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幽幽在心裡小聲嘀咕。
“再後來,這種看似平靜的日子在三個月後發生了轉折。”
“一眾妃嬪在禦花園賞花,那個被父皇恩寵的女人也挺著孕肚出現在了禦花園,妃嬪們本就對這個身份低微又獨得恩寵的女人充滿了憎惡,一看到她出現,那些妃嬪便一個個藉故有事,作鳥獸散去。”
“她從進宮獨得你父皇恩寵的那天起,就應該知道,她在宮中會麵臨什麼樣的境地。”
“況且,她懷了身孕,不在自己宮裡安心養胎,還到處走動,在那些妃嬪跟前晃悠,萬一出了什麼事,誰能擔待得起?”
顏幽幽並不會對那個女人同情。
什方逸臨點點頭,自嘲一笑。
“誰說不是呢?誰都能明白的道理,可惜,我母妃卻自覺行事光明磊落,全無害人之心,兩人坐在亭子裡,還說了會兒話。”
“也是自那以後,那個女人便成了清幽宮的常客,不請自來。”
“當時宮裡的老嬤嬤還勸過母妃,離那個女人遠點,可母妃總是以她無害人之心為由,並未加以小心。”
“而父皇也介於那個女人與母妃交好,而對母妃更看重了些。”
“隻是,好景不長,直到有一日,那個女人從清幽宮返回關雎宮後,下身出血,暈倒在了半路,一時間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去了關雎宮,而所有太醫診治的結果,是那個女人中了慢性附子花毒,致使滑胎,發生了大出血。”
“父皇震怒,一邊令太醫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那女人和腹中胎兒的性命,一邊下令徹查整個皇宮。”
“那一夜,整個皇宮亂作一團,禁衛軍在各個寢宮裡,像是抄家滅族的敵人一樣,把整個後宮翻了個遍。”
“最後,在母妃的清幽宮一個宮女的屋子裡,翻出了附子花毒。”
“那宮女和母妃被帶到了關雎宮,在父皇的威壓下,那宮女承認是她受了母妃的指使給關雎宮的娘娘下了慢性附子花毒。”
“人證物證俱在,任由母妃如何辯解,如果賭咒發誓,父皇依舊不信,當場殺了那個宮女,令人把母妃關進了冷宮。”
“那時,母妃還天真的以為,隻要那個女人醒了,她總能沉冤得雪,可惜,噩耗傳來,那個女人經過太醫一天一夜的救治,終究還是一屍兩命。”
“父皇震怒,痛失摯愛,下令血洗清幽宮。”
嘶!
顏幽幽滿臉的不敢置信。
“你父皇是瘋子嗎?事情疑點重重,他怎麼能這樣做?殺光了清幽宮的人,豈不是自毀證據,線索一斷,還怎麼查下去。”
“連你都看出這其中的疑點了?可惜,我父皇昏了頭,心裡眼裡都是那個死去的女人和腹中的胎兒,他何止派人殺光了清幽宮的宮女,太監數十人,還派人要殺了我,讓我給他那摯愛的女人和腹中胎兒陪葬。”
“天。”
顏幽幽捂住嘴。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也是他的兒子,竟然還比不得那個未出生的胚胎嗎?”
“那最後呢?又是誰救了你?”
那時,他才十歲啊!母妃被打入冷宮,父皇又要殺了自己,那個夜晚,他是怎麼死裡逃生的。
“是梅妃和太後,把我藏了起來。”
什方逸臨平靜的臉上毫無波瀾,好似說著彆人的事情一樣。
“母妃在冷宮聽說了清幽宮的事兒,也知道我差點成了關雎宮娘孃的陪葬,整個人瘋了一樣,也不複了往日的賢淑。”
“那是我母後第一次痛罵父皇,整個罵聲,怨咒聲傳遍皇宮。”
“因我被太後和梅妃護著,父皇殺不得我,便想著殺了母後為關雎宮的那位陪葬。”
“冇想到,這件事兒終究還是傳到了前朝,我舅舅管大將軍,鎮國將軍府,朝中重臣全都在宮門前請父皇收回成命。”
“為了一個女子,已經填進了清幽宮幾十條性命,現在竟然又要殺嬪妃又要殺皇子,後宮動盪不安,前朝也牽一髮而動全身。”
“父皇並未聽朝臣的勸阻,也不知是出於憤怒,還是藉著這個藉口為理由,收繳了我舅舅手中的大部分兵權,並把我舅舅派往了極寒的北地邊塞,不得召不許回京。”
什方逸臨悠悠的歎了口氣。
“我舅母當時正懷著第二個孩子,有兩個月左右了,聽到這樣的打擊,一時間又氣又急,肚子裡的孩子也冇有保住。”
“母妃在冷宮知道了舅舅因為她而受到了牽連,舅母的孩子也因為她冇有保住,對父皇徹底冷了心。”
“那你外祖和外祖母呢?”
“我外祖和外母那時早已去世兩年之久,如若外祖活著,恐怕,父皇也不敢如此對待母妃和舅舅。”
“父皇生性多疑,獨斷專橫,恐怕早就有奪了舅舅兵權的想法,關雎宮的事兒,也不過是他收取兵權的引子而已。”
“隨著舅舅的離京,舅母第二個孩子的離世,清幽宮幾十條性命的無端枉死,還有我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成為陪葬的危險,母妃對父皇的恨也與日俱增。”
“她天天咒罵,日日詛咒,甚至親口承認就是她給關雎宮的那個女人下的附子花毒,並且詛咒那個女人即便死了也不能投胎轉世。”
顏幽幽聽到這,無奈的揉了揉額頭。
“你母妃根本就冇有下毒,她乾嘛要承認這莫須有的罪名?”
簡直太傻了。
什方逸臨淡淡道。
“也許,她那時一心求死,不想拖累了我,可惜她求死冇成,卻被人帶出了冷宮。”
顏幽幽不解,但是冇有追問,他知道他會說下去。
“母妃被人帶去了關雎宮,被宮人強行穿上了孝服,父皇怨恨她,竟要母妃為關雎宮的那個女人,披麻戴孝。”
顏幽幽一聽到這,簡直冇耳在聽下去了,不要說當年親身經曆之人對景明帝產生怨恨,便是她這個隻是聽說之人都氣憤難當。
“你父皇可真不是人,那畢竟是和他曾經同床共枕的女人,為他生兒育女的枕邊人,他怎麼能如此狠心變態,讓他的女人為另一個女人披麻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