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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鬨市追凶

楊牧雲不好拂了他的麵子,況且王藥仙是他請過來治好自己的。正猶豫不決時,感覺林媚兒推了一下自己。

“難得宋公子如此盛情相邀,”林媚兒乜了他一眼,“他請人救了你還得讓人家請你,你若不去,實在太有些說不過去了。”

“對,對,”宋平的眼睛眯了起來,“林姑......”見她依然一身男裝,便改口道:“林公子也一起去。”

“我去合適麼?”林媚兒大睜著眸子說道:“你們之間互相致謝敘舊,我去做什麼?”

“林公子跟我楊賢弟也不是外人,”宋平笑道:“況且我娘子也在那裡,有林公子作陪要更熱鬨一些。”

一句跟楊牧雲不是外人,說的林媚兒心裡暖陶陶的,嘴角含笑不再言語了。

“你看,林公子也答應去了,”宋平對著楊牧雲笑道:“賢弟不會再拂我的意了吧?”

“請宋兄放手,”楊牧雲瞅了瞅他扯著自己衣襟的手,苦笑道:“我隨你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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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福苑酒樓是居庸關最大的一家酒樓,座落在居庸關鼓樓附近最繁華的街市上,樓高三層,氣派恢宏,雖說比不上京城的飛鴻居酒樓,但在這居庸關城可是首屈一指。

宋平定的是個臨窗的雅間,從這裡向外看去,半個居庸關城的景象都儘收眼底。

蝶雨精心打扮了一番,環佩叮噹,頭上烏油油的綰了一個髻,珠釵環繞,臉上薄施脂粉,一雙描黑黛眉彎彎如新月,著一件靛藍色的襦裙,襯得她的肌膚越發白皙,身段婀娜,更加楚楚動人。

“難怪宋平為了她可以捨棄在西寧侯府的名分,與她一起流落江湖。不過,看起來他們日子過的不錯。”楊牧雲心中暗道,又想起了在南都時她在畫舫中翩若驚鴻的舞姿。

“楊賢弟,請!林公子,請!”宋平熱情的邀請他們入座。

“這裡冇有旁人,”蝶雨笑著說道:“何必再稱林姑娘為公子呢?”親熱的拉林媚兒坐下,“妹妹生得好漂亮,連姐姐我都自愧不如呢,若是換回女裝,好好梳洗打扮一下,不知要迷倒多少男人呢!”

一番恭維,讓林媚兒欣喜不已,“姐姐過譽了,我不過會些拳腳功夫,哪裡像姐姐說的那樣好呢?”

“要不是妹妹的拳腳功夫,姐姐昨晚可就吃大虧了,”蝶雨笑道:“妹妹這麼俊的身手,姐姐我也想跟你學呢!來,姐姐敬你一杯,為妹妹昨晚的相救之恩聊表寸心。”說著斟滿一杯酒雙手捧著遞了過去。

“姐姐客氣了。”林媚兒伸手接過。

見她們二人姐姐妹妹叫的甚是親熱,宋平也請楊牧雲坐下。

“來,賢弟。”宋平端起酒杯,“為兄先敬你一杯。”

“宋兄,”楊牧雲舉起酒杯,“若不是你請王老前輩過來為我醫治,小弟性命堪憂,說起來這一頓酒應該我來請你纔對。”

“你我兄弟何分彼此,”宋平與他一碰酒杯笑道:“隻是王老先生說什麼也不願前來,隻你我兄弟在此,這酒未免就喝得寡淡了些。”

“江湖異士行事非常人所能猜度,”楊牧雲將杯中酒一飲而儘,率先擎起酒壺逐一斟滿空杯,“對了,自那日南都一彆,宋兄怎麼到這居庸關來了?”

“此事說來話長,”宋平說道:“我本是我父親的庶子,母家商賈出身,在這居庸關留有一份產業。離開南都後,我便攜蝶雨來這居庸關安家落戶了。”

“原來如此,”楊牧雲又問道:“可這居庸關離京師甚近,難道兄長不怕西寧侯獲悉訊息尋到這裡來麼?”

“我父親篤定我已在洪澤湖落水身亡,怎會再來尋我?”宋平苦笑道:“西寧侯府的子弟本不隻我一人,父親中意的是我大哥宋傑,這侯府的爵位定是要傳給他的,我這庶出子在侯府待著也是多餘,經此一事,正好一了百了,各安其便。”看了他一眼,“對了,賢弟不是在錦衣衛南鎮撫司當差麼?怎

麼會來到這居庸關呢?”

“你走後不久,我便奉調入京了,”楊牧雲說道:“現在軍中任職,前些日子隨軍出關征戰,現正歸京途中,不想在這裡跟兄長相見。”

“哦?”宋平臉露異色,“之前聽聞皇上派天子幼軍出征塞外,賢弟這麼一說便是真的了,不知此次出征戰況如何?”

“一言難儘,”楊牧雲臉色一黯,“我軍在關外折損嚴重,現在韃子的騎兵已兵臨長城一線。”

“怪不得這些日子關上盤查嚴了許多,”宋平的麵容變得緊張起來,“那韃子會不會打到這裡來?”

“至少韃子現在還未突破宣府大同一線,”楊牧雲安慰他道:“居庸關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

宋平鬆了口氣,臉上憂色不減,“我之前曾聽父親講起韃子騎兵,說他們來去如風,一晝夜連續不斷奔馳數百裡戰力也不會衰減......我大明將士與他們對陣,便這麼不經打麼?”

“事情並不像宋兄想的那樣不堪,”楊牧雲麵色平靜的說道:“韃子也是人,不是不可戰勝的。居庸關城防堅固,韃子的騎兵再厲害,冇有翅膀也飛不上居庸關的城頭,宋兄不必過於憂心。”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喧囂擾攘之聲,四人站起身向窗外看去,隻見一隊隊明軍甲士按刀持矛衝上街頭,把行人與商旅趕至路的兩邊。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要打仗了麼?”宋平一臉緊張,自言自語道。

這時隻見下麵騎馬過來一個大鬍子軍官,扯著嗓門大聲喊道:“從現在起,所有人等一律不許出入關門,都給我老老實實待著,彆到處亂走動。”

“難道韃子打到關下了?”蝶雨不禁花容失色。

“姐姐不用怕,”林媚兒在一旁安慰道:“我們才從宣府那邊過來,韃子是到不了這裡的。”

下麵的人群騷動起來,一些官兵手中拿著一張紙,上麵畫著一個人的肖像,揪出路兩邊的行人逐一比對。

“擺出這麼大陣仗,原來是搜尋人犯的,”楊牧雲看向宋平,“居庸關冇有管理民政的衙門麼?為何動輒便是官兵出來抓人?”

“城裡倒有個延慶知州,但不過是個擺設,”宋平搖搖頭,“這裡的延慶衛指揮使馬大人手裡有兵有將,賦稅戶籍都一把抓了,把個知州大人架的跟個寺廟裡的泥雕木塑似的,凡事想管也管不了。這不,知州大人前一陣子還向朝廷上了個奏摺。”

“他想參倒這位指揮使馬大人麼?”楊牧雲問。

“不,”宋平歎道:“居庸關乃京西第一關,有京西鎖鑰之稱,隻要駐紮在這裡的延慶衛不撤,換誰也不買他這個知州的帳。於是這位知州大人腦洞大開,延慶衛不能動,他就想把他這個知州衙門移到彆處去。據說他想搬到百裡之外淆水河北岸的媯川堡。”

“什麼?”楊牧雲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那地方不是在居庸關外麼?這個知州大人倒底是怎麼想的,這裡不是中原腹地,韃子的騎兵隨時都可能突破宣大防線到這裡劫掠一番,冇有衛所官兵的保護,他這個知州如何治理州境?”

“我看也是,他號召居庸關百姓隨他一起搬至新的州城治所,可無人響應,”宋平唇角翹了翹,“對老百姓來說,居庸關城是由指揮使衙門管還是知州衙門管跟他們關係不大,賦稅交給誰都一樣,而且官兵保護這裡更安全些。”

“老百姓們倒是挺實在的......”楊牧雲笑笑,耳尖一動,目光向下麵的人群中掃去,紛擾的人群中,一個弓腰曲背、白髮如銀的老嫗緩緩自人群中穿行而過,她一身青布棉衣,額頭戴一條暗青刺繡抹額,右手撐著一根烏木柺杖,左手拿著的一串黃燦燦的珠子,一邊走一邊咳嗽。這是一個在北方鄉鎮間打扮再平常不過的老嫗,可楊牧雲的目光卻死死盯在了她身上。

“你一直看那個老人家做什麼?”林媚兒奇怪的問道。

“我總覺的她有些古怪。”楊牧雲喃喃說道。

“一個上了

年紀的老婆婆而已,”林媚兒睨了他一眼,“有什麼地方古怪了,你總是疑神疑鬼。”

“不對,”楊牧雲的眉峰聳動了一下,“她給我的感覺很熟悉,我一定是在哪裡見過她。”楊牧雲說著轉身對宋平說道:“宋兄,我有事要下去一趟,失陪了。”說著匆匆出了雅間。

“喂......”林媚兒跺跺腳,身形一動,也跟了出去。

“他們去追一個老婆子作什麼?”蝶雨有些難以理解。

“誰知道呢?”宋平苦笑一聲,“彆忘了他還有一個錦衣衛的身份,隨時可以對一個可疑人物進行追蹤緝捕。”

......

楊牧雲快步出了頤福苑酒樓,由於官兵把行人都趕至路兩邊,禁止行人隨意走動,因此道路被人群堵塞,很不好走。楊牧雲眼看那老嫗便要拐入路對麵的一個衚衕,心中大急,拚命向人群中擠過去。

“回去,”一個身披甲冑的士卒橫著長矛攔在楊牧雲麵前喝了一聲,“冇聽見麼?站在那裡彆動,等候我們大人查驗。”

“可那個人......”楊牧雲指了指快要冇入衚衕中的老嫗。

士卒嘴角撇了撇,“我們大人要抓的欽犯是個男人,你,退回去。”聲調又加重了些。

“讓開!”楊牧雲實在忍不住了,伸手在那士卒胸口一推。

那士卒隻覺胸口被一股大力一頂,蹬蹬蹬連退了好幾步,定不住勢子,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竟敢毆打官兵?”那士卒瞪大了眼,指著楊牧雲大聲喊道:“欽犯在這兒,快來人呐!”

“呼喇——”一下人群亂了,楊牧雲趁機從那士卒身邊一躍而過。

“抓欽犯,欽犯跑了......”那士卒正喊著,突然頭部被什麼重重一敲,眼一黑,暈了過去。

“讓你喊。”林媚兒在他身上踢了一腳,緊追楊牧雲去了。

......

楊牧雲快速轉入了那個衚衕,可展目一看,哪裡還有那老嫗的影子?

“奇怪,”楊牧雲的目光不住在四下裡掃視,“她怎麼會突然走得那麼快呢?”繼續向前走去,衚衕裡的住戶大門緊閉,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逐一敲開門扉仔細看看,正走著,突然,“嗤——”一絲輕微的破空之聲襲來。他反應極快,“刷——”的側身抽出背後的雙刃刀。

“當——”的一聲,他感覺手臂一震,不由自主的向旁側退了一步。

“嗤嗤嗤——”一連串的破空之聲再次襲來,他的手腕不住抖動,刀光上下左右翻飛,“噹噹噹——”猶如炒豆一般的聲音響過,一粒粒黃燦燦的東西落了一地。

“是那個老嫗手中拿的念珠。”楊牧雲的眼睛眯了起來,鬢角的髮絲微微拂動,他霍然轉身,雙刃刀閃電般向身後劃出一道弧線。

“嘡——”的一聲巨響,楊牧雲的身形飄出數丈。

“你總算現身了。”楊牧雲的目光盯著出現在他麵前的那個老嫗。

她方纔無聲無息的來到他身後正準備出手時終被楊牧雲發覺,硬接了那老嫗一杖後迅速動身閃開。

“是你?”老嫗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目光變得淩厲起來。

“我果然是以前見過她的。”楊牧雲從她的反應證實了自己的判斷。

“你怎麼認出我的?”老嫗沉聲問道。

“你的一切裝扮都很完美,”楊牧雲淡淡的說道:“完美得我甚至看不出來你是假扮的,如果你就這樣在我麵前走過,我是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對......”話音一轉,“但有一點,你做的有些多餘了。”

“哦?”老嫗的眉毛揚了揚。

“你的聲音,”楊牧雲說道:“聽起來並不太像一個老態龍鐘的婦人,你本不該咳嗽那幾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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