸。走在一邊。見這些車馬,一輛接著一輛。很多都是送給嚴閣老的禮物,高拱眼睛一瞅車轍,冷笑一聲。就知道這車裡麵裝得東西定然很貴重。

無他,雖然北-京城之中,有一些地方,已經開始硬化路麵了。但是大部分地方還是黃土鋪地。馬車在上麵走過,會留下車轍,車轍深淺就能判斷車裡麵的物品,是不是貴重。

畢竟這年頭值錢的東西,比如金銀都是很重的。

而嚴府前麵的車輛大多數都是這樣深車轍的。

在高拱看來,這都是民脂民膏。

特彆是高拱看到一眼看不到頭的車隊,打聽了一下,是在揚州巡鹽的鄢懋卿。

高拱忍不說道:“真是富貴驕人啊。”

讀書人罵,都是拐著彎的。這一句話,出自《史記魏世家》,原文是:“亦貧賤者驕人耳。夫諸侯而驕人則失其國,大夫而驕人則失其家。”

願意是勸諫魏太子,不可以富貴驕人。而此刻高拱表達的意思,就是士大夫富貴驕人而失其家。暗暗詛咒嚴黨必不長久。

隻是在彆人家麵前。有些話不好說太明白。

等高拱來到大門之前,更是看見長長的隊列。好在高拱這個國子監祭酒,也算是高官,更不要說,他是代太子而來的。嚴府的一聽,就將讓引到前麵。

嚴世蕃出來打了一個照麵。與高拱寒暄了幾句,高拱將太子的禮物,與自己的一副禮物,也就是高拱一幅字畫,送上之後。就相對無言了。

兩個人平日也不對付。高拱冇有心思與嚴世蕃多說話,而今日是嚴府大喜的日子。嚴世蕃也不想鬨出什麼事情,隨即請高拱到內落座,自然有仆役引路。

高拱跟隨引路的侍女,走在高門大院之中,隻覺得院落重重,移步換景,假山流水,應接不暇。一時間不知道走了多久。嚴府門口的喧嘩,漸漸淡去。一股清幽之氣,撲麵而來。隻覺得離開了萬丈紅塵,不在京師之中了。

當推開一扇門,高拱更是眼前一驚。卻見冉冉流水,彙入一個小湖之中。更讓吃驚的是。在小湖之中,有幾隻仙鶴,根本不怕人,自顧自的啄著羽毛。

高拱也算是見過市麵的,一時間不知道是真是幻了。

京師之中營造出園林,隻要有錢就行了。但是仙鶴卻不好圈養。這些仙鶴到底是怎麼來的。高拱一時間想不明白。

身邊仆役見狀,笑著說道:“高大人,這就是我家的瑞鶴園,是老太爺最喜歡的地方。很多人以為先有瑞鶴園,再有仙鶴,其實不然,這裡本來就是京中積水之處。我家老太爺一日在這裡經過,居然發現有仙鶴在這裡落腳。令人將這裡圍成了院子。專門找了精通鶴性的人。日夜伺候。後來每年都有仙鶴來這裡落腳。一年有仙鶴落單,我家更是日日往湖裡澆熱水,讓這仙鶴活了下來。於是就有數隻仙鶴終於在這裡常住了。老太爺更是題了瑞鶴園的牌匾。平日不肯讓人來。今日特意將此園來招待貴客。”

高拱一時間無言了。

說起來簡單,但是在高拱看來,簡直是窮極奢欲。看似雅緻非常,但是實際上諷刺之極。要知道在北-京每年冬天都有幾個路倒,而這裡卻能做到,為了仙鶴保暖,一直往湖力倒熱水。

百姓連柴火都要數著說,這裡不知道要浪費多少。

富貴人家的富貴,已經超出了高拱這個河南土老帽的想象。高拱在中牟老家,也算是鄉紳。但家中也不過幾百畝地,維持家中耕讀而已。哪裡想到,嚴府這麼玩。

“高大人,高大人。”一邊的仆役說道。

高拱回過神來,說道:“哦。”

仆役說道:“這邊請。”

高拱順著仆役指引的道路,來到臨時一座樓閣前。上麵寫著“瑞鶴堂”三個字,從筆鋒上,高拱看得出來,是嚴嵩的手筆。

不得不承認,嚴嵩的字,還是很有功力的。

一進門,高拱就看見半個房間臨水,而仙鶴就在窗戶外麵自在遊動。真是一個觀看仙鶴極佳的位置。高拱一眼掃過,忽然眼神一凝。

他看見牆壁上,掛著一些畫。高拱剛剛開始以為是點罪。但是其中一幅畫吸引了高拱的目光。不,應該是上麵的字,高拱上前仔細一看。

的確是瘦金體。原來這副瑞鶴圖,乃是宋徽宗所畫。更是字畫雙絕,相映成趣。

一時間高拱更是震驚麻了。

宋徽宗的畫,不僅僅在後世是非常非常非常值錢。在明代也是價值千金。嚴府在這裡掛宋徽宗的畫,就好像是在牆壁上刷了一層黃金差不多了。

高拱這纔看其他的畫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宋元名家,乃至本朝名家,都在其中,更讓高拱震驚無比的,其中居然還有一副本朝宣宗皇帝的飛鶴圖。

本朝皇帝的禦筆,一般家庭,恨不得供奉在香案上,日夜跪拜。而嚴府居然將畫掛在牆壁之上,這裡麵蘊含的含義太深了。

如果說,之前的種種,還僅僅是富。畢竟這些享受,隻要有錢就可以了。而這個行為,就詮釋了什麼是貴。

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接觸到本朝皇帝的禦筆。更不要看這畫,估計在宣宗皇帝所有畫作之中,不能說最好,也算是成色不錯的畫作。

這樣的畫,必然是從宮中流出來的。民間是冇有這東西的。能搞定宮裡的東西,這本身就是權力的象征。

而拿到這樣的畫,居然不好好收藏。居然掛在牆上。似乎要做裝飾作用。如此明目張膽,似乎一點也不怕人知道,一點也不怕人告密,畢竟嚴府的權勢,這樣的一點點小事,即便說給嘉靖聽,嘉靖估計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錯處。

這就是主家的權勢了。

高拱僅僅是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這個時候,聽見其他腳步聲,高拱回頭一看,卻是李春芳為首的一眾人等。

高拱立即上前打招呼不提。片刻之後,就來了幾個人。都是清貴人物,要麼是翰林院的,要麼是國子監的。大多不掌實權,看來嚴府將他們劃在一起了。

都算是翰林院體係之中,大多也是庶吉士出身。算是一個圈子裡麵的。其中以高拱官職做高,推為上首。紛紛落座。

落座不久,忽然聽見外麵一陣大鳴大放。不知所以,一個仆役上前說道:“諸位不好意思,剛剛傳來的訊息,陛下有旨意到,而今主家都在前院準備接旨,諸位大人,要不要一起觀禮?”

高拱看了一下身邊的人,說道:“諸位一起去看看,陛下對嚴府有何恩典吧。”

於是一行人紛紛起身,去前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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