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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周夢臣的考慮

第一百三十二章 周夢臣的考慮

周夢臣聽了,不由的陷入沉思之中。

沈括不受待見,就是他在新舊兩黨之中來回徘徊。在新黨之中大為賣力,但王安石一下台,他立即調轉槍口。在古人眼中,沈括可以用八個字來概括。那就是品行不端,為人可鄙。

這就是沈括不受待見的原因。

周夢臣忍不住想,我今後難道有這樣一個名聲嗎?

周夢臣對楊繼盛的說法,雖然有些疑惑,但是想以此改變他周夢臣的心意,卻還是難了點。

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雖然周夢臣覺得楊繼盛說的有道理,今後,他可能會注意。但是在今日之事上,周夢臣還是要再想想。畢竟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

他隻要出言勸諫,不管成敗。周夢臣都成為了嚴嵩的敵人。

如果看曆史上,嚴嵩還要獨攬朝政十幾年之長,周夢臣作為嚴嵩的敵人,豈能好過?

楊繼盛見狀,歎息一聲,起身說道:“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無話可說了。就此彆過。”

周夢臣說道:“楊兄留步。”他問道:“楊兄準備怎麼做?”

楊繼盛說道:“自然回去具本彈劾嚴嵩。”

周夢臣大吃一驚,說道:“楊兄三思。”

楊繼盛平靜的說道:“我知道,此刻上書,未必能成功,甚至很可能,冇有什麼好下場。但是很多時候,對抗奸邪,就必須有人先走這一步。當年天下群臣彈劾王振如此,彈劾劉瑾如此。左順門也是如此,我大明正氣未絕,我此次上數,本就不是奔著彈劾成功去的。而是要讓嚴嵩知道,天下人的眼睛冇有瞎。”

“這天下不是他嚴某人可以為所欲為的。”

周夢臣說道:“楊兄,你即便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你兩個兒子想想。”

楊繼盛微微一笑,說道:“不是還有你嗎?我理解你,也請你理解我。我如果不幸,就請不要嫌棄我兩個兒子愚鈍,收為弟子,不要教他科舉之學,就教你門下學問,今後能有一技之長,安身立命,我在九泉之下,都感謝你。”

周夢臣此刻一聽,頓時內心之中羞愧非常。

如果楊繼盛是道德綁架,要周夢臣如何如何?周夢臣內心之中反而有足夠拒絕的理由。但是楊繼盛隻是在勸周夢臣勸諫皇帝不成,自己準備勸諫,並且托付後世,言語之中,冇有一點虛假的成分。

這就讓周夢臣很難受。

與這樣道德高尚的人在一起,就好像一麵鏡子,照射出自己的種種不堪之處。

周夢臣很清楚,他去勸諫。不管後果如何,他都不大可能死,畢竟他對皇帝還是一個有用的人,但是楊繼盛就不一樣了。楊繼盛在皇帝那邊不過是一個路人甲,根本不在乎。很可能皇帝根本不會管,隻是讓嚴嵩處置。

那麼楊繼盛的下場,真不好說了。

如果楊繼盛的奏疏之中,又有什麼言語過激的地方,說不定嘉靖會親自處置。

嘉靖這個人,的的確確是智足以拒諫,似乎因為楊廷和與左順門事件的原因。他對言官特彆討厭。對於上奏勸諫的更討厭,已經有好多上奏勸諫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都冇有留下什麼好下場。

周夢臣說道:“楊兄,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一想。你在上書不遲。”

楊繼盛微微遲疑一會兒,說道:“周兄,你無須如此,這乃是我求仁得仁。”

周夢臣說道:“我知道。讓我想想。”

周夢臣內心深處終究不能見死不救,忍不住見朝夕相伴的人去死。

楊繼盛忽然覺得自己所作所為有些可鄙之處,雖然他無心以自己的性命來要挾周夢臣,畢竟人各有誌。剛剛的話,也是他的本意。隻是莫名就形成了這個局麵。他歎息一聲,說道:“今日之事,隻要周兄答應了,我楊某今日之後,任君驅使,絕無怨言。”

他終究知道一件事情。

那就是周夢臣勸諫,與他上書兩者之間的效果是絕對不一樣的。

周夢臣至少能直接見到嘉靖人,而楊繼盛就不一樣了。他的奏疏甚至未必能到了嘉靖的眼前。

他個人生死事小,國家事大。

所以,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隻能做些補償而已。

周夢臣說道:“楊兄何出此言?我隻是冇有想好而已,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楊繼盛說道:“如此,我就不打攪了,周兄想好了,派人通知我一聲就好了。”

周夢臣起身將楊繼盛送走之後。

回到書房,自己點上蠟燭,靜靜的看著火焰,發起呆來了。

周夢臣思忖了片刻,終於得出一個結論,暗道:“我果然與這個世界其實是有隔閡的。”

周夢臣雖然當著大明的官,居住在大明,但是在骨子裡,其實對於朝局,有一種超脫感。似乎自己是在曆史之中旅遊。很多事情都不關他的事。

內心之中缺少一分,對大明責任感。

周夢臣從內心之中,不願意冒險,不願意將自己的處境至於危險之中,固然是人貪生怕死的本性,但也是擔心,自己一旦有一個三長兩短,後世的學問從他手中中斷失傳,這白白浪費他一場穿越。

但是他此刻要深入思考這個問題。

他到底對於大明承擔怎麼樣的責任。

誠然,他內心之中一直嘀咕,而今的大明江山每況愈下,是一個爛攤子。即便夏言一直秉政未必能好到什麼地方去。但是他內心認真反省之後,才覺得,這其實是一個刻板印象。

是的。在嚴嵩上位置後,嘉靖後期就陷入風雨飄搖之中了。但是這真的是大明江山原本的根結遺留問題的。

要知道,嘉靖前二十年的政局,用一句嘉靖中興來說,固然有些過於阿諛奉承一點,但是絕對不是嘉靖晚期的:“嘉靖嘉靖,家家乾淨。”從嘉靖二十年到嘉靖三十年,才十年,甚至從嘉靖二十六年,也就是夏言在位的最後一年,到嘉靖三十年也不過是四年而已。

或許,很多是結構性問題,是遺留問題。但是不同人解決問題的辦法完全不同,效果也完全不同。

曆史上嚴嵩十幾年秉政,交出一個爛到家的答卷。

他為什麼不能想辦法將嚴嵩搞下來,換上另外一個首輔。或許大明的局麵,就不會是嘉靖晚期那麼狼狽。

隻是這些想法,周夢臣之前一直是放在第二位的。他放在第一位的,一直是如果快速的傳播科學知識。

而且這一下水,想上來就難了。

之前他的超然位置,乃至皇帝的庇護,還是周夢臣旁觀所造成的。今後就是嚴嵩的對手了。周夢臣忍不住衡量利弊,想不清楚,得失如何?

這畢竟不是一道數學題。

忽然外麵有人稟報說道:“張老爺來了。”

周夢臣一聽,說道:“快請。”

除卻張居正,冇有那一個張老爺能直接來到書房外麵的。片刻之後,張居正來了。

周夢臣說道:“叔大兄你來的正好,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參詳一二。”

張居正說道:“正好,我這一次是身負使命而來的。也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好好談談的。”

周夢臣一愣,沉吟片刻,說道:“身負使命?誰的使命?”

張居正說道:“自然是家師。”

周夢臣說道:“是徐大人,有什麼事情說吧。”

張居正微微一頓,說道:“周兄,從現在開始,我代表徐大人來談,你也不客氣。這不是我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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