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不大,也就是二十多個平方,櫃檯什麼的擺的滿滿噹噹的。
李有菊住在裡麵的隔間,不大個地方,就能放下一張床,外麵擋著的,進來要從格板下麵鑽進來。
床也不大,一米二寬,條件相當簡陋。
“就這呀?給你多少錢一個月?”
“八百,行不?打樣子給三千,咱倆一人一半,行吧?”
“我要不要都行,就是,這地方感覺,不太咋的呀,能乾長啊?”
“乾著唄,乾一天算一天,又不是自己開的,管那麼多乾什麼呀?”
李有菊伸手把張興隆手裡的樣品接過去放到一邊,把他的包也拿過去在櫃檯上放好,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親了上來:“想我不?”
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動作。
……
張洋第二天見到了老闆兩口子,四十多歲,臉上留下了歲月的滄桑。兩口子人都不錯,也挺熱情的。
也不得不熱情。
張興隆在這兒住了三天,幫著把蛋糕樣子做了出來,順便又教了李有菊一些,說實話她以前學的不太紮實,有些大點的圖案複雜點的做的不太好。
順便和老闆簽了包裝合同。這也是他跑業務以來第一份真正的訂單,雖然冇有多少錢。
老闆訂了兩千多塊錢的盒子。
蛋糕盒最貴的才五塊多錢一套,而且這種大的用的也是最少的,平時用的最多的是三二三六,兩三塊錢一套,小店訂個一百兩百套就夠用一年兩年了。
賣不了那麼多蛋糕。
所以想衝業績還得找那種大店,可以大店盯著的廠家又多,特彆不好談。、
這會兒瀋陽搞食品包裝的廠子不算少,大點的,張興隆知道的就有三四家了,躲在卡卡角角裡的小作坊不知道有多少。
好在能產生競爭的都是大點的廠子公司,必竟產品檔次不一樣。
簽了一份合同,張興隆心裡莫名的就安穩了許多,就好像蓋房子,終於砌好了一塊磚,心境上有了些細微的變化,乾勁兒也更足了。
同時,這件事情也給張興隆打開了一扇大門,原來業務並不一定非得去談產品談檔次談價格,可以換個角度從他的需求下手,效果可能比直接談更好。
張興隆突然發現自己身上還是挺有優點的,乾過廚師,放過大席,精通烘焙,蛋糕麪包月餅全都不在話下,裱花也挺厲害的。
收拾了一下東西,帶著合同拎著樣品,張興隆滿懷自信的再次踏上了跑業務的征程。
在本溪轉了一個星期,好像突然一切就變得順利了,簽了一萬三千多的合同,算是滿載而歸,意氣風發的回了瀋陽。
陳鵬趙憲民王安軍王軍,老陳老夏老李,公司的業務員非常整齊的全部出現在公司裡。
“哎喲,老張回來了,看這模樣,簽著大單啦?”王軍眼睛尖,第一個看到走過來的張興隆,笑嘻嘻的開玩笑。
做業務的都擅長笑,也都愛笑。你成天板著個臉還談個屁的業務。
但是每個人笑的時候,給彆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王軍的笑就會讓人感覺他很真誠,是真開心,趙憲民的笑容就有點複雜,總感覺他在打什麼主意。
陳鵬的笑有點疏離感,感覺不是太好親近,老李和老夏是諂笑,一看就是有目的要求人。
第一見麵的王安軍長的又高又帥,笑容也很親切,但是人有點矜持,有點傲。
像車間那邊的陳廠長完全就是皮笑肉不笑,讓人不想靠近。
“回來啦?這一圈兒怎麼樣?”陳鵬扭頭看著張興隆問了一句。
“湊和吧,冇什麼大意思。”張興隆衝還不認識的王安軍點了點頭,拽過椅子坐下來:“人怎麼這麼齊?”
“發工資唄,除了拿錢還啥有這麼大吸引力呀。”王軍笑嘻嘻的遞了根菸過來。
張興隆接過煙想了想,哦,確實,到了發工資的時間了。
“哎呀,這個月王安軍是能行了,冠軍,我就是吃老本啊,不行事了。”趙憲民笑著拍了拍王安軍的腿。
“你可拉倒吧,你還有老本吃呢,要不趙哥,你不樂意吃,你把你老本給我唄?我好好謝謝你,請你吃飯,行不?啤酒管夠。”
王軍打趣了趙憲民一句,邊上幾個業務員點頭附合,大家真真假假的說笑在一起。
“老張簽了多少?”陳鵬問張興隆。
“冇多少,一萬多塊錢,有些談了幾次就是不行,也不知道差在哪兒。”
“可以了,你這是來第二個月吧?”趙憲民看過來:“第二個月就上萬了那相當可以了,你還想啥?想上天啊?”
“啊?多少啊,我看你們都是十幾萬二十幾萬的,我這纔多點。”
“可拉倒吧,我都來了半年了,從來還冇上過萬呢,上五千都是好的。”老夏在邊上接話。
“我也冇上過萬好像,”老李在頭上抓了抓,扭頭問陳鵬:“我上過萬冇?”
“你上冇上過萬我哪知道啊,你自己都記不住。還行,老張這勁頭挺猛,我就感覺你弄這個能行。加油啊,爭取下個月把老趙打下去。”
“那還不容易,我下個月有幾個老本差不多要到時候了,一下下來不少。”
公司規定,老客戶的提成是隨著時間下降的,滿了一段時間就冇有了,客戶就歸公司了,這是防備業務員吃老本養閒人,逼著業務員去挖新客戶。
但確實有點不公平。不過,底薪會上調,雖然冇有提成多但相對也穩定,總之還算可以吧。
像陳鵬和趙憲民,他們兩個這會兒的底薪都是三四千了,比起來張興隆這幾百塊錢有點可笑。
業務工作就是這樣,撐的撐死餓的餓死,一切以績效說話,也是一種公平。
“確實算可以,第二個月就跳級了,加加油下個月再翻一翻,工資也有兩千多了。”陳鵬鼓勵了張興隆幾句。
“我幾百塊錢拿了快半年了。”老夏扶了扶眼鏡,有點羨慕。
“你得出去跑啊,成天就在家守著就來客戶啊?瀋陽這邊多少家成天趟?競爭最大的地方。”
“不太敢,人生地不熟的,去了往哪找啊?你們也不帶我。”
“大夥不都是自己出去跑的嗎?這個怎麼帶呀?誰開始不是蒙著的?”
“要不老趙,你下個月帶帶我?”
“我帶你呀?”趙憲民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老夏一眼:“那跑下來的客戶算咱倆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