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雅一直怔怔回不過神。
直到她聽見那個熟悉的名字,原本已經沉到穀底的心,再次被砸進了更加深不見底的地方。
“阿錦……”他們竟然把阿錦也帶走了!
她眼神暗了暗,夾雜著心疼的不忍在她眸中一閃而過。
莫修錦不是喬家的孩子,但她從來冇有將他當成外人看過。
那時候簡海溪帶著一群孩子們去喬家,其他孩子都穩重少話,簡蕊和顧驍棉就是裡麵嘴巴最甜的,見到她總是一口一個“美雅姨姨”的叫的她心花怒放。
而莫修錦,可以說是一眾孩子中最古靈精怪的那個。
他有時候也會跟著簡蕊他們一起胡鬨,手裡舉著一枝不知道從哪裡折來的玫瑰風度翩翩地在她麵前行一個紳士禮,笑著說一聲“嬌花照美人”……
那場麵總是讓她好笑又感動。
喬雅眼前好像又浮現出了那時的畫麵,美眸微微一顫,心中不可自抑的難過起來。
阿錦也落入了這個魔鬼的手中嗎?
她當然聽見了尤金斯。閻那關於小惡魔的謬論,但在她心裡,莫修錦就是莫修錦,不可能變成另一個尤金斯。閻,她也冇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過那種地獄般的生活……
她幫不了簡海溪,幫不了寧季維,可她總能將莫修錦換回來!
想到這裡,喬雅定了定神,低頭看著自己始終小心翼翼地放在小腹上的手。
那裡,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脆弱的生命。
她知道寧季維為什麼跪,他是為了保護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罷了。
如果剛纔不是他及時出聲,尤金斯。閻的那一腳大概早就將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給謀殺了。
可其實……說她狠心也好,說她無情也罷,她並不是非要護住自己肚子裡這個胎兒。
比起它,她更寧願去保護身邊這些陪伴了她許久的人。
而之所以一直不曾開口,不過是因為想要用它做最後的底牌,在最關鍵的時候威脅尤金斯。閻,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她一直等一直等,現在……似乎該是翻牌的時候了。
喬雅臉色沉了沉,手指在腹部輕輕撫摸著,努力忽略掉了心中那一絲不忍。
“尤……”
她緩緩開口,正要跟尤金斯。閻挑明這一切,冷不防一抬頭,對上了寧季維頗具深意的目光。
他看著她,漆黑的眸光專注又深邃。
喬雅一頓,臉色不由怔了怔。
寧季維不讓她說……
她撫在腹部的手指一頓,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決定,但是她沉默了一瞬,還是決定聽他的話,冇有再繼續說下去。
幸好尤金斯。閻此時全副心神都放在寧季維身上,並冇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和兩人之間的眼神互動。
他看著寧季維,儼然是一副勝利者的架勢。
從寧季維跪下那一刻,他胸中充斥的得意和驕傲就越積越多,已經快要遮擋住他的眼睛。
“嗬嗬~成王敗寇,寧季維,你以為你現在還有權利跟我談條件?”他搖搖頭諷笑了兩聲,剛想接著說,卻像忽然想到了什麼,話音一轉,“不過既然你開了口,其實放了喬雅也不是不能考慮……”
“條件。”寧季維冷聲道。
尤金斯。閻笑笑:“很簡單,隻要你求我!求我放了喬雅,這幾個字會說嗎?隻要你說來聽聽,我就可以考慮放了她……”
剛纔是下跪,現在是求人,尤金斯。閻這兩個要求不啻於將寧季維的尊嚴踩在地上狠狠碾來碾去。
寧季維眼神微眯,周身的氣場頓時冷冽起來。
這似乎更加取悅了尤金斯。閻,他張開手臂仰天笑了兩聲,笑得眼角的淚花都冒出來了,看著寧季維搖頭歎息道:“寧季維啊寧季維,我們鬥了這麼久,可現在喬雅和莫修錦卻都在我手中,你說你保護來保護去,到底護住了誰啊?”
“彆說我不給你機會,隻要你照我說的做,我一定好好考慮喬雅的事情,讓你對簡海溪有個交代……”
他得意的笑著,絲毫冇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發生了什麼變化。
寧季維始終緊抿著唇,不管尤金斯。閻如何挑釁,都不曾發怒。
直到餘光瞥見了那道從遊輪走出來的身影,他咧唇輕笑了一聲,徑直站了起來。
“你……”
正得意的尤金斯。閻看見這一幕,臉色頓時一變。
寧季維站直身體,彎腰輕輕拍打著膝蓋上的灰塵,臉色淡定從容。
彷彿剛纔的一切他都不曾在意。
尤金斯。閻眼神變了變,正要開口,麵前的人卻已經直起身,輕抬著下巴看著他冷哼道:“你嚷嚷完了嗎?”
好像從始至終,對方在他眼裡就是個惡劣的孩童,說一些幼稚的話,做著無聊的事情,從冇被他真正放在眼裡。
尤金斯。閻慢慢眯起了眼睛,神色警惕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他背在身後的手緩緩握緊了拳頭,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寧季維剛纔跪的那麼乾脆,可現在這副模樣就好像……完成了任務一樣。
他一直是在敷衍他?
“你確定要這麼跟我說話?喬雅的性命可依然握在我的手裡……”尤金斯。閻眯著眼,聲音沉沉地提醒麵前的人現在是什麼狀況。
隻要他願意,依然可以隨時殺了喬雅。
“嗬。”
寧季維冷冷勾唇,眼神比剛纔更加鋒利,就像泛著寒光的匕首直射向尤金斯。閻:“有本事你試試看,莫修錦你帶走了,喬雅你就得給我好好放了,否則今天彆說你,就是一條死魚也休想過江!”
“你憑什麼?”尤金斯。閻不屑地笑了一聲,“這個地方早就被我的人圍住了,你做白日夢呢……”
他嘲諷的話還冇說完,忽然,身後的遊輪上傳來一聲響。
同時,一根鋼線已經無聲無息地穿透了他的胸口……
尤金斯。閻正要轉身去檢視遊輪的身體緩緩定住了,他一動不動,緩緩低頭看著那根鋼線,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
“怎麼可能……”
“怎麼樣?現在還是我在做白日夢嗎?”寧季維冷笑著問。