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妃小產？”
顏幽幽神情有些複雜，咬著下唇道。
“她懷孕都已經三個多月了，如果她能安分守己，四個月的時候，孩子也大體成型了，看來，她終究與那孩子有緣無分。”
什方逸臨看著她眼中的不忍，知道她是因為身懷有孕的原因，對那無辜的孩子有了憐憫之心。
不忍她不高興，伸手把她摟進懷裡，安撫道。
“外人都道你性子乖張，實則，本王的媳婦兒，是個外冷內熱，心善又柔軟的女人。”
說著話，還低頭吻了下她的髮絲。
“靈妃小產這件事，與咱們冇有關係，你也不用對那未出生的孩子心生愧疚，是那後宮之中有人不願意她生下孩子，無論是三個月，還是四個月，六個月，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會平安降生。”
顏幽幽皺眉。
“你是說皇後？”
什方逸臨嗯了一聲，點點頭。
“可她不是皇後的人嗎？皇後怎麼會--”
“可她肚子裡懷的卻是皇上的孩子，何況，她在皇後和太子眼裡隻不過是一枚能進宮牽製住梅妃和寧貴妃獨寵的棋子。”
“一枚棋子，如若有了孩子，渴望了權勢，她還能安心甘願當一枚一無是處的棋子嗎？”
“所以，皇後絕不會讓她生下一個絆腳石，畢竟，皇後有嫡親的兒子，用不著靈妃的孩子為她鞏固後位。”
顏幽幽自然也聽出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王爺，你跟我說實話，皇後對靈妃動手，其實是在你意料之中的？”
什方逸臨沉默，半響才點頭。
“是，不但是意料之中，還是我特意讓人把訊息放進了興德宮。”
“我知道，皇後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既不會讓靈妃有懷疑的機會，又不會讓皇上有懷疑的機會。
他低頭。
“你不高興？”
顏幽幽搖頭，眸光平淡。
“不是不高興，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因果循環，如今靈妃不過是自食惡果罷了。”
“他們白家，從白惜雲到白仙兒，再到白家父子的所作所為，以及今日白靈兒自嘗惡果，說來，都是善惡有報。”
“我隻是擔心，皇上會不會因為白靈兒的聲音像極了從前的那個女人，而做出對咱們無利的判斷。”
“不用擔心。”
什方逸臨漆黑的瞳眸裡陰沉翻滾。
“今日，我會讓她永無翻身之地。”
皇城，關雎宮。
這是顏幽幽第一次踏入關雎宮，以前，她隻是聽說，還從未來過。
關雎宮，冇有皇後興德宮的華貴，也冇有梅妃落梅宮的雅緻，更冇有容妃飛雪軒的簡潔。
這裡的一切，一花一草一木，就像是丈量過的一樣，栽種的規規矩矩，抄手遊廊上還掛著各色鳥雀，更難得的是，還有一塊活水池塘，池塘裡養著漂亮的金魚。
不用細想也知道，這關雎宮裡的一切，都是按照之前那位娘孃的喜好安置的，現在雖然住進了白靈兒。
但以皇上那個大豬蹄子口是心非，表裡不一的德性，他隻是寵了個念想，並非真的愛白靈兒。
說白了，白靈兒隻是個替身，備胎而已。
夫妻倆進了正殿。
皇後一看到顏幽幽進來了，垂了下眸，手指微攥。
“兒臣參見父皇。”
這是顏幽幽要求的。
這種時候，該服軟就服軟，該降低身份就降低身份。
不管皇上願不願意，你得告訴他，你是他兒子，兒媳婦，不是毫不相乾的外人。
上座，皇上微微驚訝了一下，果然抬眼看向了那夫妻倆。
以前，這夫妻倆可從未在人前這樣恭恭敬敬的叫過他父皇，最多也不過是一聲皇上而已。
在他們眼裡，他先是帝王，再是父皇。
可無論是哪個身份，這跋扈驕橫的夫妻倆，也是他眾多皇子，兒媳中，最不受控的二人。
皇帝看了看他兒子，逸王，果然還是那副臭德行，冰著一張臉，冇有任何感情，讓他看不透他的心思。
皇帝再看向顏幽幽，逸王妃，站在那兒，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自信大氣，和煦溫雅。
“呈上來。”
皇上瞟了一眼身旁的內侍太監。
“是。”
那太監低頭，衝著門外擺了擺手。
不多時，關雎宮的來喜抱著盒子走了進來，跪在殿中央，把盒子舉起。
“打開。”
皇上擺手。
“是。”
有內侍上前，打開盒子。
盒子裡，那顆死人頭依舊慘白的臉五官扭曲。
“逸王，這可是你的手筆。”
什方逸臨出列。
“回父皇，是——”
“放肆。”
皇上震怒，看著逸王毫無波瀾的臉，愈發火大。
“父皇息怒。”
什方逸臨說著讓人息怒的話，可表情卻著實冇有任何能讓人消氣的神情。
“昨晚，兒臣與王妃路遇兩波暗殺，這顆人頭正是南疆蛇蓮教的頭目。”
“至於兒臣為何砍了她的頭，把頭送入關雎宮，父皇大可問問靈妃娘娘。”
“逸王。”
皇上身側，皇後不冷不熱的開口道：
“無憑無據，逸王萬不可冤枉了彆人。”
“冤枉？”
什方逸臨剋製著心頭翻滾的仇恨，看向皇後的目光裡卻似有鋒銳的殺氣劃過。
“皇後孃娘認為，我無憑無據，敢把這顆人頭送進關雎宮嗎？”
“還是皇後孃娘覺得，殺了逸王妃，賞金翻倍這句話，不會出自靈妃娘娘之口。”
“皇後孃娘不要忘了，本王的王妃，不僅僅隻是逸王妃，她還是中容國的昭容郡主。”
此言一出，殿內的空氣瞬間凝結，在場的所有人臉色皆是一變。
對啦！大家總是記得顏幽幽出生商戶，是個身份卑賤的商人之女，卻總是選擇性的遺忘，她還是中容國皇帝和貴妃的義女，手握象征中容國昭容郡主身份的羊脂白玉玉佩。
皇後心頭一沉，強壓下怒火。
形勢比人強，現如今在皇上跟前，她也不敢在為靈妃辯駁了。
皇上臉色陰沉沉。
“來人，帶靈妃出來。”
“是。”
大殿裡所有人，幾乎大氣都不敢喘。
誰也不會想到，皇上的妃子竟然買凶暗殺皇上的兒子和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