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八月中下旬,內務人民委員部針對“短翅鶇”組織的調查行動終於進入收尾階段,這一次,委員部與總參謀部采取了聯合行動,將上百名確定為“短翅鶇”組織的成員一網打儘。
在對待這些間諜、叛國者的態度上,內務人民委員部的立場向來是鮮明的,這些傢夥與持不同政見者、富農、怠工分子不同,隻要抓到了,根本不需要經過法院的審判,內務人民委員部可以直接處決。
按照內務人民委員部提供的數據,自從戰爭爆發以來,“短翅鶇”組織涉及到的破壞活動眾多,其中僅僅是在破壞鐵路運輸方麵,就炸燬了貨運列車40餘節次,破壞鐵路運輸線120餘公裡,嚴重影響了蘇維埃國家在抗擊德國法西斯方麵的工作,實屬罪大惡極。
如果這樣的破壞行徑發生在和平時期,這些人引發的憤怒可能還冇有這麼強烈,但現在卻是戰時,不管什麼事,隻要牽涉到戰事,其惡劣程度就會自然而然的翻上幾番。
現在,維克托就是在執行委員部下達的處決命令,作為聯盟體係中的一員,他對這些傢夥們同樣冇有什麼好感,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依舊兌現了許給奧斯塔科夫的承諾,給他的家人換了個身份後,流放到了哈薩克斯坦。
磨坊內部已經被改建成了臨時的通訊指揮所,四十幾號人擠在這個逼仄的地方,再加上整個建築密不透風,儘管還是一大清早的,可磨坊裡麵已經熱的如同蒸籠一般了。
維克托拎著帽子走進磨坊,在靠著門口的一把椅子前坐下,一名女通訊兵立刻便將一遝彙總起來的報告送了過來。
隨著向敵後派駐的遊擊小組、特工越來越多,維克托這個通訊指揮中心的工作量也便越來越大,當然,指揮中心配屬的人員也越來越多。
現如今,維克托負責指揮的通訊指揮中心已經有了四個通訊排,各種電台共有十九部,這裡的隻是一部分,而且主要的工作人員也不是通訊兵,而是情報分析人員。
從白俄羅斯方向上,每天都會有大量的情報資訊被髮送到各個通訊小組,再由各個通訊小組發送到這個指揮中心,由二十六人組成的情報分析小組會將他們認為有價值的情報挑選出來,形成報告,交給維克托審閱,再由他來決定什麼情報需要發送到莫斯科,什麼情報需要第一時間反饋給方麵軍指揮部。
隨著戰爭局勢的發展,國防人民委員部和最高統帥部越來越重視前線方麵的情報工作,所以,對各個方向上隸屬於內務人民委員部的通訊指揮中心,也在給予力度越來越大的支援。現在,維克托的指揮中心不僅僅連通著敵後、方麵軍指揮部、大本營,還可以就裝備的問題直接與工程技術人民委員會、國防人民委員部通訊總部對接,不管是人員上的需求還是設備上的需求,都能在最短時間內,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
為了保障安全,內務人民委員部還專門為各個方向的通訊指揮中心,專門配屬了警衛隊,一個連的編製,不管是人員還是武器裝備,都是儘可能選擇最好的。
維克托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就在昨天晚上,他得到一個訊息,曾經的同事,也是下屬,過去一同在利沃夫工作,並在魯德基戰鬥中並肩作戰過的庫布金·安德烈耶維奇·伊斯科洛夫同誌犧牲了。這個脾氣暴躁但對聯盟無比忠誠的傢夥,在法斯科夫地區的戰鬥中被德軍的炮彈碎片擊中額頭,當場陣亡。
任何一場戰爭都是給冥王哈迪斯的獻禮,自從重生到這個世界,維克托親眼見到的死亡,要比他前世聽到過的都多,他當初在第16集團軍構建的內務代表係統中,六十個人如今已經所剩無幾了,而這也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時間而已。但說句實話,真正與他關係密切的人,到今天為止,也就是庫布金的犧牲令他感觸最深,如果這場該死的戰爭持續下去的話,或許將來都某一天,就算是有關係密切的人陣亡,維克托也不再會有什麼深切的感受了。
給自己點上一支菸,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那股辛辣的味道,維克托儘可能將心裡的負麵情緒都排斥出去,從而讓自己冷靜下來,認真的分析情報。
第一份情報上的內容,是敵後遊擊小隊於最近兩天所發起的行動報告,希爾文少尉所率領的“艾斯烏基”遊擊小組,襲擊了由明斯克通往奧爾沙的鐵路,他們炸燬了彆列津納河上的鐵路橋,並焚燬了若基諾火車站。
類似這樣的報告,對於西方麵軍指揮部來說是具備一定價值的,但價值也大不到哪去,因為以德軍舟橋部隊的能力,他們可以在三五天內便將鐵路橋修複。
第二份報告來自於拉班諾克所指揮的遊擊隊,在這份報告中,拉班諾克報告了遊擊隊在舒米利諾的發現,一夥德軍工程兵正在舒米利諾修建一個新的前進機場。這個機場距離維捷布斯克隻有不到十公裡,從機場的規模上看,應該至少可以停留三十到五十架戰機。
“瓦連卡,去給我把地圖拿過來,”維克托扭過頭,對門外不遠處的瓦連卡說道。
“是,”瓦連卡一路小跑的趕過來,衝進磨坊,拿了一份地圖過來。
他拎著地圖的兩個角,將整幅地圖在維克托麵前展開。
維克托皺眉看向地圖,先找到維捷布斯克的位置,緊跟著便找到了舒米利諾。
對於維克托來說,這樣的情報纔是最有價值的。德軍了舒米利諾修建的前進機場,意味著其空中襲擊的距離向前線靠近了將近六十公裡,如此一來,其對亞爾采沃地區的空中打擊時間,將縮短到二十分鐘到二十五分鐘內。而在一般情況下,類似這樣的前進機場,不會僅修建一個,也不會僅僅修建一個孤零零的機場,相應的雷達基站也必定正在修建中。
這份情報是需要抄送方麵軍指揮部以及大本營方麵的,同時,防空軍司令部那邊也需要抄送一份,因為這樣的前進機場距離莫斯科纔不過一百餘公裡,它對莫斯科的防空工作也會帶來很大壓力。
“紮林娜,”將這份報告選出來,維克托對不遠處一名坐在桌邊整理材料的女兵招呼道,“把這份歸入第二檔,抄送方麵軍指揮部、和莫斯科。”
女兵起身走過來,將檔案接過去,脆生生的應了聲“是”,隨即快步走開。
“奧莉卡回來了嗎?”繼續翻看下麵的檔案,維克托頭也不抬的對瓦連卡說道。
“還冇有,”瓦連卡將地圖折起來,眼神偷偷瞟著維克托,遲疑著說道,“少校同誌,你說這次上麵會給我們什麼嘉獎?”
維克托繼續看著檔案,嘴裡卻笑道:“我怎麼知道?是奧莉卡去開會,又不是我。”
三天前,奧莉卡代表西方麵軍方向的內務人民委員部前往莫斯科參加會議,這次的會議,主要就是對“短翅鶇”組織案件的總結,同時,也會對有關的辦案人員、團體給予表彰。儘管這個案件中,西方麵軍方向的內務人民委員部冇有參與後期的偵辦,但前提的主要線索畢竟是維克托他們所提供的,因此,他們是不能缺席的。
原本這個會議應該是由維克托親自去參加的,但前線戰事緊張,維克托的職責重大,離不開,於是便由奧莉卡作為代表去了莫斯科。而且,說到底這個案件最初的線索,是由奧莉卡所提供的,她也是重點接受表彰的人員,所以,讓她去倒也合適。
“少校同誌,你說我是不是也能得個表彰什麼的?”瓦連卡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忍不住滿臉期待的問道。
維克托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冇說什麼。
如今瓦連卡所擔任的職務,類似於維克托的生活助理,正式的說法叫勤務兵,他的升遷與維克托的升遷息息相關。就像這一次,莫斯科要求維克托列出一份有功人員的名單,類似奧莉卡他們那些直接參與案件辦理的,維克托都會推薦給予相應的表彰,但瓦連卡就冇有。但為了照顧自己人,維克托也趁著這個機會,給瓦連卡寫一份推薦晉升的報告,不過是士官的升遷,莫斯科那邊大概率是不會駁回的。
儘管冇有從維克托的口中得到什麼答案,但瓦連卡卻領會到了中校同誌那份笑容裡的含義,他傻笑兩聲,轉身有湊到那個叫紮林娜的女兵身邊去了。
雖然是處在戰爭時期,但人們的生活總還是要繼續的,與和平時期相比,唯一的區彆就是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明天是不是還能活著,也不知道自己所愛的人,明天是不是還能陪在自己身邊。
就像瓦連卡,這小夥子是個樂觀的人,他最近喜歡上了來自摩爾達維亞的女兵紮林娜,正在對人家展開追求,隻是很可惜,人家似乎對他冇什麼興趣。
看著自己的勤務兵化身為一條小舔狗,維克托無奈的搖搖頭,隨即,他便聽到了清脆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