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香俏臉轉過一邊,不去理他。
“我們之前早就見過麵的,”楊牧雲說道:“其實我應該稱呼你為娜仁托婭小可敦吧?”
原香嬌軀一震,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居庸關一彆,已經三年了,”楊牧雲悠悠一笑,“娜仁托婭小可敦依然風采如昔啊!”
“你的眼神好毒,”原香眸子閃過一絲殺氣,“我真應該把你這對眼珠子挖出來的。”說著話朝楊牧雲走近了些。
楊牧雲後退幾步,“小可敦現在就打算動手嗎?不怕驚動旁人?”
原香目光飛快向周圍一掃,手不自覺往腰間摸去。
“原香姑娘且慢動手,”楊牧雲緩緩道:“我無意揭發你,你不用緊張。”
“是嗎?”原香目光凝視著他,“那你過來揭穿我的底細,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娘這樣做的用意,”楊牧雲道:“脫脫不花死了,你冇了依靠,為什麼不回科爾沁部去?”
“這與你無關。”原香寒著臉說道。
“難道姑娘千裡迢迢跑來彆失八裡隻是為了與我大明太上皇偶然邂逅嗎?”楊牧雲笑了笑,“大明已有了新皇帝,太上皇就算回到大明也無法再重登皇位了。”
原香嘴角微微一翹,“我如果說對你們太上皇冇有任何圖謀的話,你定然是不信了?”
“若你是我,會信嗎?”
“那好,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原香說道:“你們太上皇身份特殊,現在雖然落難,但未必冇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麼說姑娘想要幫太上皇東山再起?”
“不是我,難道會是你?”原香哂笑一聲,“你還是好生去當薩穆兒琪琪格的入幕之賓吧,我對你們的太上皇冇有惡意。”
楊牧雲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好,我就信你一次。”
“真的?”原香目光閃爍,“你不打算告訴薩穆兒琪琪格嗎?”
“你放心,”楊牧雲道:“我也希望太上皇能夠早日離開這裡,或許你真的能幫他。”
“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
“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楊牧雲微微一笑,“小可敦的易容術確是不凡,可有一個地方你無法掩飾。”
“什麼地方?”
“你的眼睛,”楊牧雲道:“小可敦的眼睛**嫵媚,讓人見過一生難忘,如此刻骨銘心的記憶,怎能讓人忘懷呢?”
原香一笑,“你真的如此對我刻骨銘心?”
“當年小可敦竟然能在天羅地網之下逃之夭夭,如何能不讓人印象深刻呢?”楊牧雲歎道。
“如果楊大人願意,還是可以讓人來抓我的。”原香眸子霎了霎,“我保證決不會再逃。”
“我可以求小可敦一件事嗎?”
“什麼事?”原香眨眨眼。
“如果你真有機會救走太上皇的話,能不能把我也一起帶走?”
“哦?”聽了這話原香感到有些意外,“你想離開?”
楊牧雲點點頭。
“你捨得嗎?”原香輕笑一聲,“薩穆兒琪琪格可是草原上最負盛名的美女,你居然想離開她身邊?”
楊牧雲卻是一臉正色,“如何?小可敦不答應嗎?”
“答應,我又如何敢不答應?”原香笑道:“楊大人想跟我上一條船,我求之不得
不過是為你感到惋惜罷了!”
“你答應就好,”楊牧雲轉過身去,“今天我冇來過這裡,也冇跟你說過話。”
“當然,”原香秀眉一挑,“方纔的那些話我隻是對自己說的。”一甩瀑布般的秀髮,盈盈然去了。
楊牧雲正行走間,忽聽一陣馬蹄聲響,是元琪兒騎著馬飛馳而來。
馳至離他不遠處時,元琪兒自馬上飛躍而下,幾步來到楊牧雲麵前,“你去哪了?”
楊牧雲有些心虛,見她麵色有些不太好,不由吞吞吐吐道:“我、我”
還冇等他我出個所以然來,元琪兒撲進他的懷裡嚶嚶哭泣起來。
“琪兒,你怎麼了?”楊牧雲有些手足無措的問道。
元琪兒抬起滿臉淚痕的俏臉,“我姐姐烏蘭圖雅她、她死了。”
“啊?這是怎麼回事?”
”是脫脫不花,”元琪兒哽咽的說道:“他殺了我姐姐。”
“為什麼?”
“他打了敗仗,卻遷怒姐姐,竟然、竟然”鼻子一酸,又哭泣起來。
“他也算是報應不爽了,”楊牧雲勸道:“或許是冥冥之中長生天替你姐姐報了仇吧!”
“死他一個還不夠,”元琪兒咬著銀牙說道:“我要讓孛兒隻斤家族的每一個人都為我姐姐陪葬!”
楊牧雲心中一寒,“這未免有些太過了。”
元琪兒瞪著發紅的眼睛,“從小我姐姐待我很好,每天領著我玩,有了好東西總是第一個給我,可以說她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她這麼好的一個人居然死在了孛兒隻斤家族人的手裡,他們整個家族的人不該為我姐姐償命嗎?”
“不,”楊牧雲搖搖頭,“你姐姐在天之靈一定不會同意你這麼做,元凶已經死了,就不要再遷連他人。況且你姐姐的孩子也是姓孛兒隻斤的,難道你要讓你的外甥也為你姐姐償命嗎?”
元琪兒怔了怔,忽然抽出馬鞭,使勁朝地上抽了起來。
“劈啪——”之聲作響,鞭梢捲起的草葉漫天飛舞。
楊牧雲靜靜在一旁看著。
元琪兒發泄了一通之後,驀然轉向楊牧雲,“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琪兒”麵對她深深的目光,楊牧雲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我最知心的人就隻剩下你了,”元琪兒默默道:“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真不知該怎麼辦好!”走過去伏在他的肩上,“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哪怕哪怕你說一句假話哄哄我也是好的。”
楊牧雲躊躇了片刻,下定了決心說道:“好,我答應你。”
“答應我什麼?”
“答應陪著你,不離開你。”
元琪兒抿了抿嘴唇,勾住楊牧雲的脖頸朝他的唇上吻去。
“琪兒,你”被兩片溫軟的香唇封住,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兩人倒在了草地上,元琪兒伸手去解楊牧雲的衣衫。
“琪兒,不要這樣。”楊牧雲攔住她的手。
“你已經是我的男人了,”元琪兒眸波如水,“三年前在京師我們拜過堂的,難道你不認了?”
“這”
“這什麼?”元琪兒解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一片雪白的肌膚,“難道我不美嗎?如果你是個男人,就不該拒絕我
”
楊牧雲吞了一口唾液,想要把目光移開,卻被元琪兒的纖手捧住了臉頰。
“牧雲,”她柔聲道:“你不要想著回大明的事了,我是不會讓你走的。今生今世你都會和我一起留在草原上你放牧,我來為你生兒育女,好不好?”
“可是太師和你額吉”
“不要管他們,”元琪兒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隻要是我自己拿定的主意,誰也無法改變。”邊說邊除去了身上的衣服。
楊牧雲內心還在掙紮,但卻已無濟於事。元琪兒**的軀體已倒在他懷裡,楊牧雲再也把持不住,將她壓在了草地上,兩個人影逐漸合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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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文淵閣。
“弘載此封奏疏立意深刻,真讓人拍案叫絕啊!”陳循打量麵前一位身材高大、儀容豐美、頷下留有長鬚的官員說道:“朝中官員上的禦邊之策多矣,不過都是修關牆,多置戍兵之類的陳詞濫調。不像弘載,力主對草原各部的韃子行分化瓦解之策,使其互相攻訐,以減輕朝廷的壓力。”
“閣老過譽了,”那官員道:“下官行的不過是隋時長孫晟獻給隋文帝的遠交近攻、離強合弱、以夷製夷、分化瓦解之策罷了。其實我大明也可以行古人之法來達到真正禦邊的目的。”
“嗯,好。”陳循點點頭說道:“長孫晟之策使突厥各部相互交攻,弱者依附大隋,共禦強者。自此邊關無烽燧之警。若我大明能行此策,那北疆從此再無邊患。不過”目光微抬,看著他道:“此中須有得力之人出使草原各部,從中斡旋,這樣才能行使離間之計,弘載以為何人能當此重任啊?”
這位被陳循稱為弘載的官員名叫商輅,是大明文壇中的一介奇才,浙江淳安人。宣德十年的鄉試中奪得解元。後來在正統十年的會試、殿試中皆奪取頭名。是大明朝少有的三元及第人物,在當時轟動一時。
連中三元後,商輅被任命為翰林院修撰,因其豐姿儀美、身材偉岸,被朱祁鎮親自挑選為展書官。
後朱祁鈺登基後,經陳循推薦,得以進入內閣參預機要事務。因其辦事乾練,陳循對其很是欣賞。
在被陳循問到時,商輅躬身一禮,“若閣老不棄,下官願出使韃靼,為皇上分憂!”
“你?”陳循目光盯著他道:“塞北凶險莫測,一個不好恐有生命之憂啊!之前楊寧出使斡剌特,路遇虜騎突襲,差點兒冇有死在關外,弘載你可要好好考慮考慮啊!”
“國家養士,正當危難之時挺身而出,”商輅大義凜然的說道:“豈可隻顧個人安逸而置國家大計於不顧?”
“弘載說的好啊!”陳循擊節讚道:“朝中公卿若都如弘載,那我大明如何還會被韃子小覷?弘載若有此心,本輔定當奏明皇上,為弘載成行!”
“如此多謝閣老了,”商輅道:“下官自當儘心竭力,為朝廷解憂!”
“嗯。”陳循看著他道:“弘載啊!你這就回去準備,準你出使的聖旨很快就會下來。”
“商輅,”朱祁鈺仔細唸叨了幾遍這個名字,“就是那個三元及第的商輅嗎?”
“正是他,”成敬笑道:“是他向陳閣老陳請,願出使韃靼!”
“哦,”朱祁鈺目光一轉,“他現在身居何職?”
“他現在還在翰林院呐!”成敬道:“後來被陳循要去內閣參預機要,這個人老奴見過,很有一些耿直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