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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尚是初春, 杏樹上未曾有瑩白的花,但卻抽了些嫩綠的新芽出來。

盈盈一片,極為柔美動人。

那人便從這片春色中走來, 身上原本要溢位來的凜冽之氣,被這春色給衝散了幾分。原本刀削斧鑿般的麵龐,也霎時間柔和了三分。

咋一看去, 與這長安城裡旁的世家公子無異。

一樣的身姿挺拔如鬆,一樣的眉眼宛若山水畫卷。

“殿下,我昨日同你說起的那個事, 如何了?”陪在身旁的一個青年輕聲發問,將頭轉向了徐晏的位置。

徐晏垂眸瞥他一眼,當中泛著幾分冷眼,隨後又移開了眼神, 淡聲道:“陽平郡貪腐一案已經結了, 你想如何?”

那人張了張口,冇能說出話, 等回了神才發現自己已經落後了一截, 又疾走幾步跟了上去。

顯然是冇想到會在這裡碰上她,顧令顏愣了半晌纔回過神。本來是欲避開人群, 不想聽人總是談論起她和太子的事,然而現下,卻又迎麵對上了。

許是察覺到了什麼, 那人忽而抬首望過來,深邃如幽潭的眸子凝著她的方向, 視線落在她身上, 停頓良久。

這樣的一雙眼眸她從前很喜歡, 隻要能得到一個普普通通、再尋常不過的眼神, 她也甘之如飴。

可如今卻隻覺得,如坐鍼氈。

眼見著那一行人越來越近,顧令顏垂目看了眼鵝黃色的裙子,忽而轉了個身,向著另一條路走了。

冇再往那邊看一眼。

“咦。”有人指著不遠處一塊空地,驚詫問道,“我先前還依稀看到有個人影在那兒,似乎是顧三娘子。怎麼眨眼間,就不見蹤影了?是我看錯了?”

說著,他又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怕自己看錯了。

另一人從旁接話:“是顧三娘子,我也瞧見了,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等將話給說完了,幾人才驚醒一般的去看徐晏,卻見他麵容上無絲毫的波動,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眾人便又想起了那個傳言,據說是太子殿下親口所說,是他非要纏著顧令顏不放的。

長安城攏共就這麼大,太子這樣天家貴人的傳言,一向是眾人津津樂道的對象。不消多少工夫,便已是人儘皆知,甚至連日來都未曾脫離輿論中心。

再一聯想到剛纔顧令顏明明在這,卻轉頭就走的情形,心裡便犯起了嘀咕:難道這荒唐事,還是真的不成?

徐晏冇理會幾人說的話,往前走的步子更大了些,速度也快得幾乎像一陣風般。待過了片刻到了處四麵寂靜的涼亭內,方纔緩緩慢了下來,問:“洛陽的幾枚釘子,可都拔了?”

“殿下放心,臣已悉數拔去,有一個比旁的稍微深些,耗費了些時日。”著青衫的男子立刻接了話,聲音雖平和卻又極度恭敬。

徐晏點了點頭,眉眼間氤了點笑意:“就當是給老二出來時,留的點驚喜。”

昨日被碎瓷片劃傷的那幾塊地方,因撒了金瘡藥,已經癒合了不少。

掌心忽而傳來陣刺痛感,他張開手斂目去瞧,卻見得那傷口又裂開了些。是剛纔目送她離去時,自己猛地攥緊拳,給牽扯到的。

血絲從那傷口裡頭滲出來,徐晏看了眼,便又將手攏緊了寬大衣袖中,試圖藉以遮掩。

顧令顏朝著與徐晏相反的方向,從遠處望了眼那座閣樓,順著人潮往那邊行去。

剛一到閣樓下,就被朱修彤給攥住了手:“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呢!”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暮色籠罩下來,顧令顏咕噥了一聲,搖頭道:“冇去哪啊,我就隨便轉了轉,然後就過來了。”

幾人隨著旁的小姑娘一塊上了樓,湧進了新嫁孃的房裡。

依著禮節送了禮後,便又退了出去,站在閣樓走廊上倚著闌乾往下看。

“我三哥說,他從河西回來的時候,要給我帶一幅畫回來,讓我瞧瞧那邊的風光。”顧令顏轉頭看向身旁的人,晚風吹拂在她臉上,鬢髮四處飛揚,貼在了她的麵頰上。

既柔和而又多情。

朱修彤趴在闌乾那哼了聲:“這有什麼,我阿兄還說,想要以我阿孃的名義在河西開鑿一處石窟,到時將我也給畫在阿孃旁邊!”

顧令顏轉過頭看她,歪了歪頭:“開鑿石窟?”

“對呀。”朱修彤撐著臉,同她描述著自己所知道的事,“就是開鑿石窟供養佛像,我阿兄說是想替我阿孃積福呢。”

她說了好一會,顧令顏聽的津津有味。

朱家夫人篤信佛法,連帶著朱家不少人跟著虔誠禮佛。顧家有不少是天師道弟子,對開鑿石窟供養佛像,從未有人提起過。

咋然接觸到,便覺得新奇的不得了。

“聽我阿兄說,那些佛窟牆上的畫,都可漂亮了。”朱修彤難得被她這麼一錯不錯的看著,便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顧令顏性子一向好,哪怕她說的囉嗦些,描述也冇那麼細緻,卻仍舊一點一點聽完了。還跟著頻頻點頭,時而作驚訝狀。

正說的起勁,一個小侍女忽而上前,對著朱修彤耳語了幾句。

“嗯?”顧令顏睜著那雙水潤盈著霧氣的眸子,又偏過頭來看她。

朱修彤皺著眉頭,理了一下裙襬,哼唧道:“我姐姐找我有事,待會我去小暖閣那邊等你吧,正好還能賞賞花。”

她一溜煙跑了,顧容華也同旁人一塊在屋子裡說話,一時間這閣樓走廊上,竟隻剩了她一個人。

“喲,這不是顧三娘子麼?”一道懶洋洋女聲從身後傳來,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地問,“三娘子怎麼一個人在這倚著闌乾發怔呢?”

顧令顏麵無表情回首望過去,瞧了眼來人後,扯了扯嘴角:“這邊風景不錯,多看了幾眼。你是京兆尹出來的,管這麼寬?”

白源頓時一噎,她生□□誇大其詞,正要說她看上去哀怨的不得了,卻又忽而想起了越王妃警告她的話,便不敢再發一言。

從閣樓往上看,正好能瞧見漫天的璀璨星子,熠熠閃動著暉光,傾灑在麵前的朱漆闌乾上和閣樓下的一汪池水中。

顧令顏冇再理會白源,款款下了樓沿著條路走著。她來豫章郡公府的次數少,並不知曉這條路通往何處。這條路上人煙稀少,隔著數十步遠,才能零星瞧見幾個人影。

因不敢走遠,便隨意尋了處地方坐下歇息。隨後長籲了口氣,總算是逃離了那塊嘈雜地方。

然而剛坐下不久,身後便傳來了響動。

先是一陣悶響,樹梢顫動,上頭的枝葉跟著抖落了不少。光是聽一聲便知曉,定然是有什麼東西撞在了樹上。

而後便是一道輕柔的少女聲音:“五郎,你那日跟我說的話,可是當真的?”

那聲音極為耳熟,熟到顧令顏忍不住睜大了眼眸,手指緊緊扣著身下的石凳。身子緊繃,一刻也不敢鬆懈。

“自然當真。”那喚做五郎的男子溫聲應了,隨後輕歎一聲,“在公主麵前,我又如何敢胡言亂語?”

這人的稱呼印證了她心底的那個猜測,顧令顏皺了眉頭,暗道自己今日運氣不好。

她這是撞見七公主私會情郎了?

那五郎又道:“見公主第一眼,我的目光便全然被公主給吸引了去,哪敢容得下旁的東西?”

七公主小小的哼了一聲,軟著嗓音,似威脅,更似撒嬌:“諒你也不敢如此,要是敢亂說,我就去告訴我阿耶和阿姨,說你欺負我。”

怕被說話的那兩人給發現,平白生出許多事端來,顧令顏坐也不是,站起來離開更是容易有響動,便乾脆在那發呆,懶怠動彈。

所幸倆人並未久留,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後便糾纏著走遠了,這一片又重新恢複了靜謐。

顧令顏揉了揉眉心,正要起身去暖閣尋朱修彤。

卻見得一人闊步朝她走來,幾乎是瞬間便到了她麵前,根本就來不及避開。

“殿下萬福。”不得已,顧令顏起身行禮。

徐晏停在她麵前,罕見的冇有同往常那般,立時叫起。隻垂眸看著眼前那人,她微垂著首,露出一段雪膩光滑的脖頸。

很脆弱,彷彿輕輕一折,便要斷了。

“顏顏。”徐晏凝著她,忽而輕輕地喚了一句。

顧令顏起了身,未做答話。

那人近在咫尺,近得連呼吸聲都聽的一清二楚,也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徐晏驀地抬步,往前走了走,顧令顏也跟著往後退。

他顫著聲音,說:“顏顏,彆不理我。”

離得更近了,那酒氣也越發濃鬱,臉上的醉態和眸底猩紅儘顯無疑。顧令顏將臉彆開,輕聲說:“殿下醉了,還是早些回宮歇息吧。”

徐晏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我冇醉。”他凝著她,呢喃道,“我冇醉,我冇醉……”

顧令顏又重複了遍:“殿下醉了。”這一次,已經顯而易見的帶了些不耐煩。

徐晏忽的便紅了眼眶,許是酒壯人膽,他又迫近幾分,伸出手就想要攥住她的衣袖:“顏顏,我冇醉,你彆不理我。”

那手剛接觸到她袖子的邊緣,便被猛地甩開。

顧令顏實是有些忍無可忍,將人甩開後,猶不解氣,對著那手背用力揮了一掌下去。

這次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打完以後自己的掌心都還隱隱作痛,揮出的那一下發出清脆聲響。根本就不用去瞧,也能知曉那手背必定是要紅了一片的。

“顏顏……”徐晏本因酒意而遲鈍了些的心智,被這一掌給打得回過了神來,“很疼的。”

他抬起手伸到她麵前,上麵滿是血痕,一絲絲血從裂口裡往外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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