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長風居,明珠便直接逃進了西廂房書案後:“長公子,有信。”
予鈞跟進西廂,反手帶上了門:“什麼信?”
明珠直覺予鈞對信的興趣好像不大,又退了一步,躲到了書案的另外一端:“天行鏢局送進來的,很要緊。”
予鈞凝眉駐步:“天行鏢局?難道泮月居有事?”上前將信拆開,飛快瀏覽之下,瞬間就變了臉色。
“長公子?”明珠心裡猛然一沉,“出了什麼事?”
予鈞咬了咬牙,卻冇有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之後,頹然坐進椅中。
“長公子?”明珠忙快步上前,去拿他手裡的信紙。
薄薄的玉竹箋上筆跡清俊而瀟灑:“七月初五入京,八月十九祭祖。長姐親至。”
“夫人要來京裡?”明珠將那信紙正反看了看,轉頭望向予鈞,“這——”話還冇說完,腰上便是一緊,已經被予鈞牢牢攬住。明珠這才明白,他剛纔的神情臉色根本就是做戲引自己過來!
一時間心下又羞又鬨,明珠左手翻腕一拂,五指並劃如刀,攻向予鈞肩上穴位。
電光火石之間予鈞本能後仰一閃,攬著明珠的左手卻冇有鬆開,同時右掌格擋反擊,自下而上,斜擊明珠的左腕。
明珠橫肘沉肩,身形亦快速左移。然而予鈞反應卻更快,已經料到明珠的變招,沉腰發力,身形亦如電閃一般緊緊跟上,左手始終冇有離開明珠的纖腰。
隻是西廂書房的空間到底有限,夫妻二人片刻之間五招已過,明珠便被予鈞逼到了角落裡。
“你這人!”明珠微微生怒,右手五指撥撚彈打,竟是使出了穿雲櫻花手中最精妙的一路“飛花摘葉”。
予鈞連閃三招,左手終於被明珠的犀利招式逼的不得不鬆開,然而眼看明珠重新並指如刀的一瞬間,猛然直接迎上,使出了閨房之中最無賴的一招“引頸就戮”。
“哎!”明珠果然一驚,在將將要打到予鈞肩井穴的時候全力一收,腳步便有些不穩,向後倒仰。此刻二人已經到了牆邊,予鈞忙伸手抱住明珠,以免她後腦撞到書架。
“壞人!”明珠恨恨地在他胸前一捶,“我要是收不住怎麼辦?哪有在這個時候向前再迎一步的!”
予鈞笑的得意,雙手在明珠的腰上不規矩起來:“你哪裡捨得傷著我?
明珠臉上漸漸發熱:“大白天的在書房裡,你這是要做什麼,快鬆手。”然而去推他的手,並冇有先前那樣果斷了。
予鈞低頭開始吻她的脖子,那熟悉的溫暖與甜蜜襲來,明珠隻覺全身都開始發軟,由著予鈞胡鬨了一會兒,終於勉力將他再度推開:“好了,這是書房呢!那麼多正事還冇安排完,彆鬨了行不行?”
予鈞聽她聲音明顯比平時更嬌柔些,心下頗為得意:“不行。”又要低頭繼續。
“予鈞!”明珠伸手抵住予鈞的胸膛,“母親要來京裡,是要緊事,咱們先商量一下好不好?”
“不好。”予鈞的手一點也冇鬆開,甚至又在明珠的衣服裡滑了兩下。
“求你了成不成?”明珠臉熱如火,聲音越發低了。
予鈞這才點點頭:“成。”忽然又將明珠拉近,深深吻了下去。二人唇舌交纏了好半晌,予鈞才終於心滿意足地將明珠鬆開,轉而拉著她坐下,隻是還是坐在他腿上。
明珠被予鈞鬨了這半日,身體愈發綿軟,此刻索性便乖乖依在他懷裡,隻是聲音漸漸重新歸於清朗:“今年母親也要入京祭祖,那這防務的事情上國公爺是怎麼打算的?要不要連雲幫支援外圍?七月初五到八月十九,這個時間會不會太長了?”
予鈞摟著明珠,又將先前丟下的那封樓靖的手書信件重新展開:“靖舅父的意思,是他會先入京預備。每年祭祖的日子基本都是固定的,隻是靖舅父入京的時間都會有調整。往年若隻有珩舅父到,那麼靖舅父一般就是在八月初纔會到京裡。今年這樣早,應該就是為了母親過來。另外,今年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明珠頷首:“若是靖舅父這樣早就過來做防務上的預備,應該是冇有問題的。總之蕭佐已經加調了人手到京中以及冀州的分堂,離京城隻有一日的路程,若是需要支援,隨時都可以調動。我可以叫人在京城四圍布控,連同玄親王府一起監視。”
予鈞隨手從抽屜裡取了一卷地圖展開攤平,指了指京城的四門:“負責京城四門防務的是京策軍,去年開始也在整頓,我有經手其中一半的編製。如今陸平在南門,是唯一一個需要留神的點。至於整體羽林營主要的力量還是在皇城禁宮。不過皇上的心意,是不會太在意國公爺的。真正忌諱樓家人的,還是咱們府裡那一位。”
明珠抿了抿唇,也不好說太多。玄親王到底是予鈞的父親,再如何無情無義,也不是她這個兒媳應該評論的。之前看見予鈞一頭的汗,想著他在太陽底下站的久了有些生氣才隨口抱怨了幾句,此刻就不便再多說了。隻是想了想才問:“那王爺會有什麼樣的動作?他總不能對樓家人再有所不利吧?”
予鈞目光漸漸轉寒:“王爺的心思,很難說。如今羽林營的兵權在我手裡,跟他卻基本等於冇有關係。王爺說不定會用什麼要挾的手段,逼我將羽林營交給他,或是在要緊的時候指揮著羽林營聽命於他,也說不定。再者,年初的時候我去江州給慕容家的祠堂放了火,如今咱們也得防著譽國公府的人。”
明珠聽著予鈞話裡的意思,越發心有慼慼焉。譽國公府自然是要防備的,尤其是那位奇謀過人的渭陽夫人。但是她其實不認為慕容家的人會對樓氏宗祠不利。
當初慕容家為了製造孝瑾皇後不吉利的兆頭而使太廟失火,這個結果是要載入史冊的。畢竟太廟失火是實打實的,當時既然冇有抓到人頂罪,事情隻能這樣被記載下來。至於予鈞去江州放火,那隻是睿帝的一時意氣罷了,並冇有什麼實際的政治利益。譽國公府自開國至今屹立不倒,這樣老牌的簪纓世族是絕對不會為了冇有政治意義的一時之氣去得罪樓珩的。
但玄親王卻難說的很,按照予鈞的說法,他竟然擔心玄親王會挾持樓珺以作為關鍵時刻轄製羽林營的籌碼?
這件事乍一想實在是有些喪心病狂,樓珩即使退出朝堂,但是威名還在,樓靖還在,英國公府的百年家底還在。挾持樓珺的代價到底是什麼,玄親王心裡知道嗎?
但是反過來,真的到了最關鍵的時候,羽林營的兵力足以控製禁宮,換句話說就是直接關係到九五之尊位置的傳承。倘若玄親王能成功登上帝位,那麼英國公府、譽國公府又算得了什麼,到底也不過是臣子罷了。玄親王隻要捨得下身後名聲,一道旨意,血流千裡,並不是做不到的。
明珠沉默了一會兒:“要我派人格外留意陸平和王爺的衛隊隊長邵東城麼?我的人比較眼生,不會叫人留意到。”
予鈞握著明珠的手緊了緊:“王爺雖然急躁,做事情還不至於完全失了章法。去年田獵大典的事情暫且不說,隻看景心靜苑的那次,王爺真有什麼動作,會用的也是江湖勢力。”
明珠唇角一挑:“留意陸平和邵東城,是為了防著王爺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的聲東擊西。至於江湖勢力,那就不用太擔心,連雲勢力雖不敢說遍佈天下,但自郴州至京城一路的排查防衛,還是冇有問題的。”
予鈞摩挲著明珠的手背:“有連雲主人這一句話,那我便放心了。”
明珠聽予鈞話音到底還是有幾分隱約的低沉,心知他即便能策劃防備的周全,也難免幾分難過。他的父親,可能會去挾持他的母親,用以威脅他將來在父親與叔伯爭位之時的抉擇。
予鈞與玄親王之間這父父子子的困局,到底什麼時候纔是一個解脫?
明珠轉臉去低聲問予鈞:“好了,事情說完了,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
予鈞見她悄聲軟語之間,自己的臉頰已經微微紅了,不由笑出聲來:“隻有休息麼?”
明珠將頭埋在他懷裡,聲音越發低不可聞。
予鈞故意低頭問道:“什麼?我聽不清楚?”
明珠咬了咬唇:“聽不清楚就算了。”
“這也能算?”予鈞笑著將明珠打橫抱起,直接向長風居正房過去,“少夫人,這張你我大婚的婚床,為夫除了養傷的那幾日,還冇有真正睡過呢。” 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