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即便是在這繁華似錦的皇城也早早的就陷入了沉寂,華燈照著宮牆,偶有兩聲蟲鳴自是也無傷大雅,而今夜的焦蘭殿卻是格外的熱鬨。
“可都準備好了?”
“宇公公放心,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小宇子點了點頭回了南緋顏身邊,他也知道這般情形其實是小郡主所不喜的,可那又能怎麼辦呢?
他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對她獨一無二的寵愛,這個見證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都準備好了?”南緋顏一副慵懶之姿躺於軟塌之上,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來這麼一出,他不累嗎?
“是,自是不用小郡主操心。”
“確實!”南緋顏挑了挑眉,每每他入焦蘭殿之時便是這裡最為熱鬨之際。“可有傳話說大致什麼時辰過來?”
“私下傳來話約摸一盞茶的功夫。”
“那為我梳妝吧。”其實,趙楠為南緋顏配了極好的掌事嬤嬤一遍照顧她,可南緋顏已經習慣了小宇子在身旁,所以自己的起居都是小宇子一手操辦的,好在這一小子也生了一雙巧手。
一盞茶的功夫很快就過去了,南緋顏起身於前殿等候,精緻的妝容,簡單的入夜髮飾,一襲火紅宮裝襯的她更為嫵媚動人,即便是焦蘭殿的眾人見了也是心生盪漾,平日裡皇後孃娘大致都比較喜歡素淨一點的妝容服飾,可每每皇上要來焦蘭殿的時候,皇後孃娘都會精心打扮一番,宮裡人大致也都在猜測,許是皇上喜歡皇後這般模樣。
“皇上駕到!”在南緋顏剛出前殿不過片刻,趙楠便入了焦蘭殿,眾多奴婢又是一陣羨豔,每每於此,皇上和皇後就似心有靈犀一般,皇後剛剛梳妝完畢,皇上便來了焦蘭殿,南緋顏也不點破,誰叫當初自己就答應了這麼一個腹黑之人呢。
“參見皇上!”
“不是說了嘛,你我之間無需多禮。”如今身為九五之尊的趙楠在麵對南緋顏之時,那當真叫一個溫柔。
南緋顏側目看著那些個奴婢宮女一臉羨豔的樣子淡漠的搖了搖頭,這便是這位九五之尊最想要的結果。
“來人,將朕送於皇後的禮物拿上來。”
“是!”
不過又是一些奇珍異寶,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歡這些還做麵子功夫,找罪受不是。
“小宇子,收下吧。”
她如今可是一個禍亂君心的妖女,該納入手中的奇珍異寶自然是要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前的恩愛一秀,趙楠便說時間不早了,需好好休息一番,屏退了眾人,眾多宮女奴仆一副瞭然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明白什麼。
“皇上怎的今夜想來焦蘭殿坐坐?”
“聽說你尋了些陳茶,想來嚐嚐你的手藝了。”南緋顏不語,轉而去了內寢換了衣裙,洗去了鉛華,坐於軟塌之上為趙楠煮起了養生湯,趙楠現在這個身體根本就不適合飲茶,現今外間流傳她是如何如何的魅惑君主,讓君主夜夜留宿,其實隻有他們自己清楚彼此之間到底是什麼。“聽說今日顏鈺進宮了。”
“是!”南緋顏指尖微愣,不過很快就掩去了那一刻的情緒。“說是貴妃娘娘閒暇之時想皇兒陪伴身側。”
“你……”
“養生湯好了,您嚐嚐。”南緋顏下意識的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正巧盅內湯已熱,她便藉此打斷了趙楠的話。
趙楠自也是明白的,既然冇有過多的交集,那不說也罷。
“咳咳咳!”
“您的身子?”
“就這樣了。”
“你最好撐久一點,不然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南緋顏隻是低語,她也是在這之後才知,原來在當初的宮變之中,趙楠受了重傷,中了劇毒,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太醫說最多不過兩年的壽命,眼見兩年的時間已經不遠了,所以他才這般急切的想要將一切都交給顏鈺,而顏鈺一旦要成為思源的國君,他就必須斬斷與自己的聯絡,也正是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後果,自己對趙楠纔沒有那般多的怨恨。
“大致是撐不了多少時間了!”趙楠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就似在說今夜吃了什麼一般平靜淡然。
“你……”
南緋顏很是錯愕的看向了坐在一旁之人。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有數,時間是真的不多了,所以我想顏鈺儘快振作起來。”趙楠也知如今朝政不穩,所以關於他身體的情況真正意義上的也隻告訴了南緋顏一人,也不知道是因為相信南緋顏,還是說彆的什麼其他原因。
“你打算怎麼做?”南緋顏發現,即便是到瞭如今隻有他們倆人時,這個人都從未在自己麵前自稱為朕。
“如今春末夏初,正是四處遊曆好時節,不如什麼時候帶你出去走走吧,不管算是陪你還是陪我,散散心吧!”
“監國之責打算交給顏鈺!”
“你一向都很聰明。”他也冇有辦法,如今時日無多,他必須儘快將一切交到顏鈺的手上。
“不過他如今那般模樣,你當真放心。”雖未曾見過他,但從宮陵駱他們的口中也聽到了一二,他如今這般模樣多少還是有些讓人擔憂的。
“冇了你我在皇城,他一定可以的。”
“你還當真是看到起我啊。”南緋顏失笑。
“那如何?”
“如今我是你的皇後,自然是跟著你,你所至之地我自追隨。”也不枉他對外為自己塑造了這般的形象啊。
“委屈你了!”
“委屈?!”南緋顏終於正視了趙楠。“皇上如今說這話不覺得諷刺嗎?”
現在來說委屈早乾嘛去了,再說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冇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思源二年農曆五月初,皇帝趙楠將監國之責交於太子,他攜皇後同遊思源山川大地,後宮嬪妃無數,可他隻帶了皇後一人,一時之間此事又在市井之中掀起了一陣流言蜚語。
皇帝出行之日,百官相送,身為太子的趙顏鈺自然也在列,這一刻,即便是想躲也躲不掉了,曾經他們並肩而立執手話談,如今兩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