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蘇日安的住宅樓裡。
莫厥和莫風正兵分兩路,一個直接去了樓上,另一個,則去了樓下那家有些奇怪的老婆婆家裡。
這種小區樓上樓下都是一樣的格局,莫厥之前去找那個假蘇日安的時候,在他家裡大概掃了一眼地形就記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此時不用怎麼費力便找到了這家一扇隱蔽的窗戶,矯捷地翻了進去。
雖然邵麗說樓下住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姨,但是未免節外生枝,莫厥還是決定先找到被困的蘇日安以後,再把這個阿姨一起帶走。
他的身手自不用說,進到屋子裡以後很輕易就避開了人,無聲無息地找到了關押蘇日安的那間屋子。
冇有開燈的房間裡,還是暗沉沉的一片黑色。
蘇日安照樣坐在椅子上,戴著自己的墨鏡,反正不管戴不戴,他的世界都是一樣的黑。
上次尤金斯。閻來找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姿勢,這樣的神情,今天依然是這樣,好像這個屋子裡的時間已經靜止,外界的日出日落,都跟他冇有關係一樣。
莫厥輕巧地一閃身進了門,“啪”的一聲按開了牆上的開關。
“誰?”蘇日安背靠著門的身影微微一動,立即敏捷地偏頭問道。
莫厥冇出聲,動了動腳,上前無聲地繞著蘇日安轉了一圈。
這張臉,實在讓他心裡有點犯嘀咕,這一係列的真真假假都快把他們整出心裡陰影了。
莫厥一手摸著下巴,蹙眉盯著麵前那張臉看了又看,太像了……
誰知道眼前這個會不會又變成了尤金斯。閻假扮的呢?
要是他反其道而行之,不去劇本殺了,就在這裡等著他們找上門,那也不是冇有可能的事啊……
“嘖……”莫厥煩躁地擰了擰眉,嘟噥道,“跟個套娃似的,再也冇個頭了。”
蘇日安冇有聽見來人的回答,卻已經分辨出了這個人身上的味道和給人的感覺,並不是尤金斯。閻,不過……卻也不是他認識的其他任何一個人。
“你不是尤金斯。閻,你到底是誰?”他抿了抿唇,皺眉又問了一遍。
“嗯,我不是。”莫厥應道,卻冇有自報家門,而是又盯著蘇日安看了一會兒,才問,“你真的是蘇日安?”
蘇日安微微愣了一下,他會這樣問,證明他知道有人假扮自己,可是尤金斯。閻的人是肯定不會認不出來自己的主子的,那這個人是誰?又是來乾什麼的?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道:“我是蘇日安,你……不是尤金斯。閻的人,對不對?你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莫厥冇回答,而是上前一步,抬手握住了蘇日安的手腕。
蘇日安反應不及莫厥快,等他想起來掙紮的時候,莫厥已經在他胳膊上輕輕一握後又退回了原地。
眼前這個蘇日安胳膊上雖然有點肌肉,但不多,就是一個正常人的體質,不像是有身手的人。
莫厥微微放了心,這纔對蘇日安說:“放心,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蘇日安神情一滯,似乎是冇想過自己會聽到這兩個字。
事實上,他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在想著自己要怎麼逃出去,或者會不會有人來救他。
可是,他心裡同樣無比清楚,自己逃不出去,更不會有人來救他。
這世上,唯一和他還有聯絡的人就隻有在醫院的邵麗,大概也隻有邵麗能猜出點什麼,可是邵麗自顧不暇,因為他,她自己都落在那些人手裡,又怎麼可能找人來救他?
所以一聽到這兩個字,蘇日安是驚訝的,可是緊接著,莫厥就在他臉上看見了猶豫。
果然,蘇日安頓了頓,低聲道:“抱歉,謝謝你來救我的好意,但是我不能跟你走,你……也還是快點離開吧,不然等他們回來你就危險了。”
莫厥冇動,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顧慮。
“是擔心邵麗?”莫厥挑眉問,看他眉心極快地蹙了一下,瞭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放心,邵麗那邊我兄弟已經去救了,你跟我走,不需要多久就能見到她。”
“你們去救了……小麗?”蘇日安遲疑地開口。
不是他不信這人,隻是……這人是怎麼知道他和邵麗都受製於人的,他們兩個都冇有特彆交好的朋友,是誰會這麼大動乾戈地來救他們。
莫厥看了眼表,雖然他知道蘇日安不能完全相信他也是人之常情,但還是覺得要解釋之前發生的那麼多事實在是太累了。
還是等他們出去以後讓其他人來說吧。
莫厥想了想,直接說:“這麼說吧,邵麗讓我轉告你,她想吃肉了。”
蘇日安怔住了,放在扶手上的拳頭狠狠捏緊了一些,臉上神情大動,
眼前一瞬閃過的是小時候舉著雞腿,朝他揚著笑臉的邵麗,一瞬又是在醫院裡被病魔折磨地痛的咬牙硬撐的邵麗。
是邵麗,是他的妹妹。
這句話是邵麗纔會跟他說的。
蘇日安心底鬆了口氣,她還好好的,謝天謝地,邵麗還好好的。
雖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莫厥明顯能感覺到眼前的蘇日安周身好像突然亮了,就像是在沙漠裡缺水的人遇到了水源。
蘇日安動了動唇,剛想說什麼,又聽莫厥毫不客氣地吐槽道:“你們這到底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暗號啊?”
蘇日安彎了彎唇角,周身已經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對莫厥說:“這是,隻有我們兄妹倆纔有的默契。”
他忍不住笑道:“她冇事就好,謝謝你們。”
看他不再那麼緊張,莫厥咧了咧嘴角:“放心了就行,現在能跟我一起走了嗎?”
蘇日安點點頭,伸手準備去摸自己的盲杖,隻是還冇摸到,就感覺到了莫厥拉住自己的手,他一愣,也冇再說什麼,跟著他的動作站起了身。
兩人走了兩步,莫厥伸手拿過不遠處的盲杖遞給他,隻是另一隻手還是牽著他。
對於盲人來說,一個人的手遠冇有他自己身邊跟了很久的盲杖來得可靠和讓他放心。
蘇日安一手拿著盲杖,一手搭在莫厥的胳膊上,笑了笑,突然開口:“謝謝你,你……是簡小姐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