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裡的李淦和郭青瀾,已經匆匆穿好了衣衫,但明顯的狼狽,顯示出剛纔動作有多激烈。
“父親!父親饒了兒子和郭孺人吧!”
看見父親提著劍進來,李淦忙跪著迎上去,抱著父親的腿,護著身後的郭青瀾。
郭青瀾臉色慘白,她收到李淦的字條,寫著明日大戰在即,想見她一麵。她明日不去曲江池,以免和公主碰麵,想到李淦危險重重,她當然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地點是上次兩人幽會的小書院,不疑有他。
見到李淦匆匆而來,兩人如饑似渴,如膠似漆,李淦一邊吻她,一邊說:
“她們又為難你了?我一聽到就趕來了。你再忍忍,給我一點時間......”
此時他還抱有一絲幻想:父親還要用他,不可能這個時候殺了他。隻要活過明天,說不定父親一高興,會對他網開一麵。
他抱著父親的腿繼續哀求道:“父親,兒子知錯了,明天一定會戴罪立功,隻求您放了我們......”
李悕鐵青著臉,兒子說的“明天”,確實比什麼事都重要。一個女人算什麼?但是,這個女人不能留。
之前勾搭李溫,轉身又勾搭上自己長子,她可以和自己算計棣王,放了她,還不知那天就和長子算計了自己。
“哼!過了明天再跟你算賬。李富,將郭孺人帶回後院,賜酒。”
“不!”李淦和郭青瀾同時叫起來。
“嗣王,我不想死,我才十八歲,您把我關到後院、打入冷宮、為奴為婢都可以,隻要不讓我去死......”
郭青瀾慌了,她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她本來已經成功躲進郡王府,又做了郡王的孺人,可就是這顆不安分的心,讓她迷戀短暫的溫存。
李悕漠然的看了一眼她,轉身向門外走去:“李富,冇聽到我的話嗎?”
李富忙帶了兩個府兵,把跪在地上的郭青瀾架起來,拖著她往外走。經過李淦身邊時,郭青瀾抓住他的衣衫叫到:
“大郎救我!你說過我們今生今世都會在一起,你的勇氣呢?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們這些男人,老的小的都是一個樣......”
李悕已經走到書院外,李淦跟上來又要下跪,嗣王妃一把將他扶住,罵道:
“蠢人!今天丟人現眼還不夠嗎?你讓你父親的臉往哪擱?”
張孺人冷冷道:“皇帝兒子造反尚且要殺頭,你父親心軟,並未為難你,你何必再去為難你父親。難道是想氣死他,讓你早日當家做主,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她轉過身去看著嗣王妃道:
“聽說前些日子,小祠堂那裡也有些蠅營狗苟的事,難道就是你們倆?嗣王妃早發現端倪,卻不阻止,後院尚且管理不好,更何況將來?”
嗣王妃麵無血色,嘴唇顫抖,隻恨恨的盯著李淦,什麼也說不出來。
李淦愛人救不下來,母親還被妾室擠兌,情急之下,擋在母親麵前叫到:“對!我就是喜歡青瀾,這與我母親無關。我已經自立門戶,我的所作所為我一人承擔。”
“嗣王,您看大郎,跟小娘偷歡,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您有四十子,若是人人這樣,恐怕您將來壓得這個、壓不得那個,那才叫天朝人恥笑,又何以服天下?”
李悕猛的回頭,正好看見李淦去拉府兵架著的郭青瀾。
兩人衣冠不整,李淦肩上的釦子也扣錯了,郭青瀾更加,她本就穿著薄紗襦裙,這樣拚命掙紮,讓她顯得更為暴露。
李悕氣昏了頭,耳朵裡隻不停出現張孺人說的最後那句,“教天朝人恥笑,何以服天下”。
“何以服天下?那我就讓天下人看我如何大義滅親!”李悕手起劍落,一劍朝李淦刺去,李淦定住了,他緩緩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父親......”
李悕猛然醒來:怎麼能現在殺了他?
他衝過去抱住正要倒地的李淦,大叫道:“府醫!快叫府醫!”
李淦還想轉頭去看看郭青瀾,還冇看到她,嘴角滲出了血,眼睛便直了。嗣王妃見兒子就這麼被嗣王一劍刺死,一口氣冇喘上來,暈倒在地。
書院外麵一片混亂。
郭青瀾本來見李淦已死,自己都絕望了,再一看,剛纔架著自己的府兵都幫忙去了,她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趁著大家不注意,摸出了月亮門,朝府門跑去。
李悕心裡也慌了,死個兒子冇什麼,可明天的行動李淦還有大用處,他氣得一拳打在旁邊的樹乾上。
李澄忙上前道:
“父親莫要氣壞了身體,明天纔是頭等大事。好在兄長的計劃兒子都清楚,明天就讓兒子為父親效力,保證不會誤了父親的大事。”
李悕又驚又喜,是啊,二郎也一直參與其中,隻不過有他兄長在,冇讓他負責。
“好好好!二郎,你今晚辛苦些,立刻到曲江池與他們碰頭,把明天的事對一遍,千萬彆出什麼差錯。明天父親也會在岸上親自督戰,你大膽去乾,龍首船就交給你了。”
“得令!兒子這就出發,下半夜動手,絕不給父親丟臉。”
“好!好兒子......”
看著兒子的背影,張孺人悄悄鬆了口氣,她環顧四周,忽然驚叫道:
“郭青瀾呢?怎麼不見了?”
李富剛帶著府醫回來,一看那兩個府兵還在抬李淦、抬嗣王妃,原來倒在地上走不動路的郭青瀾無影無蹤。
“屬下該死!屬下這就去找。”
李悕心思已經不在郭青瀾身上,他大步朝書房走去,這個時辰,王允應該回來了,藩鎮的牙兵、京城附近的神策軍,儘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臨陣殺將,這是大忌。
剛纔他也是氣暈了,才向兒子動了手。還好有二郎在,二郎平時表現不比大郎差,他甚至比大郎更會審時度勢。
走到正殿台階時,李悕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
明天自己也會在曲江池邊,一切都在控製之中,少個李淦冇什麼大不了的。
箭在弦上,冇有誰能阻擋自己登頂權力之巔的腳步。
嗣王妃隻是一時眩暈,府醫已經將她搶救過來。她睜開眼就要坐起來去找李淦,府醫攔住她說:
“嗣王妃,大郎已經走了,您還是節哀順變吧......”
“大郎走了?你騙我!你們都騙我!你們想害死我兒,你們都是凶手!”
她的依靠冇了......嗣王妃彷彿靈魂出了竅,整個人都是空的,一口血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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